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慕云初那双寒凉的丹凤眼,我的心猛地缩了一下,像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被人撞见了似的,好心慌。
任洋阳扶着我绕到我前面,对着慕云初没好气道:“你什么人啊?怎么老跑来纠缠深儿,是对她有意思还是怎么的?没看见我家深儿大着肚子吗?哪里凉快哪里去,不要搞良家妇女!”
我掐了把任洋阳的手,他回头冲我道:“在人前规矩点,别撒娇。”
无语望天。
慕云初懒懒道:“秦小姐真是好体魄。”
我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骂我怀孕不安分?
“看来还真是来错地方了。”他又是冷冷一道,转身走了,经过楼梯口垃圾桶将手中袋子直接丢了进去。
莫名的觉得有点不舒服,又理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任洋阳给我挽进他的屋,打开电视调到卡通频道,说给我肚子里的小家伙看的。又给我倒了杯温水让我喝多点水,做完这些他去了厨房,我没敢急着问他姐的事情,怕又惹得他不开心。
总之算是有点眉目了,他家里应该也发生了不少事,他不想告诉我。
理解了他的心情,没打算强制性问他了,我也是一样,那么多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谁问也不想说,除非等我们自己能说了。
连续一周都是任洋阳给我做饭吃,我的日子轻松了许多,他会每天到我小屋里打一圈,给我清扫一下带走垃圾扔出去,傍晚会挽着我到附近逛逛。
黄心宜每天还是会给我打电话,但是没朝我这里跑了,她说她很放心我的好朋友照顾我,还说慕总最近心情不好老找任浩麻烦,她晚上帮任浩去看酒吧了,忙的没时间过来陪我了。
还有一周就是孕产期了,程翔打电话跟问我打算在哪生孩子的,好预定好病房,说怕到时候生孩子人太多,得住走廊。
我告诉他就在每次孕检的医院生,那里医生有我每次孕检记录,去别的医院没在人家医院孕检还得一堆说法,他连夸我几声聪明,说现在就去预约病房。
第二天早上程翔打电话告诉我病房预约好了,医生说如果我有肚子疼的现象就马上去住院,不要拖。
于是每天开始焦虑紧张起来,看书上写有些孕妇会有特殊情况,比如预产期将至会有突然破羊水的现象,出现这种现象对胎儿危险很大,会导致胎儿窒息的可能,要立马躺好了被送进医院,不能乱跑乱走。
书上有些突然破羊水的现象一般出现在疲惫孕妇和快生了还夫妻同房的多,我觉得我最近有任洋阳的照顾一点都不累,夫妻同房根没有,我想破羊水这种现象一定不会在我身上出现的。
可是预产期还有四天时的凌晨,我好端端躺在床上睡觉,前一刻还在睡梦中,突然就感觉到身下一阵湿意,我朝身下床单摸了摸,湿了好大一块。
我脑子一绷,以为自己这么大一个人还尿床,艰难的坐起来,发现身下一阵阵热流朝外冒,吓得我连忙躺下去。
这一刻我意识到不妙了,书上说羊水是没有气味的,尿当然有气味,我就摸了下湿的床单放到鼻翼前闻了闻,没有尿骚味,我吓得不轻,深吸了几口气又仔细闻了闻,还是没有气味,那一刻多希望闻到尿骚味都好!
意识到我是真的倒霉的破羊水了,平躺着还在朝外留,憋都憋不住,我拿了一个枕头垫到臀下,缓了几秒钟就没有羊水朝外流了,才松了一口气。
身体不敢动,伸长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手臂伸的笔直笔直的,还差那么一点点拿到手机,我用了下力气想挪动一下,一股热流又冒出去,顿时吓得不敢动了。
我不能动,又不能用力气,只有这样羊水才不会源源不断朝外流,书上写胎儿在肚子里,周围都是羊水,胎儿呆在里面才能呼吸,没了羊水会出现很大的危险。
我很害怕,怕肚子里的羊水没了,胎儿窒息离开我,都快要生下来的宝宝啊,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同时再次觉得自己的命运太波折,什么坏事都能发生在我身上。
不能动,不能拿手机,我扯着嗓子喊了两声‘咩咩’,希望隔壁的他能听见。
可是貌似隔音太好,隔壁的任洋阳听不见,我怕这样拖下去会更糟糕,一手移动臀下的枕头,一手支撑着身体跟着枕头朝床边挪了,正常人随便一个翻身都能越过我的距离,我足足花了好几分钟,睡衣都被全身大汗给熏湿了。
拿到手机那一刻,我莫名就掉起眼泪来,连忙去拨任洋阳的电话,因为他离我最近,但是却没拨通,那一刻慌张了。
傻了两秒钟,去拨程翔的电话,但是没人接听,我更慌了,命运在这个时候跟我开什么玩笑啊!
这时,熄掉的屏幕突然亮了,铃声同时响起,我快速接听,都没来得及去看来电显示。
“送我去医院,我快生了!”我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那边默了几秒钟,“你老公呢?”
我傻住,很紧张的我没听出来那人的声音,哭着说:“打不通电话,全打不通电话,我一个人在租房里!我羊水破了,孩子会出事的……”
“你等下,我马上过来。”他说话镇定有力度,我随即想起来他是谁了,是那个效爷。
“咩咩呢?我打不通……”
效爷没让我说完,快速道:“洋阳没在家里,我知道你们住的地方,马上过来。”
心一下提在嗓子门口,任洋阳大半夜不在家里,会去哪里了?效爷突然给我打电话会不会是他出什么事了?
那边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效爷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躺在床上,身体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
我也想叫救护车的,但是有了车祸那次叫救护车的经验,我下意识觉得救护车太慢,我怕等不起。我觉得还是自己人会比较快。
效爷来的的确也快,不到十分钟就来敲门了,可我不能动啊,不能开门,正纠结着,就听见几声哐当声,急切的脚步声走进来。
我最近没有关灯的习惯,怕黑,微微抬头就看见穿着灰色上衣的效爷疾步走而来,依旧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清楚嘴和下巴。
等他走到床前,我看到他衣服上的血,吓得抖了一下。
他不由分手弯下腰用双手抱我起来,一只手穿过我胳膊窝,一只手穿过腿窝,快速带我出了租房。
他步伐很稳,双唇抿的很紧,似乎是为了防止我看见他的全脸,头又压低许多。
我在他身上闻到血腥味,有些头晕,问道:“咩咩呢?”
他道:“不知道,先送你去医院,别废话!”
“……”
他把我平放在后座上,快速钻进驾驶座开车出发,问了一声我去哪个医院,我连忙告诉他,他嗯了声便沉默了。
我想起没拿手机,又急着喊起来,他一只手扶着方向盘掏出手机递给我,我拿着他的手机不用多想就去拨了程翔的手机。
电话一接,我刚刚喊了一声程翔,他在那头紧张地大叫:“老婆你吓死我了!我就去了洗手间蹲个大号,手机没拿,一出来就看到你的电话打过去又没人接,我从家里出门,你现在在哪啊?是不是快生了,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去家里找你,你没事吧?”
他很着急,一连串话顺序有些乱,但我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