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生会戏剧化,比如和任洋阳的重逢吧!可人生里面并没什么伟大的救世主,任洋阳的出现也不能就让秦然打伤人的事这么算了,钱还是得赔。
任洋阳简单明了的将事情叙述了一遍,秦然跟对方是为了争女人打架的,那个女孩是对方的女朋友,在网上跟秦然聊的火热,然后就聊出事。
我听了就狠狠斜了一眼秦然,秦然羞愧地低下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姐’。
任洋阳搓了搓手,挺无奈道:“我混的不行,不然这钱……”
“打伤人,是该赔钱。”秦然学过武术,对方就一普通人,打的赢才有鬼!这次如果不赔钱,就给不了教训给秦然,以后还得遇事用拳头解决。
“那深儿你有钱吗?”
我顿了下,把包里七千块都掏出来给任洋阳。
“我现在只有这么多,你看看你能不能帮我求求情,之后的钱我会想办法凑齐的。”
任洋阳眉头皱了皱,我以为他为难,就打算自己去找对方谈,他连忙将我手里的钱揭过去。
“一个星期啊,一个星期的时间你要凑齐钱送过来,我只能帮你求个一星期。”
我看着任洋阳十分愧疚自卑的样子,心里酸楚的不行。
这个成绩活波可爱不逊的小男孩,如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有太多话想问任洋阳,也有太多话想跟他说,可形式不允许,他给了我个电话转身钻进小旅馆,说帮我去说。
秦然拽了拽我,“姐,都没人看着了,我们先走吧。”
我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没好气责怪他不懂事。
“他都留给你电话号码了,就是意思我们先走啊,到时候他会跟……”
“秦然!”我瞪着他,说不出的失望和难过,这孩子怎么能变的这么自私啊!小时候他飞扬跋扈,但还不至于这样做事不顾前因后果。
秦然再次低下头,“姐,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爸妈离婚时我才十一岁,爸的教育观念暴力又封建,谁给过我温暖的亲情,我已经麻木的替别人想不了那么多了。”
我完全能体会秦然的心情,可是我们不能因为自己悲催,就不顾别人啊!我拽着他的手腕站在原地瞪着任洋阳,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下来的不是任洋阳,是另外一个男人,一脸冷漠。
他下巴朝我扬了扬,“你是洋阳的妹妹?”
我下意识点了下头。
“他跟老大求了情,拿自己小命先抵着给你一个星期时间凑齐四万五,到时候你钱拿不来,洋阳不用混了!你弟弟身份证还卡在我们这,到时候你弟弟也跑不了!”
男人放完狠话,不回答我询问任洋阳的情况,转身大摇大摆走了。
秦然紧紧拽住我的手,不让我跑过去问。
“姐,他们是一伙的,他不会有事!你赶紧带我离开这吧,我都快饿死了冻死了!”
我看了一眼秦然身上单薄的毛衣,愤怒的朝他踢了一脚。
“谁让你跟人家女朋友搞暧昧的!你才多大啊!”
“好了姐,我知道错了,你别再骂,再骂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
我心想任洋阳跟对方认识,估计也不会有事,默默在心里感谢了他,拽着秦然去找车。
坐上车,我掏出手机给任洋阳发了个短信感谢他。
他回复的挺快,里面还有一个错别字,但并不影响我看明白。
深儿,我很开心这杯子能在遇到你,更开心还能帮到你。
我想哭,手指放在屏幕上很久不知道回复他什么,他从看见我那一刻就各种自卑抬不起头的样子,我心酸。
回到我和程翔的小家,天泛起鱼肚白了,秦然一进家门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声音开的有些大,没一会程翔揉着眼睛走出来,一脸懵逼状态。
“秦深,这谁啊?”
我看了眼秦然,秦然拿着遥控器指了指程翔。
“姐,他是姐夫?”
我嗯了声,秦然小声嘀咕:“看起来像个孩子。”
“你说谁孩子!”程翔一下精神了,他皮肤太白,又偏瘦,老被人拿小孩是调侃,这是他最恨的比如。
秦然耸耸肩,一脸不屑盯着电视剧,问我:“姐,你帮我去买身衣服吧,要不先穿姐夫的也行,我在这睡一天,晚上就回家。”
我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就是有些不舒服,一个晚上没睡让我很疲惫,也没心情多说什么。
走进卧室打开搁在一旁的两个大行李箱,这是他回家拿两大箱子搬回来的,里面好多他的衣服,我的倒是少。
我拿了一身程翔平时不怎么穿的衣服给秦然,程翔看见我手里的衣服时眼睛瞪了一下,秦然拿着衣服去洗澡。
程翔走过来小声跟我嘀咕:“你怎么拿那套给你弟弟?”
我狐疑地看他,“有问题吗?我看你很少穿,应该不是很喜欢吧。”
他讪讪地笑了笑,有些讨好的味道说:“老婆对我真好,这么小的细节都注意到了。”
我看着他,脑子里蹦出一个想法——那套衣服不是我陪他去买的,是他自己买的,会不会是别人送的?
程翔去厨房倒水喝,我跟上去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他脸上倒是没什么不喜,我便没再多想,实在是脑子混的不行,我本身气血不足,有些贫血。
“程翔,你洗漱了帮秦然买点早餐回来,我去睡觉了。”
“好的老婆,那你去睡,我出去找工作,中午买菜回来。”
“好。”
我睡到中午醒来出了卧室,见秦然蜷缩在沙发上睡着,没有被子,因为冷扯着沙发毯子盖在身上,那点东西怎么能保温。
我连忙冲回卧室,从行李箱取出特意让程翔从家里弄来的那床红被子给秦然盖上。
心里有些恼,程翔就看不得这个问题吗!
有了被子的秦然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一只手搂着被子很贪婪的样子。
我鼻子发酸,这个孩子早上应该叫我的,怎么就能这样扛着睡。
门那边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我轻步快速走到门口,程翔手里提着菜冲我笑了笑。
我小声切恼怒道:“你早上出去的时候为什么不给秦然找床被子?”
“啊?我以为他不冷啊!”
“不冷?”我冷笑,“换成程芸,你会那么以为吗?”
“老婆,我哪想那么多啊,你弟弟看起来没把咱家当自家,我以为他冷的话会去叫你找被子的。”
我一把抢过程翔手里提的菜,冷冷告诉他轻点别吵醒秦然,小客厅那就传来秦然的声音。
“姐,我醒了。”
我提着菜跑过去,一脸歉意。
还没开口,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的秦然笑着说:“本来早上想叫你给我弄床被子的,看你睡得那么香,没忍心。”
我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暗恼自己怎么那么粗心大意。
“姐,没事的了,我没少这样扛,冷不坏的。”
他的话让我不敢细想他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怕知道越多越心疼。
我给他倒了杯热水让他喝,连忙去厨房做饭了。
我以为程翔多少会跟秦然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
没想到没一会儿秦然钻进小厨房,跟我嘟囔姐夫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我问他怎么了。
他默了下,拿起洗脸盆帮我洗菜,有些鄙夷道:“他都不跟你一起做饭啊!还有啊,朝那一坐就抢着调电视看,我让他看我喜欢的一个台,他说我幼稚,真不知道谁幼稚。”
程翔抢台这事我深有体会,在家里公婆程芸都抢不赢他。
也没好意思跟秦然解释,任谁第一次遇见程翔这样都有些无语吧,就转移了话题。
秦然话还是比较多,跟小时候一样叽叽喳喳不停,跟我说了不少叔叔姑姑们的事,一个个过的依旧潇洒快乐,就咱们爸过的有些糟糕。
我们的爸爸小时候见爹妈太辛苦,早早没上学就出来干活,年轻时接下爷爷瓦匠的技术,乡里镇上都有一部分找爸爸买砖买瓦,那时候我们家是乡里镇上最有钱的一家。
他的几个弟弟妹妹上大学时都是他掏的钱,他辛辛苦苦养了一大家子,弟弟妹妹都从乡里爬出去了,混的有模有样,而他却一个人守着爷爷的坟墓在乡下。
跟我妈结婚没五年,老一辈的烧窑技术退休了,他没有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堕落了,拿着老本跟人吃喝乱赌,输了很多钱,还欠了一屁股债。
脾气变得很坏,跟我妈吵架,吵过头就打我妈,出了名的横。
我妈曾忍受不了我爸的变化,自杀未遂了几次,自从我妈自杀后,我爸倒是规矩了些,怕我妈再自杀,学都不让我上天天跟在我妈屁股后面转,连她上茅房都跟着。
直到有了我弟弟,他俩日子恢复正常了,我小学毕业后,一家便搬去县城过日子了。
只是奶奶姑姑叔叔都成了县城人,有房有车有存款,眼光高,瞧不起人,老是觉得我爸混的差是因为没娶上一个好媳妇,闲来闲去的,还当着我爸和我们姐弟俩说我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