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私生子，是个让所有人瞧不起又讽刺的身份。你跟华姐不仅出生干净，还是亲姐弟，能相互挟持走下去，可他就一个人。”说这些话时，我都不用思考就这样说出来了。
效爷眯着眼看着我，“继续说下去。”
我落寞的笑了下，继续道：“我相信我不管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成跟你或者华姐共进退，可他一个人，是不一样的，不管他对慕家的人做过什么，他对自己底下的人一个个都很用心。”
“用心？用心就是把他的人安插在我姐手里？那你说的用心还真是恶心。”
我反问道：“你能保证你跟华姐没这样做过吗？只是你们找不到为你们鞠躬尽瘁的人罢了。”
“呵呵，你看起来像木头，说起话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知道道不同，说话都能以相互理解。不说了，最后朝效爷道了声谢，转身要上楼。
他却又突然叫住我，我回头看着他。
他挽唇笑了笑，似乎很随意的问：“如果私生子对你有感情，你会接受吗？”
我合了下眼，快速且冷淡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称呼一个人，很抱歉不能回答你的问题。”
快步上楼，没看楼下的效爷一眼。我没问他帮我这一回我该回报什么，但在心里记了他的人情，以后如果有机会偿还一定还他。
一回到家，我妈把琛琛放到摇篮里，急急忙忙朝我跑来，拉着我的手打量了我一遍，最后撩开我脸颊一边的头发。
“你的脸怎么了？”
是被孙湘慧打了那一巴掌。
“没事，外面好冷，冻着了。”
“那另一边怎么没事啊？”
我傻笑着揉了揉另一边道：“这边抵抗力强呗！”
任洋阳给我找台阶下，朝我妈说：“阿姨你别吓唬自己，她这样就是没事样。”
我妈多看两眼我，闷闷的坐到沙发上，一只手搭在摇篮上。
任洋阳拉着我问我吃饭没，我说没吃。他就拉着我去厨房，进了厨房一边给我热饭一边问效爷吃了没。
我说：“我都没吃，他怎么吃？”
他便回头瞪着我：“那你怎么不叫他上来吃啊！人家开车来回陪着你，你怎么都不知道给顿饭吃。”
“他那人物哪需要到我这吃闲饭。”
“深儿你这态度不太好，好像跟效爷有仇一样。”
“没仇。”
“没仇你不去他？”
我朝任洋阳吞了吞舌头，没心没肺道：“我不想让他来我家吃饭，一个不懂尊重人，又骄傲自满的混混头子。”
任洋阳板着脸说：“你这样让我不喜欢，没点礼貌，没点素质。”
“你素质高，你回你那边做饭去，做好了叫他来吃就是了。不过他应该很忙，不一定来吃的。嗳对了，效爷那几个混混呢？”
“没人来这里找茬，下午四点我就让他们回去忙自己的事了。”
“哦，那他们吃饭了吗？”
“四点那会都还没做饭，吃个屎。你有意思让他们吃饭，就不愿意叫一声效爷，我真的没法理解你。”
好了，一个叫没叫人家吃饭的问题都这么聊的没完没了，表示很无聊。原本我是有心叫效爷的，但是人家忙得很，在县城那会都不给我爸面子吃顿饭，我也就没必要开口了。
任洋阳一边给我热饭，一边唠叨着，他还真的很在乎效爷。
我吃饭的时候又被他拿着这个事唠叨，我就盯着他问：“你是不是把他当你老子了？”
“深儿你这说的什么话啊！”
“人话。”
任洋阳看着有些生气道：“我懒得跟你说了，你有时候真的是没良心。”
我不觉得我没良心，只是不想跟效爷多相处而已，并没有错。欠他的，搞不好我以后还得双倍奉还。
等我吃完饭出来，任洋阳回了他隔壁屋去了。
我妈等我坐过去了，便问：“你是不是被你爸打了？”
“他打我干什么？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几岁。”
“那你的脸。”
“我的脸没事，你别担心了哈。琛琛今天有没有哭闹？”
我妈哭丧着个脸，“有，老折腾人了，我跟咩咩轮流抱着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给他放那就哭。”
“这么皮？我在的时候怎么不这样啊！”
我妈斜了我一眼，闷闷道：“你在的时候直接掏奶给他吃，他哪里有时间找你闹。”
虽然这是事实，但我被我妈说的脸都烫起来。
“都是孩子他妈了，还害臊，又没说不好听的话。”
我连连点头，说她说得对，是我脸皮薄，跟她没关系。
她闷闷的笑了两声，小心翼翼问：“你爸他怎么样？”
我正眼打量她，“你想我爸怎样？”
“你这个孩子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好，老实跟您交代吧！我爸遇人不淑，一气之下打了孙湘玲，孙家那边报警抓了我爸。然后我跟咩咩的大哥直接去公安局就看到我爸了，被拘留了，后面咩咩的大哥给我爸保出来了。”
“那你要好好感谢人家啊，怎么也没叫人家上来坐坐。”
“有什么好坐的，都大晚上了，人家也有事要去忙。”
“哦，那明天叫人家来吃饭吧。”
“人家忙，没空。”我想也没想给我妈拦回去，可不能让她跟任洋阳一个德行。
我妈沉默了一会，又巴巴的问我爸为什么打人家，数落他怎么还跟以前一个样子，以为是当初的她像个傻子让她打的。
我悄悄看了她几眼，小声道：“孙湘玲这次打的比较厉害，比之前打你那会厉害多了，鼻青眼肿话都说不出来，脖子上有淤青。”
我妈愣了下，缓缓道：“被他掐脖子，又挨了他拳头了，那一定是干了让他很生气的事了。”
我心想反正我妈又跟孙家人不打交道，就跟她直说了。“孙湘玲去勾引小姑夫，被小姑夫跟我爸说了，然后就被揍了。”
“还有这事？”我妈一脸惊愕，“你小姑夫为人可正直了！”
“对啊，所以他跟我爸说了呗。”印象里的小姑夫文质彬彬，人还可以，不多说话，显得跟谁都不是很亲。
我妈脸上的不理解消失不见，还挺严肃道：“那该打，打得好。”
我笑着拍拍她的手，试探性问：“我爸让我转告你一些话，你想听吗？”
我妈表情变了，显得紧张了，小心翼翼看着我问：“什么话？骂我的？”
“一半一半吧，也不能说是骂。他就是感叹你跟着继父受苦了，说你老为人家一家人掏心掏肺的，还说你帮我多带孩子的话，以后他让秦然给您养老。”
我妈愣住，久久回不过神来。
我推了推她，“妈你没事吧？”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我妈摆了摆头，“他怎么可能说这种话，恨不得我比谁都过得不好，恨不得死了似的，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可他真的这样说了。”
我妈推开我的手，站起来朝洗手间走，我连忙叫她，她说她上个厕所回来再说。
她在洗手间呆了半个小时都没出来，我担心她摔着什么的，就去敲门。
她声音挺沙哑的说：“没事啊，上厕所呢！”
我知道她是哭了。她需要静一静。
守着儿子不时朝洗手间看一眼，我妈出来的时候眼眶和鼻头都是红的。
她显得很尴尬，走过来跟我抱怨说这天气真冷，都快感冒了。说完，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眶和鼻头。
我看着她那样，心里就不舒服，没法感受我爸跟我妈如今的心情，但是有感觉到他们对过去的事已经改观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