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良闻言,眼里的悲痛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痛恨,而后渐渐压抑,神色凄楚。
“如棋说她对不起爹娘,没脸回去。当年凤大人笃定她过管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受不了苦日子,言明在先,倘若她知道错了,想要回凤府就必需要先和我断了关系,否则她是死是活凤府一概不管。”
即便是穷途末路,凤如棋也不愿意回头,看来她真的是爱惨了吕良,甚至不惜搭上性命。
凤如画倒是有些佩服起她来,她看了一眼双锦,双锦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钱袋来,这是她一早就让双锦准备的。
双锦将钱袋递给她,她沿着桌面推到吕良的面前:“姐夫,这些你拿着,你……节哀顺便。”
吕良只是看了一眼,便又伸手推到她的跟前:“这些年,我和你二姐为了争一口气,在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向凤大人低头,如今你二姐不在了,我更加不能。”
“这些是我的一份心意,和爹无关。”凤如画看向吕良,他怀中的吕怜儿仍旧是吃着糕点,两只乌黑的眼睛瞅着她,“何况二姐如今不在了,你又要照顾怜儿,又要赚散钱补贴家用,无暇分身,这些你先留着。”
“你拿走吧,说什么我都不会要。”吕良是个读书人,深谙人穷志不穷的道理。
“你不怕吃苦,但你得为怜儿想一想,怜儿太瘦了,你应该买些好吃的给她补身体,难怪你忍心看着她和你一起受苦受难?”凤如画看得出吕良是一个有骨气的人,只能打亲情牌。
吕良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怜儿,摸了摸她小脑袋上柔软细绒,没有色泽的枯黄头发,眼眶泛红,眼泪险些就要掉了下来。
凤如画不太擅长安慰人,也没待多久,起身准备走人:“姐夫,我们先走了,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你来北定侯府找我。”
吕良闻之,看向她身边的云侍天,脸色微微一变,刚才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器宇轩昂的男子,身上带着与身俱来的矜贵与威仪。
他猜想他的身份定然尊贵无比,不料他竟然是天照国赫赫有名的北定侯。
他双膝一弯就要下跪:“草民见过侯……”
话声未落,他的双膝只是刚弯了一个弧度,就有一股力量将他拖起,他想要继续行礼,却是无论如何也跪不下去,他蓦地明白,抬头看向云侍天。
云侍天目光清寒,清俊的脸上亦如往日,寡淡清冷:“按理说,本侯该叫你一声姐夫才是。”
他这么说着,凤如画微微惊讶,他连太子公玉惊羽都不叫大姐夫的,她不信他会叫吕良二姐夫。
果然如她所想,他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行动。
吕良诚惶诚恐:“不敢,草民受不起。”
云侍天深幽漆黑的眸光沉静寡淡,他轻抿着唇瓣,没有言语。
吕良牵着吕怜儿,将他们送到门外,他看着凤如画:“我不希望有人打扰我和怜儿的生活,所以四小姐以后不在再来了,还有我们住在李家村的事,不希望有别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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