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洗了郑家之后,归德府在经历短时间的骚动之后,依旧波澜不惊地运转着,林麟依旧是人们“爱戴”的“小知府”。
甚至因为府衙门前暴动的愧疚,他比以前更受爱戴。林麟家门前,每天都会有带着“礼物”来“道歉”的人们,但全部被门口的锦衣卫按林麟的吩咐婉拒了。
叶知秋找不到孙海,又离开了,在邓小闲的悉心照料下,秦铁书的身体也恢复得很快,赵敬梓忙着重修赵家祠堂,眼看就要完工。
总之,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甜美而又平凡的过着,而这些都不足以让林麟感到兴奋,让他兴奋的是――腊月二十四,到了!
从腊月二十四到正月二十四,绝大多数大明官员,当然,也包括他,将有一个月的假期!
上午,巳时。
雪儿敲门。
“哥,起床了!要吃午饭了。”
~人家还没睡醒……~
林麟被子裹得紧紧的,语气娇憨。
“嗯……不起……”
雪儿推门走了进来。
“你少撒娇撒痴,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快点儿,今天赵姑娘家祠堂完工,你陪她去看看。”
~又是赵姑娘,赵姑娘,自从府衙暴动以后,整天三句话不离赵姑娘……~
林麟脸色不悦,翻过身,对着墙壁,把头蒙了起来。
“雪儿,第一天放假,你让我睡会儿,你陪她去,啊。”
“哥,别闹了。”
雪儿弯下腰拿手去扳他的头。
“赵姑娘救了你,对她好点儿。”
“还怎么好?”
林麟腾一下坐了起来。
“作为一个朋友,我对她还不够好吗?不比对凌晨邓小闲差吧?怎么着,就因为她为我洒了三十万,我还得卖身娶了她啊?”
“没错,你得娶她。”
雪儿躲闪着避开了林麟的目光。
“当时,我们谈了一笔交易,她救你,我让你娶她。”
~交易……~
林麟僵硬地笑了起来,笑容有些悲戚。
“雪儿,这不是真的。”
“雪儿,你开玩笑的吧……这不一点儿都不好笑,真的。”
“雪儿,我知道你是吓我的,为了让我起床……好了,我这就起,我这就起……再也不睡懒觉了,不睡了,不睡了……”
“哥,别这样。”
看着林麟惊慌失措的样子,雪儿的眼眶有些湿润,一把将他揽在了怀里。
“就算你娶了赵姑娘,雪儿也依旧可以给你做妾啊,依旧可以陪在你身边,没什么的。”
“不,不能做妾。”
林麟痴情地喃喃着。
“雪儿,我不能让你受委屈,一点委屈也不能受……我真的想用一辈子好好爱你啊,如果分给别人,我怕你不够啊!”
“不,够了。”
雪儿宠溺地笑了笑。
“有你这句话,雪儿足够了……你放心,既然你爱雪儿一辈子,雪儿就宠你一辈子。就算子孙满堂,就算满头白发,雪儿也宠着你。”
~子孙满堂,满头白发……~
~真想一起走到那个时候啊……~
林麟忍不住笑了起来。
“到时你肯定就说,哪来的糟老头子,全身上下都皱巴巴的,该软的地方不软,该硬的地方全都软榻榻的。”
“你就没羞没臊地乱说吧!”
雪儿红了脸,走出去,摔上了门。
“穿衣服,滚起来,就算不陪赵姑娘去祠堂,今天年假第一天,你是归德府长官,请所有下属吃饭,这是规矩,孙大人没和你说吗?”
~说啦……所以我才拖着不起来的啊……~
……
傍晚,禾山西。
一楼已被包场,十几个桌子的客人,觥筹交错,十分热闹,全是归德府二州六县的官员。
林麟静静地坐在席上,愤世嫉俗地吃着栗子。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陪一群不认识的大叔喝酒啊……~
~这些大叔到底要喝到多久啊……怎么一喝酒就这么多废话……~
~好吧……其实我早有准备……~
林麟站起身,从腰间解下了个布袋子,摊了开来。
里面是一堆花花绿绿的小球球。
~嘻嘻,从邓小闲那儿偷的……~
“咳咳,诸位都辛苦了一年,林麟也不知道怎么表示……这是我从京城带来的,嗯!养金鱼的方子……金鱼,嗯,你们都懂的。”
孙河低声道,“大人,邓小闲的药,弄不好会吃死人啊!”
~诶呀,把这茬给忘了……万一有人青霉素过敏呢……~
林麟顿了顿,“但是,这个东西,它不能吃,也不能挨着肉,因为它威力太大了,老二一碰它,就会……砰!爆炸!”
孙河道,“大人,太夸张了。”
~好像……是有一点儿……~
~菊花能爆,金鱼为啥不能……~
林麟用袖子裹着手,像拿“地雷”一样,小心翼翼地托了一粒到何远志跟前。
“何大人,拿着,别腰带里,两刻钟起效,起效只能维持一个时辰。”
何远志也用袖子裹着手,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腰带里。
~不错,有当“托”的潜质……~
众人眼睛火辣地盯着林麟袋子里的一堆丸药。
“都有啊,都有啊,孙河,给大家伙一人分一颗。”
孙河煞有介事地分了起来。
~喂,那位老兄,为啥你偷偷藏了一颗啊……~
~天哪,竟然抓了一把……你想干嘛?……炮轰技院啊……~
~大叔们要不要这么猥琐啊……~
没过多久,众人的屁股像长了钉子一样。
林麟起身笑道,“诸位,我出去解个手。”
孙河会意,跟了出去。
二人没走出多久,一百多号人,每人腰里别着一个花花绿绿的小药丸,趾高气扬地从禾山西走了出去,奔向了归德府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
……
林麟和孙河尿遁,漫步向家走去。
孙河笑道,“那些家伙上了床之后,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说不定怎么骂您呢!”
~要走了,总要留点回忆……~
“后天咱们启程回京。”
孙河道,“还有四天就过年了,大人不过完年再走吗?”
~说实话,我对过不过年的没什么概念啊……就是觉得呆在归德没事儿干了……~
~不对……其实是莫名地想见朱翊钧……小竹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