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路河,郑浩远用一下午的时间调查周静恬最近的生活状况,但由于时间仓促,除了以前掌握的一些信息,另有这段时间她一直寄居在薛家之外,能查到的东西却是微乎其微。
吃过晚饭,郑浩远进了一间酒吧,一是这地方鱼龙混杂,方便探查一些外界不为人知的消息,另一方面这些日子他心里烦的紧,出来透透气,喝一杯,发泄一下郁闷的心情。
怀着别样的目的,郑浩远挑了个人多的地方坐下,要了一扎啤酒,一边自斟自饮,一边注意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离他最近的邻桌坐着二男五女,男的都是二十来岁的小年轻,不知是不是真的有钱,反正穿着一身名牌,谈吐之间竟是放肆浮夸之词。女的穿着暴露,一脸的浓妆艳抹,估计不是靠出卖色相为生的吧台女,就是来找刺激的不良少女。她们众星捧月的把两个男生围在中间,对他们的吹嘘极尽的迎合,不时有嬉戏调笑的浪声传出。
郑浩远在那观察了一阵,觉得没什么营养,情不自禁的又想到了令他着迷的周静恬,想她小小的年纪,孤身一人在外面飘零了十一年。这段悠长的岁月,不知无依无靠的她是怎么过来的,这其间她又遇到了哪些人,哪些事,是善,是恶……
女孩的身世,女孩的经历,女孩的一言一行,女孩的一颦一笑……郑浩远满脑子都是女孩的影子,特别是今天下午她憔悴的面容、痛苦的神色,似是在他心中撒下一把担忧的种子,牵挂之情随着时间的消磨在心中开枝散叶。
郑浩远拿出手机从中调出周静恬的一张照片,在酒吧闪烁不定的灯光下,细细品味起来。
“帅哥,看什么呢,这么入迷?”正看得入神,郑浩远就觉得肩头一沉,接着一股异香扑鼻而来。他扭头一看,一个化着烟熏妆,娇艳异常的少女一只胳膊应经搭在自己肩膀上。女孩个子不高,看样子不超过十八岁,她一只手搭住郑浩远的肩膀,另一只手两根手指夹着一根女士香烟,跟他打过招呼,两指把点燃的香烟送到嘴边,涂着口红的嘴唇使劲儿往里一吸,随后浓浓的烟雾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小个子女孩很享受,郑浩远却被她吐出的浓烟和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呛得咳嗽不止。女孩被他狼狈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看不出来,你还挺纯的。”说着她把头凑近了郑浩远的手机,想看看这位帅哥到底是看的什么,自己喊了他几次都没有发觉。
小丫头年岁不大,花样倒是学的不少,真是世风日下啊!
郑浩远皱起眉头有些惋惜的看了女孩一眼,“小姐,请你把手拿开。”
小个子女孩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那只手依旧稳稳的搭在他的肩头,而手机屏幕里那张照片也映入她的视野:直垂腰际的黑柔发辫、纤细窈窕的身材、莲藕般白嫩的手臂、修长曼妙的双腿、可爱的蝴蝶型发夹、天蓝色百褶裙、雪白丝袜……所有的细节搭配成一个青春少女美丽的背影。
小个子女孩盯着那张背影不住的啧啧称赞:“行啊,这妹子身材不错,一头长发挺顺滑,皮肤也白,只是可惜只有一张背影,看不见正脸,也不知到底长什么样子。”
她话说得好听,脸上却是满满地不屑,语气中充斥着嘲讽与嫉妒。在她看来照片中的女孩之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肯定是传说中“背面值一千,正面值一砖”的低级货色,哪有本大小姐这般貌美如花,人见人爱。
通过前两次的接触,郑浩远清楚周静恬对他缺乏好感,所以给人家正面拍照留念的事连想都没敢想过,至于偷拍的行为对于身为警察的他绝对是不耻的。然而今天下午,郑浩远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心中有种惆然若失的感觉,就在周静恬上车前的刹那,他忽然生出灵感,几乎是无意识的用手机拍下这动人的一幕。
有了这番波折,虽然只是一张背影照,对郑浩远来说从某种意义上却比达芬奇笔下的《蒙娜丽莎》还要珍贵的多。这时听小个子女孩的风凉话更甚侮辱他的人格。郑浩远一把拨开她搭在肩膀的手,豁然站起身来对她说:“长什么样我说不太好,反正比你漂亮。”
郑浩远说着话,手指在手机触屏上飞快的滑动,在小个子女孩脸色骤变即将发难的时候,在收藏夹里找到一张照片,把它举到对方面前,“这是她的正面照,自己看吧。”
这是一张素颜照,确切的说是周静恬身份证上的免冠照片。是郑浩远拍了那张背影之后,觉得美中不足,就在档案室把这张照片拷贝在了自己手机上。
证件照的约束下,照片中的女孩未施粉黛,长发之上也没有任何装饰,但那精致的五官,清澈的眼神却透着一股恬淡文静的气质,就像是一朵顶着朝露初开的荷花,在这人心躁动的酒吧犹显的清丽出尘。
小个子女孩看到照片表现的比上次还夸张,她先是盯着照片定定的看了几秒钟,之后也翻出自己的手机,从里面调出一段小视频,两相对照一番,之后忽然满脸的崇敬之色,对郑浩远刚才的“失礼”举动早忘得一干二净。
“这是女神,在畅梦看到的‘k歌女神’!”小个子女孩问郑浩远:“你和女神什么关系,怎么会有她的身份证照片?”
郑浩远一开始还以为小个子女孩奇怪的举动又是小女生爱攀比的心理所致,也就没理会,后来发现她神色郑重不像是开玩笑,就说:“照片里这个女生和我是朋友,不过你所说的‘k歌女神’我是一点也不知道,能跟我说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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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个子女生是十天前,周静恬在畅梦的舞台上演唱那首《风云》时台下众多观众中的一员,虽然作为女生,她也被台上少女倾城的姿色以及洒脱豪迈的风格折服,加上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正在青春萌动的花季,对明星偶像一类被光芒环绕的事物有着与生俱来的倾慕,所以这次她对照片中周静恬是发自内心的崇拜。
上次看演出让她找到了以往参加大型演唱会的感觉,习惯性的用手机录下这段视频。
小个子女孩看了郑浩远几眼,觉得有点奇怪,问到:“你可别跟我说你是她男朋友,虽然你长得可以说还有那么点小帅,可是要跟我们女神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点……”她笑了笑,又说:“好了,不说了,看你也不像她男朋友,不然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给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说着把手机递了过去。
郑浩远接过手机一眼便看见周静恬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舞台上,刚要点开视频上的播放箭头,小个子女孩又从包里拿出一根耳机线递给他:“把这个插上,这里太吵,听不清楚。”
郑浩远急于看明是怎么个状况,也不跟她客气,说了声谢谢,把耳机线接好,一头塞在耳朵里,点开视频,边看边听。
视频打开,少女笼罩在五光十色的闪光灯下的身影跟着动了起来,同时《风云》雄浑壮阔的音乐也冲入耳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