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聂意娘,柴锦绣,林楚笛三位体验者闲话一番,各自散了,等天麻亮,众人便继续上路。
这王家众人在路上涉险颇多,若细谈一番,真个十日十夜都讲不尽;若编章排节,与那玄奘法师九九八十一难作比,也不遑多让。偏笔者正值科举大比之年,无暇详记,只听那王彩虹自扑街几本,终出个《天罡神女西行记》,自此一鸣惊人,那等俊男白面话本,也当赠品随卖了。
那等娇痴女子,见得神女记与俊男本同卖,不禁暗忖那众神女西行,又有白面郎君,金冠公子伴随,好不羡煞旁人。
还有那等好事闲人,呼朋引伴,偏要重走神女路线,那沿途的客栈茶铺,均是王家设立,几代不倒。
还有文人骚客以神女西行为题,遍洒笔墨,均题词于客栈。那沿途客栈的断笔残纸,据云为王彩虹撰文所遗,那等断剑飞镖,打斗痕迹,便是郑秀剑,毛婉妁等人所为了。
那供着黄大仙的王家客栈旁,便是米铺韩,布店张,还有名扬天下的卖瓜王。花卉陶虽已没落,却有依傍韩家的蜜饯陶,那客栈里说书的快嘴何,据说是三斗李杀神何婆姨的后人哩。
先不谈这百年之后,只说那大楚纷乱,湘江出个建共和国的,小胜几次,却内里反水,将那黑锅推给首领,其余几人摇身一变,竟成那新湘国的王侯将相,那首领被污名万年,心腹俱被传成妖邪恶魔,活吃心肝,吸食人血,千刀万剐都不解恨哩。
那江西张天师被天外赤帝子降服,已成新赣国国师,教众均转为兵民。这湘国,赣国之外,又有恁多小国,土著体验者穿杂,互相对峙。
又过几年,大吞小,强凌弱,只有临安挟天子的赵裕,湘国,赣国终成三鼎之势。黔夔等地依托湘国,淮广之疆归于赣国,那正统大楚只留江南东,两浙,闽地三处。
那秦桧平定不得,早被炸成油鬼,换得岳飞父子来。那赵构下诏罪己,只道奸臣误朕,又大封岳家三代,见得岳家拜受,才将将心安。谁知这对父子狼子野心,只奉那嗣濮王赵仲湜为帝,将赵构气个倒仰。
那赵仲湜倒是摆手不干,谁知子嗣繁盛,那儿子们倒不好管束,自是一哄而上,将父亲抬上宝座。其中赵士程自是娶了陆游前妻唐惠仙,如今又有皇子之分,旁人倒罢,那陆母心生闷气。
陆父劝道:“纵使我家休妻,也禁不得她弃妇二嫁。这媳妇扰乱游儿心绪,还是休去的好。就算当了王妃娘娘,也与我家无干”。
那陆母恨道:“真个狐狸转世,勾得游儿不得上进,还搭上皇子。那皇子也是眼盲,恁多贵女淑媛,偏瞧中那弃妇唐氏”。
先不提两人闲话,只说那陆放翁听得前妻封得王妃,也是心中发苦。这唐婉才貌双全,与自己颇合,谁知母亲却嫌自家没婚前上进,整日不满。自己两方难调和,婚后两年不得已休妻,
谁知这唐惠仙竟被皇子聘去,真让陆家下不得台。
那山阴世家,先前听得秦桧被油炸,俱要捉秦王氏见官。谁知那王氏料得先机,早带着家眷,与孙虹洁离开山阴。那李易安因是王氏表亲,被众人移罪,只得随着王氏,一同往那安稳之处避世。
这安稳之处,只得是那新会州之地。原来三鼎争斗,期间大炮□□,火器□□,说是翻江倒海也不为过。遍地赤土,饥民暴野,连那鱼米之乡,都十室九空,不成模样。
各位看官便要疑问,这等人丁零落,怎不修养生息?只是那三国之战,若甲国生了怜悯,停战歇息,那乙国是不肯的,又兼个丙国,坐等渔翁收利,甲乙便都不肯了。这战要打,那粮也得种,虽有兵将屯田,也得等春种秋收,那大批军粮,还是从百姓身上得的。
再者那些称帝之人,均为独夫之心,恨不得自家吃个饱肚,攒满军需,那等草芥小民又值几分?甚么载舟覆舟,也是天下承平,才能广施仁政稳住百姓。如今朝不保夕,今日称王,明日被戮,谁肯妆那善人?就算换得美名,饿着军士,没几日便要兵败哩。
这等逐鹿枭雄,俱是虎狼,若是胜了,管他祖上放牛杀猪,争雄时屠城几座,照样金山银海抬入皇陵,留得天下美名。若是败了,就算广开粮仓,修桥铺路,史书上也提不了几句。且看那修运河战高丽的帝王,竟成千古淫_魔。
如今大楚三裂,那北面的金国,西面的西夏吐蕃,西南的大理,各个看饱笑话,又时不时掺和一脚,赚些利益。还有那等逃乱小民,被几国边界军士捉了,为奴作妓,更是凄惨。
恰巧这新会州处在金国,吐蕃,大楚三交界处,本是历年兵戈争战之地,白骨遍地,便是夺去也无用。原来那等农民苦等秋收,却敌不过兵战,米粮总被征用,自家充饥不得,屡次皆是,那交界处已无居住人家。
如此而来,这新会州只是驻扎兵将,又有跨国黑市,各国商队,用金银打通上下,那等边界军士也禁止不得。
那王家清波帮几年发展,已在此地扎根,如今迎来王东家,又有大批人马,那三国驻军见得人多势众,收得例银,倒也装聋作哑。
那王家人马到达,商议一番,自去扎营修房。快助慢,强扶弱,就算娇弱女娘,也会那蒸煮洗涮。过了几日,竟在平地起了座城,惊得那边界军士咋舌。
话说那各国商队见得王氏如此速度,又卖得喷香饭食,开得恁多铺面,都来商讨生意。边界先前大户铺面,规模人数都敌不过王氏,还有听到均股法转投王家的,还没一年,除了零星几个商队,其余全入了均股。
那零星商队本是边界大户,自是不愿将私银并入均股。谁知那些小户全投诚王家,排挤得边界大户收缩地盘。那些大户骚扰几次,俱被王家挡回,虽说女主运道好些,也得众多股民帮衬。
那王氏做大,引得众多伙计打杂投奔,竟让边界大户成了光杆。那大户心中不服,本要买凶下手,谁知被一童姓剑客截住。那大户见走了风声,自家灰溜溜逃了,等那楚湘赣三国争雄之时,新会州竟建起守城器械,自家组织起兵壮来。
原来自秦王氏,孙虹洁,李易安等人投奔,那秦桧旧党被双岳排挤,楚湘赣三国俱厌那秦油鬼,秦旧党惧怕清算,均逃出临安。听得新会州明令禁抢,那王氏又恁个仁善大名,便来打探。
等到新会州,只见房屋新立,街面齐整,别说丐偷妓盗,那等闲汉也瞧不见几个。那守城士卒见得,先问番擅长何事,家中几口,若肯扎根城中,便派活计来干。
再考察几日,按人口分派家庭住房,再签下王氏新法,正式派往分队。那等心存疑虑的,领到石壁前,见那王嫣娘也是同等合约。若是贫民小户,不收私银;那些大户豪商,收银一半,倘若不肯入伙,也随意去留,还有那等惫懒被查的,自是请出城外。
妇孺老弱俱有归所,若是评为先进,便能当得议事,一季一换。每旬日均有归纳,若有不服自可上诉,议事先评定纠纷,不服再上诉掌事。再上的司事主事,均每季一评,按辖区无记名投票,确定升降。
若是连得三届,仍从股民做起,连那张小九等人,也如此行事。股民见得,俱啧啧称奇,虽有那等结党营私之徒,也敌不过匿名检举箱,旬日一开。那等杀人越货之罪,自按刑律移交提刑院。每日茶馆处又贴出公告,遣一识字之人解说,万事俱细。
无论议事掌事,只个称呼,管得事物。那等基本需求,食粮衣房,与股民同等。若自家有余力,便去信息发布处自接活计,那等委托之人私自感谢,也不得超出一定金额。
见得这等做派,那旧秦党心中惊异。也有旧秦党私藏金银者,被人告发,直接请出城门。那外间战乱纷纭,盗贼横行,就算有银都买不着粮米,更别说露财被杀的。那些旧秦党倒有大半落脚此处。
旧秦党安顿几日,便寻党魁夫人秦王氏话事。那王氏摆手道:“如今隐居此处,怎能再组朋党?秦家后代我只照看,这忘恩负义之事,断做不得的”。
那旧秦党见劝说不动,只得离开。又过几日,冒尖串联的几个被请出城,倒唬得其余朋党不敢异动。
孙虹洁瞧见,劝道:“姨母恁的狠心,姨丈死难,只留下几个旧友心腹,竟也亲近不得?”
王氏叹道:“如今岳飞复生,倒衬得他罪孽轻些。那攒臀捧屁的恁多,犯了事也只罢官流放,偏他被滚油炸了,若不是早些隐居,我等也没好下稍哩”。
“那些旧人,只为着自家荣华,见城中众民平等,便要再生事端。我也不管他先前怎样,只看住儿孙,存他一脉罢”。
孙虹洁见王氏流泪,心中叹息,这表姨虽成日与秦相不合,却也被他护住。如今大厦倒塌,全家只她掌得事,那养子秦熺也不省心,不入朋党,才能远离是非。
那王氏见孙虹洁面容哀戚,便强笑道:“那等奸恶只盯着我家,还想狐假虎威哩,真个可笑,也不看如今何等局面”。
孙虹洁道:“如今王家均股,虽说安抚人心,也不是长久之计”,王氏摇头道:“她能舍一人利保万民,已是不易。不论她今后怎样,这人我是跟定的”。
“都说人性易恶,若以后建立新国,大不了再三百年灭国循环。若那张小九几人改得新天,更是先进一步,说不得真个前无古人哩”。
孙虹洁听得朦胧,本要发问,却听那王氏道:“虹娘,如今三国纷争,自是顾不得我们。等几年大定,自是有人来袭,无论胜败如何,那史家定要泼污水的。我文辞不精,易安又年华将逝,这新会州历史,还得你来记载。”
“竟没那等太史公么”,孙虹洁问道,王氏叹道:“纵使司马再世,也只能寻几个城内之人。人皆偏心,自是有谬误处。那史官删减几字,便是另种意思,还不如第一手记录,更准确哩”。
孙虹洁惊道:“难不成之前史书皆有误处”,王氏笑道:“真是年轻女娘,尽信书不如无书,大体事件误记不得,细枝末梢便凭笔法,不同史书求同存异,也只个模糊真相”。
孙虹洁道:“姨母放心,我只旁观,也不偏好,定要将这历书写出”,又笑道:“如此也好,这王嫣娘姓王,王卖瓜亦是,与姨母凑个三王传记,比那楚湘赣三国之争还精彩哩”。
“你这妮子,莫不是方才吃了蜜”,王氏佯恼道:“若后世之人瞧得,定不信你书了,你这持笔正史的,怎写起话本来,不若让王彩虹写个《王土璱姬传》,再添上她自家,凑个四王临世罢”。
作者有话要说:1新会州本为北宋领土,建炎四年被金占,后被西夏占,如今绍兴年为金领土。本文架空,假定新会州绍兴十六年为三国(南宋,金,吐蕃)三交接处,西夏已被金隔开,不算南宋邻国。
今天早睡,明日早起吃油鬼栮精。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