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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要归要,但惩罚肯定不能少啊。”何安笑得一脸淫不怀好意,我真得好想给他一拳……
叶煦已经笑得不行了,跪在那里捶床:“安哥你说几天!易生现在最长的不能下床记录是四天!能不能打破?!”
何安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儿,然后点头认真地说:“我觉得没问题。”
“哈哈哈,可惜了这个场景我是不能亲眼见证了!到时候安哥一定记得告诉我一声!”叶煦笑着说完但眼中却不经意地闪过一抹淡淡的伤感,我知道他是想到我们以后不能再做室友了,其实我心里也特别舍不得。
为了不让他难受,我决定就牺牲一次自己的节操,仰头对他十分仗义地说道:“谁说你不能亲眼见证了,纽约离波士顿多近啊,到时候你可以和久哥一起来找我们,亲眼探视我!”
“噗——你以为谁那么待见去探视你!”叶煦瞪了我一眼,不过此时他连翻白眼都翻得暖意十足,我被他瞪得就像是被他拥抱了一下一样。
在今年三月份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在毕业后的去处就全部都定下来了。
何安毫无悬念地进了哈佛那个吊炸天的实验室读分子方向的博士,我是申到了麻省理工的金融工程硕士,而叶煦和林久桥都申到了哥伦比亚大学,只不过林久桥是念发育生物学方向的博士,叶煦则是计算机科学的硕士。
说实话这个结果已经非常令人满意了。哈佛和麻省理工之间的距离就跟P大和T大之间差不多,两所学校经常选课都是串着上的,十分方便。何安因为是博士自己有单独一个宿舍,很宽敞的一室一厅,我们商量好到时候买张大床我就直接去跟他住。
至于叶煦跟林久桥这俩追求小资生活情调的壕去了纽约简直就是如鱼得水,俩人已经看好了在哥大附近临着哈德逊河的一套高级酒店式公寓套间,准备等去了那边就一起租下来住,我想一想他俩携手坐在大都会博物馆门口台阶上的样子就觉得啧啧……没眼看了。
我们的同学里面还有不少去美国继续读书的,东海岸、西海岸和中部都有,像一清就去了斯坦福,前两天还跟我们嘚瑟说他那里常年阳光普照,让我们冬天的时候拖家带口去找他过冬,结果遭到我们宿舍三个人的一致鄙视说冬天当然是要去迈阿密了,谁跑到加州去,弄得一清十分“伤心”。
还有梁竞,他本来因为绩点不够的缘故不能保研,但是由于他学生工作做得很好所以院里有政策可以让他跟着一位教授先做实验,一年后如果表现达标就可以申请直博,教授批准了的话就能按正常博士生的程序去念了。
我看他自己还挺乐呵的,上个月刚又勾搭了一个大一的小学妹,这两天正打得火热,也不知道他坎坷的情路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易生何安叶煦!!!”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这边刚想到梁竞就见他从我们宿舍门口推门而入,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你是不是发现自己忘记毕业答辩是哪天了?告诉你哦,是昨天。”叶煦盘起腿嘲笑地看着他道。
“扯淡!”梁竞走过来拍了拍叶煦的床板,但脸上并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转过头来又对我跟何安说:“你们仨为啥都不回我的短信?!看到没有啊!!通知!!!”
“你是说你那个一天一条发得比送快递的都准时的破信息吗,谁有那个闲工夫天天给你回。”叶煦用手撑着下巴声音极其清脆地说。
我看了眼梁竞也说道:“竞哥,你那条短信在一个月前你第一次发的时候我就给你回过了……”
“怎么着啊!嫌我烦了是不是?!”梁竞一脸委屈,“我也就剩这么几天的班长好当了!你们还不配合我一下!!!一群没心没肺的出国狗……不懂我这颗悲伤孤寂的心啊……”
“哎呀烦死了!好啦,给你回过去了你快看一眼,别在这儿哭!”叶煦嫌弃地在手机上噼里啪啦地按了一串后对梁竞说,我跟何安也很听话地各给他回复了一条。
平时很多认真的话都当玩笑听,而在即将毕业的这个时候,许多玩笑话说出来其实都是当真的。
是真的舍不得,是真的会想念。
四年的相处,恐怕是我们在懂事以来跟除亲人以外的人所相处的最长的时间,感情有多深,就算不说来大家心里也都是明白的。
那天晚上,我们的聚餐在正经了不到半个小时后画风就整个不对了。
开始大家还都或多或少地绷着,说着比较官方的话,相互祝好,表达着自己对于终于能毕业的兴奋心情。
但是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在喝了酒之后红着眼睛说了句:“兄弟姐妹们,我会想你们的!”立刻有几个女生当场就哭了出来。
因为这是个宴会厅,所以有一个台子,台上还有人在唱歌,唱的是周华健的《朋友》:“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仅此一句就让人鼻头发酸。
我也在不停地和不同的人敬着酒干着杯,大家的眼中都是不舍和留恋。
……
其实就在去年清明节过后,何安爸妈刚回青岛没几天,关于我的那些“渣”的传言也被澄清了。是蒋哲良自己承认的,他主动去找了最开始他传这个消息的人,说明当初是他故意那么说来抹黑我,其实事实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
谣言的彻底终结必定是要从源头开始,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很清楚这一点。而在这件事情传开之后一些原本就对谣言抱着怀疑态度的人终于肯相信我不是之前他们所听说的那样一个人,也终于能不再对我区别对待了。
虽然我曾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但在这最后宝贵的一年里,能得到周围人的谅解还是令人感到欣喜的。有些关系一旦破了就再圆不回,但还有一些关系却是在受过考验之后反而变得更牢固。
朋友变多了,终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我在那之后其实也打电话问过蒋哲良为什么忽然这么做。
他在听完我的问题之后沉默了许久,而当他开口说话时语气却是十分的平静。
“易生,我们或许没办法再做回朋友了。但是至少,我不想让你记恨我。”
“是不是徐寒汐跟你说过什么?”我问他。
蒋哲良没有说话我就当他是默认了。
“如果你可以原谅他的话,那你能不能也……”
“我跟他都不计较了,又怎么可能不原谅你。”我握着手机不由笑了笑,“哲良,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现在就下定结论说我俩没办法再做朋友是不是太早了些?”
“你是说?!……”
“顺其自然吧,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嗯……”蒋哲良在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会儿,问我:“易生,我就想再问一遍,如果当时在高二暑假我们去青岛那次我没有那么对你,现在跟你在一起的人会不会是我?”
我轻轻叹了口气,回想起自己高二的时候……
“如果你没有那么做,那我身边大概不可能会出现别人吧。”
“真的??”
“嗯。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么。”
“……或许吧,对于你来说已经没意义了,但是对我,还有一些……”
至于具体是什么意义,蒋哲良没有说出来,我也没有问。
都已经回不了头了,有些话就还是藏在心里面比较好。
……
聚餐进行到九点多的时候,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喝多了,无论男生女生。
我跟叶煦抱在一起边哭边喝,边喝还边骂对方,忆苦思甜的,想到四年来的点滴又禁不住眼泪流个不停,这时候连丢人都不怕了,就想尽情地放纵自己,毕竟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一毕业大家就要各奔东西,谁知道下一次像这样全员集合会是在什么时候。
二十年后再相聚?那实在是太久之后的事情。
何安刚才被一班的一帮人拉走去灌酒了,他太受欢迎,体现在这个时候就是敬酒一杯接着一杯根本停不下来,他只顾得上间歇来劝我和叶煦一句让我们少喝点儿,但我俩哪里还顾得上管他,左耳朵听右耳朵就出去了。
“……喂煦煦……你到时候去了美国一定记着来找我玩啊!你只要来!我让你睡床上!何安去地上——和久哥一起哈哈哈哈……”我搂着叶煦又哭又笑地说。
而叶煦眼睛里面也早已是一片朦胧,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水,枕着我一边举着瓶子给自己灌一边说:“你四不四、死不是——噗不对——是不四撒——傻啊!!!波士顿有什么好玩的!要来当然是你来大纽约找我咯!我给你讲——曼哈顿、好地方——难得有个能和我们上海相比的城市!像北京这种都弱爆了好伐!”
“那你还——来北京?!你干嘛不留在上海上大学啊——来、来北京搞毛线?!”
“放屁!不来北京我跟你就不认识了你个大撒比!”
“……哦……那你还是来了的好……嗯……”
我晕晕乎乎地继续跟叶煦瞎侃着,到后来我也不知道我俩在说啥了,意识都已经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记得最后好像是何安把我给背了起来,我手还紧紧拽着叶煦生怕把他给丢下,然后应该是听到了林久桥的声音我才不大情愿地放了手,再然后我就没有任何记忆了,整个人都昏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四周都是漆黑一片,我并不清楚现在是几点,就知道自己是被何安抱在怀里躺在他的床上。他应该是已经睡着了,我刚想动动身子却听到了一些微弱的声音。
我不禁屏住呼吸仔细地去听,这才听出竟然是林久桥的声音,原来他没走,而且他现在还和叶煦一起躺在对面的上铺上,叶煦低低的喘息声有些断断续续的,俩人还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卧槽!!!他俩明显是在——!!!
我一个激动差点翻身起来,结果我刚有了这么一个起身的趋势就忽然感觉身上何安的手臂用力圈紧了我,我抬头一看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亦或是压根就没睡着,正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含笑望着我。
一看他这表情我就知道他肯定也听到了,不由给他朝上使了使眼色来表达自己激动的内心,何安笑得愈发明显起来,幅度很小地点了一下头,而他接着却把手移到了我脑后将我朝他按得更近了些然后极为温柔地用舌尖舔舐在我有些发干的嘴唇上。
“要不,我们也跟他们学习一下?”他每次把声音压得异常低沉的时候我都会有种灵魂都要被勾走了的感觉,身体完全不受大脑控制,今天在酒精的催化下就更加没有抵抗力了。
“会不会打扰到他们?”我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其实身体已经贴了上去,手也放在了他胸前。
何安轻轻一笑:“谁打扰谁还不一定呢。”
“那我没意见了……”
“嗯……”
“……唔……”
在这意.乱.情.迷之际,我不知怎的竟忽然想到了我跟何安的名字。
易生何安,一生何安。
原来早就有了预示了,从最初遇见的时候。
那就这样吧。
我这一生,都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