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基里安的要求，托尼解除了铠甲，然后用肉眼观察着这个房间。
两个长窄型窗户，一个门，除此之外非常封闭，房间里有一个破旧的床，上面倒是铺着奢靡气十足的皮毛毯子，但看起来像假货，一块脏兮兮的黑板，一个杯子，没有任何金属用具，也没有能当作武器的东西。
最显眼的是身后的木质十字架，和佩珀的那个十字架应该是同款。
玛雅安排人把托尼的铠甲带走了，就连他手腕上的腕表也一并拿走。
托尼表现的很平静，任由他们施为。
不过他脖子上的金属项链倒是没被收走，或许是因为细细的项链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可以容纳对外联络的空间，而且托尼所在的房间被封锁了电磁脉冲，即便真留下一个手机也没用。
等一切结束，托尼才开口问道，“然后呢？”
玛雅似乎正在和基里安交流着什么，而且罕见的出现了一丝争执，听到托尼的话，她才转过头，缓缓走近，“斯塔克先生，你还记得我吗？”
托尼奇怪的打量了一下她，若有所思道，“有点印象。”
玛雅好像很高兴，“在挪威，没想到你还记得。”
“挪威科学会议？”托尼其实早忘光了，不过这个会议还是有点印象，“那我们应该不是敌人了，你们想做什么？”
玛雅有点为难的望向窗外，似乎害怕什么人听到，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我不认为我们应该成为仇人...”
“可是你们在我的展览会上制造恐怖袭击。”托尼冷冷道，“这比复仇更令人难以忍受。”
玛雅被噎了一下，她本来就不擅长和别人交流，这下更是有点语无伦次，“我...不...是...不该...啊......”
房间里短暂的沉默起来。
“总之，斯塔克先生，无论是为了你好，还是为了你的爱人好，你最好还是听我的话。”玛雅终于整理好了情绪和语言，“相信我，我并不愿意害你。”
“这样的话没有意义。”托尼冷静道，“人们可以精心养一只羊，或是一头猪，或许在这过程会产生脆弱的感情，但在肚子饿的时候依旧会毫不犹豫的宰杀吃掉。”
“但是，你，或者是你们，想害我，这没什么。”托尼突然话风一变，“但佩珀是无辜的，我相信你们之前应该从未谋面，她也很难干扰到你们的利益需求，所以...”
“我见过她。”玛雅突然道，“挪威那场会议是她陪你去的，看起来她很好，是吗？你对她真的很好。”
托尼一愣，不明白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到他的反应，玛雅复杂的笑了笑，“总之，现在你必须解决一个问题，佩珀才能继续活下去，这是基里安的条件。”
“什么问题？”托尼皱起眉。
“这个公式。”玛雅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串公式，“你还认识它吗？”
托尼靠近辨认着，脑海里进行飞快的回忆和解析，“这是一个基因公式？”
“你的智慧真令人羡慕。”玛雅称赞道，“没错，这就是我这些年的研究课题，通过改造基因来治疗人类世界的伤病，甚至能治愈癌症，补全残缺的肢体，还能赋予人非常强的体力和自愈能力，但却有一个严重的缺陷。”
托尼随口道，“高温是吗？基因变成一种载体，内部能量反应超过身体限制，而且这种变化速度受情绪影响，情绪激动会引发一场...爆炸？”
他转过头，看向玛雅，“这不是医疗，这是一种非常强大的生物病毒。”
玛雅点头承认，“你说的没错，这也是我后来发现的问题，当时你给了我一个基础公式，我在那个公式上不断推衍，增加种种新的附加变化，最后形成了它——绝境病毒。”
“我给了你一个公式？”托尼疑惑道，“好吧，随便给人东西真是个坏习惯。”
“呃，我们认为绝境病毒可以挽救绝境中的人，战胜不可战胜的恶魔，带来希望...”玛雅缓缓道，声音越来越低。
“结果你们变成了恶魔。”托尼道，“听起来这似乎不是你的本意。”
玛雅点点头，想要说什么，但很快她想到了别的，急忙跳过了这个话题，“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体内的高温效应难以得到有效的控制，这导致绝境病毒非常不稳定，而且有一点你没有发现，绝境病毒本身会促进人的情绪激化，会让一个原本平静的人变得暴躁，让原本温和的人变得怀疑一切...”
托尼静静听着。
“我尝试过很多办法，但却只能暂时抑制，绝境病毒已经基本成型，很难通过其他手段来影响病毒本身，甚至还会遭到病毒的反扑，为了这一点，已经有不少人牺牲了，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助。”玛雅真诚道。
托尼嗤笑了一下，“这就是你们请求帮助的方式，真令我大开眼界。”
玛雅有些无奈，“相信我，我也很不希望出现现在...”
“臭婊子，最好想清楚你要说什么。”基里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麦里，显然，他一直关注着房间里的对话。
玛雅的话戛然而止，“好吧，你认为是的话，那就当是这样吧。”
托尼不想理她，专注的看着黑板上的公式，他脑海里转动不休，这或许是个机会。
“我需要运算工具和实验记录。”托尼道，“还需要稳定的心态，你应该知道完善绝境病毒的难度，所以我需要佩珀陪在我身边，你们大可不必担心，我的铠甲已经被你们带走，也没有任何科技工具，我无法造成任何威胁。”
玛雅有些意动，她转身走远一点，低声和基里安交流，过了会带着歉意走来，“非常抱歉，斯塔克先生，其他要求我们都能满足，但佩珀必须和你分开...”
“为什么？”托尼愤怒起来，“你们要对佩珀做什么？”
“......”玛雅后退了半步，“我会尽力保证她的安全，请相信我...”
托尼恼怒的攥紧了拳头，深吸了几口气，“好，我相信你，那就按我说的做，但我必须要每天了解佩珀不同时间的情况，必须确认她活着，而且过得不错，如果这一点做不到，你们就杀了我们吧。”
“没问题。”玛雅很干脆的回应，“这一点可以满足。”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吗？”托尼问道。
“还有一件事。”玛雅道。
“......”
“你需要配合我们的行动，现在我们要撤离美国。”玛雅观察着他的表情，“但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中途不要擅自做出什么举动...”
“佩珀也会和我们一起离开吗？”托尼问。
“当然。”玛雅苦笑道，“现在佩珀小姐可是我们手中最大的筹码。”
托尼点了点头，“希望能像你们说的一样。”
玛雅看他很配合，也放下了心。
托尼的脸上被蒙了一层黑布，双手也被捆缚在身后，基里安的两个手下捏着他的肩膀带路，登上飞机，托尼闭眼思考起来。
这驾飞机的目的地既然是国外，加上此前看到的十戒帮的情报，还有他们肆无忌惮的模样，那终点很可能在非洲，也可能是中东，中东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十戒帮本来就在中东十分活跃。
中东......
托尼下意识轻轻扣动着飞机机舱壁，却感到一只手凶狠地抓住了他的脖子，向上拽了起来，“托尼·斯塔克，别乱动。”
看到托尼没什么反应，才松开了手，托尼难受的干咳了几声，这混蛋的手劲可真不小。
看到这一切的玛雅默不作声，她突然有点可怜托尼。
而做了这一切的家伙，正得意洋洋的向身边人吹嘘，“我看这些亿万富翁也都是些废物，抓起他们的脖子来一样弱不禁风。”
其他人有些眼红的盯着托尼的脖子，似乎也想体验一下扼住钢铁侠喉咙的感觉。
当然，是没有钢铁战甲的钢铁侠。
飞机降落，托尼被拎着跌跌撞撞走下飞机，他们又登上了一辆车，行驶了很久，才停了下来。
揭下托尼脸上的黑布，这里已经是完全陌生的地界，有点黄沙漫天的感觉，大片大片的荒原，只有面前这座建筑算是唯一有文明气息的地方。
托尼没管这是什么地方，最先问道，“佩珀呢？”
没人理他，玛雅做出一副非常抱歉的表情来，“斯塔克先生...佩珀还在美国......”
托尼眼底闪过一丝光芒，然后作出恼火的模样，走到她身前，拽住了她的领口，一字一顿道，“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基里安突然更改了命令...”玛雅非常愧疚，“我会尽力劝他将佩珀小姐也送到这里来。”
“这是哪？”托尼问道。
“这......”玛雅张张嘴才反应过来，“抱歉，我不能说。”
“很好。”托尼讽刺道，“不愧是你们，那现在，如果佩珀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会进行任何活动。”
“包括完善公式？”身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充满了戏谑。
托尼转身，看着来人，玛雅看到了他身后的人，表情有些惊讶。
“你是？”托尼缓缓皱起眉毛，“那个头儿？”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来人是基里安，他走上前，意味深长道，“托尼·斯塔克。”
“这没什么高兴的，我们见过？这也不重要。”托尼紧紧盯着他，道，“佩珀呢？”
“嗯？”基里安做出一副意外的表情，“你说的是——迷人温柔的佩珀小姐？”
“你！”托尼想错身上前给基里安一拳，却被他几个手下牢牢按住。
“哈哈哈，放心，你们隔着几个大陆呢。”基里安高兴的笑起来，“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看到托尼还是充满仇恨的神情，基里安凑近，弯下腰来看被按在半空的托尼，“别激动，伙计，你的佩珀好好的，但如果你不听话...”
托尼停止了挣扎。
“对了。”基里安突然想起来，“喜欢我给你的惊喜吗？”
“惊喜？”托尼讽刺道，“是展览会上的爆炸吗？”
“当然。”基里安点了点头，“我可是准备了很久，当我看到火焰席卷的那一刻，身体都激动的颤抖起来，那像是上帝赐予人间的火焰，或者是普罗米修斯盗下的天火，把所有寒冷驱逐...”
“天火？”托尼笑了一声，“用整个先锋科技为代价，换一场恐怖袭击？难道你认为现在的绝境病毒是天火，还想要以此来拯救人类？别开玩笑了。”
“先锋科技不过是一个障眼法，只要绝境病毒依旧存在，我根本不必担心买家是谁，你还不知道吗，纽约之战后，多少人对超能战士日思夜想。”基里安手掌张开抓住了托尼的头，缓缓转动着方向，“你看，墙角的那个标志，你熟悉吗？”
托尼被他控制着转动脑袋，自然看到了那个隐秘的标志，他咬着牙冷冷道，“十戒帮。”
“你的仇人可真不少。”基里安轻轻摇头，“没想到吧，十戒帮，因为你损伤惨重的十戒帮，还有残余，而且——他们可都记着你呢。”
“谁是十戒帮现在的头？”托尼突然问道。
基里安冷冷的看着他，“一个很厉害的人，伙计，你倒大霉了。”
谁都没有看到，在基里安身后，有一个虚无的人影，似乎和其他人根本不在同一空间。
莱昂正在静静倾听着基里安的话，他在飞机起飞的时候就发现了托尼的踪迹，于是随从他们一起进入了飞机，直到刚才。
托尼的遭遇看似有点可怜，但莱昂不太想干预，托尼脖子上那串项链可不是单纯的首饰，自从在塔拉维感受过一次手无寸铁之后，我们的铁人托尼就对此有了很深的防备，就算项链也被收走了，还有腰带，腰带被收走了，还有......
他自身的安全不会有任何问题，之所以装作弱不禁风的模样，只是为了保证佩珀的安全。
所以他才一再要求和佩珀见面。
而且托尼面对的这次磨难，或许对他本人也有好处。
前段时间纽约之战后，托尼似乎有点战争应激反应，据佩珀所说，他的精神状态出现了一点问题，整天躲在实验室里捣鼓战甲，对其他事漠不关心，要不是斯塔克科技展览会太过重要，他可能还在实验室里呢。
如果能因此打开心结，或许是件好事也说不定。
但基里安所说的十戒帮的新首领，倒是有些意思。
照目前这位新首领都没有出面来看，或许他比基里安的地位更高。
但莱昂的记忆里还真没有这样一个人。
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