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葛小二从一张竹枝编制而成的小床上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昨夜与李谷雨归来时已至深夜,李谷雨说山下客房太远,也不合适。可凤回峰上除了浩德殿,便只有山顶竹楼和他李谷雨的茅草小屋两座建筑可以住人。二师兄生性喜静,在那入住是不太方便了,于是便来到李谷雨的茅草屋住下。
原来凤回峰上向来只住掌门一脉,按说浩德殿内无论如何也能够住下。但李谷雨和赵晦雨不喜大殿内每日人来人往,处理宗门事务,便自寻清净处搭建屋舍,入住修行。
葛小二躺在床上,昨日见闻仍在脑海之中盘旋不去,晃如梦境。在一旁静候多时的李谷雨见他醒了,合起手中经卷,对他笑道:“小师弟这一觉,睡得可够久。”.
原本五年一次的太平府巡山,李谷雨每次都前往龙泽镇,也会顺路探望葛小二,说起来二人已然相识十二年之久。但因葛小二的出身,葛小二从未觉得自己能与这般仙人平起平坐,更多的是敬仰崇拜之情。但昨夜过后,葛小二便在心里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了。而自己的家人,自然便是高深莫测的师父,和蔼可亲的三师兄和冷若冰霜的二师兄,至于素未谋面的大师兄,想必也是个好人。
李谷雨看了眼挂在墙头的青竹剑,一脸惋惜,撇了撇嘴,道:“二师兄恨不得抱在被窝里当做小媳妇的青竹剑,就这么被你挂在墙上了?”
葛小二不明所以,问道:“不然呢?”
李谷雨摇头轻笑,道:“自然是有种种妙用,不然你以为二师兄那么宝贝他这把剑呢?”说着,从身后拿出两件衣衫,一件灰白道袍,一件普通布衣,接着道:“你先换上这件普通衣衫,等过会师父唤你过去,行了拜师礼,你便可以像师兄我一样,穿上这身道袍了!”葛小二盯着道袍愣愣出神,自己就这么一头闯进这么一个神仙扎堆的世界了吗?
浩德殿内,庄严的三清金身下方,摆放着十把紫檀木椅,分列两排,于金身两侧一字排开。檀木因其木质坚硬,香气芬芳,色彩绚丽,且百毒不侵,故又称圣檀。但由于檀木木材生长缓慢,数百年才能成才,故世间檀木物件少之又少。
座上正坐十人,男女老少皆有,但人人身着道袍,大多正襟危坐。两排檀木大座的过路之中,摆一正座,正座之椅亦是檀木,雕刻华美,包浆鲜艳,呈红黑色。观之浑然一体毫无间隙,竟是用一整棵檀木雕刻镂空而成,让人难以想象雕成此椅的檀木该有多么粗壮。正座之上坐的正是葛小二的师尊,李覆云。
此刻大殿之中人人神情肃穆,气氛凝重。李覆云正襟危坐,双目微合。坐于李覆云右手首座是一青衫老道,正是倒悬山一脉峰主,诸葛瑶星,辈分较高,是李覆云的师伯,在太平府主掌律法门规。此刻皱眉道:“按说掌门收取弟子,我们既不想管,也管不着。”随即话锋一转,冷笑着向旁人看去,道:“可这葛家少年,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实际上是个什么东西,我们还能不知道吗?”李覆云睁开眼睛,淡淡的看了面前的师伯一眼,并未答话。
其余众人纷纷皱眉沉思,位于正座左手边的一俊逸青年道士,点头称是。此人乃太平府龙门峰峰主,按辈分来讲应该算是李覆云的师侄,叫王惠雨。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早早踏入了洞玄三境中的玉清境,不出意外,长生境理应是他囊中之物。此刻言道:“诸葛师爷所言极是,想我太平府千百年来除恶济世,所行之事皆奉天理浩德。祖师爷道慧真人奋不顾身才将那恶蛟斩除封印,我等又岂能岂能助纣为虐,庇护那恶蛟血脉?”
李覆云神色无异,只是淡淡说道:“那葛小二这十七年来,可曾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王惠雨沉吟不语。
王惠雨虽不言语,但王惠雨右手边坐着的出云峰峰主周流云却发出一声冷笑,道:“还不是因为被我太平府的锁龙阵封印了龙体龙魂,此刻体魄甚至还远不如常人。若要有一天出了纰漏让其突破封印为祸人间,掌门师兄道法高深,自是能顷刻降服。就怕我太平府千年英明,要毁于一旦了。”
李覆云微微摇头,道:“德如云雨,和天利地,流泽广施,一切万物,普蒙惠洒。”
丹殿殿主王明海,此刻突然站起,对着四周抱拳行礼,告罪道:“对于此事我也没个主意,不过我那有一炉回春丹就要出炉,就不陪各位在此叙旧了。”太平府创立之初并无丹殿,而是五百年后,有一丹道散仙云游至此,一眼相中了灵气浓郁的朝霞峰,又与当代掌门相谈甚欢,索性便留在了太平府,建立丹殿。因此丹殿虽隶属于太平府,但与太平府并非一脉相承。王明海大步走出,御剑远去。
李覆云看了看还剩下的九人,轻声问道:“诸位可还有异议?”
无人应声。
李覆云微笑着点头道:“既然诸位没有异议,那这事便算定下了。从今日起,葛小二便是我太平府凤回峰李覆云门下,第四位弟子,赐名云雨。”
此言一出,又是一片惊疑之声。
就连一直并无异议的四明峰峰主孙行云也忍不住问道:“云,雨乃两个辈分,怎能同用于一名之中?”
李覆云依旧波澜不惊,笑道:“云雨本是一德,又有何不可?”
诸葛瑶星一声冷哼,竟拂袖而去。
剩余八人面面相觑,小蛟峰灵药铺的周重云起身哈哈大笑,对着李覆云抱拳一礼,道:“那就恭喜掌门师兄喜得高徒,若无它事,我等便先行退去了?”
李覆云自然应允,各人便或结伴,或独行,陆续而出。又有两人比他人慢了一步,落霞峰峰主赵星河似对坐下座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着檀木座椅的把手不断抚摸把玩。清源峰峰主赵云霞,是屋内唯一一名道姑,容貌绝美却气质冰冷。此刻望着李覆云欲言又止。
李覆云看了看坐在椅子上轻抚把手的赵星河,似是知其顾虑,对着赵云霞淡然道:“云霞师妹但说无妨。”
赵云霞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还是如实说道:“龙须草看样子花期在即了。”
赵星河的眼皮微微抖了抖。
李覆云微微诧异,但下一刻便面色如常,点头道:“近期我会亲自去清源峰看看。”
赵云霞抱拳行礼,转身告辞。步履轻盈,气态脱俗。
等赵云霞也御剑远去了,李覆云才走至赵星河面前,行了一礼,问道:“师尊?”
赵星河仍旧轻敲檀木把手,沉吟不语。半晌,才缓缓说道:“你收取葛家少年为徒,为师是没什么意见。但你一定要好生教导,为安全起见,按照惯例,每五年须检查一次封印。”
李覆云笑道:“理应如此。”
赵星河抚须眯眼,接着道:“龙须草一事,我只当不知道。修炼到你这个层次,为师也确实没什么能够教你了。”随即盯着李覆云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但无论如何,万万不可忘却我太平府的立宗之本。”
李覆云躬身抱拳行礼,肃然道:“谨遵师尊教诲。”
赵星河起身,大袖一挥,双手背后,大步走出浩德殿,留给李覆云最后一句话:“老了啊,老喽。”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李覆云看着赵星河离去的背影伫立许久,静默无语。轻轻招手,青鸾飞舞而至,李覆云伸出手臂,青鸾停于其上。李覆云轻轻抚摸青鸾头上的三根翎毛,对其说道:“去找谷雨吧。”说罢一扬手臂,青鸾欢鸣而去。
葛小二刚刚在李谷雨的带领下,去飞瀑旁洗了个澡,换上了一身洁净衣裳。李谷雨在一旁啧啧称奇,说道:“认识你这么多年,还真是头一回发现你长得其实还挺耐看的。”只见换过衣衫的葛小二此刻面容清秀,眉眼之中透漏着一股子灵气,虽然仍是面色微黄,身材瘦弱,但与昨夜刚刚上山时判若两人。
葛小二上下打量自己身穿的崭新布衣,面带喜色,不住的抚摸着左臂上的衣袖,对着李谷雨灿烂一笑:“新衣服真舒服!”李谷雨撇了撇嘴,道:“师父他老人家有一件南海金蚕丝做的道袍,有机会让你摸摸,那才叫舒服!”
葛小二仍是对着自己的衣袖爱不释手,抬头对李谷雨由衷的感叹道:“真好啊。”
李谷雨摇头轻叹,道:“就你最好说话,什么都好!”
忽然天空之上传来一声清脆鸟鸣,葛小二抬头看去,原来是那只青鸾。
李谷雨伸出胳膊,青鸾轻巧的落在了李谷雨的胳膊上,亲昵的用小脑袋蹭着李谷雨的脸颊,把李谷雨逗得哈哈直笑。李谷雨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青鸾的柔顺羽毛,青鸾顺势将小脑袋钻进李谷雨的袖口,欢鸣不已。李谷雨苦着个脸对它说:“昨天那枚是最后一粒金莲种子了,你若想要,我还需去灵药铺偷嗯,借用些许,上次就差点被周真人抓个现行。”谁料青鸾竟从李谷雨袖口中叼出一只胖乎乎的青色虫子,张嘴做吞咽装。李谷雨见势,一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青鸾鸟喙,不让它将虫子咽下,一边焦急的对葛小二说道:“快,快帮我把青儿救出来!”
葛小二赶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掰开鸟嘴,把那青色幼虫放入手心。
李谷雨目不转睛的看着葛小二手心里的虫子,仔细观察了片刻,在确认没有受伤后,长呼出一口气,对葛小二说道:“快把青儿藏起来!”
葛小二四下打量,也没给“青儿”寻到个合适的藏身之所。又听见李谷雨焦急的声音:“你快点啊,一会青鸾要生气了!”
葛小二听着李谷雨焦急的声音,也跟着着起急来,看了看掌心青虫,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一把赛入口中,含在嘴里。
这一幕可把李谷雨看的愣住了,松开了抓着青鸾的手,青鸾振翅飞去,留下阵阵哀鸣。
葛小二见青鸾远去,连忙把青虫又吐了出来,捧在手心,只见那青虫在手心缓缓蠕动,虽在葛小二口中走了一遭,竟是滴水未沾。李谷雨赶忙过来一把捧住葛小二的脸颊,伸出一只手扒开葛小二的眼睑,把葛小二搞得莫名其妙。
观察片刻,李谷雨似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将青虫送入袖中。与葛小二解释道:“青儿是赵姨送我的诞辰礼物,别看它小,但却是无价之宝。每受敌袭,便会释放出剧毒汁液,保护自己。”葛小二一脸匪夷所思,问道:“这么危险的东西你居然随身携带?”
李谷雨有些无奈,道:“那汁液只要不吃入口中,便无毒无害,甚至还是很多种灵丹的引子。”葛小二不禁一阵后怕,随即问道:“那青鸾还要吃它?”李谷雨翻了个白眼,道:“青鸾好歹是凤凰远亲,身负种种神通,自然百毒不侵。你跟人家能比吗?”说着叹了口气,接着道:“还好青儿没把你当坏人,不然可该怎么跟师傅交代。”说到这里,忽然想到青鸾传来师父的口信,道:“走吧,师父在浩德殿等你。”葛小二点了点头。
二人行至大殿门口,便发现李覆云早早在殿口等候,肩头上站着异禽青鸾。青鸾鸟看见李谷雨后,居然高傲的扭过头去,不再看他。李谷雨一脸苦笑,道:“看来是少不得偷偷去一趟小蛟峰了。”
李覆云面带微笑,对着李谷雨问道:“青玉蚕养的怎么样了?”
李谷雨愁眉苦脸,道:“还是一样,能吃能睡,丝毫没有化茧的迹象。”
李覆云宽慰道:“若是那般容易化茧,青玉蝶粉也不会如此万金难求了。”紧接着看向葛小二,微微一笑,道:“你们二人随我进来。”
大殿庄严肃穆,位于两侧的檀木椅不知何时撤了下去,只留下那把正椅。李葛二人随李覆云走至三清金身之下,李覆云先对着金身庄重一拜,李谷雨亦然。随即李覆云庄重问道:“葛小二,你可愿意拜入我太平府门下?”葛小二毫不犹豫的答道:“弟子愿意。”李覆云又问:“那你可愿意做我 李覆云的第四位弟子?”葛小二仍是毫不犹豫,道:“弟子愿意。”李覆云朗声道:“拜扣祖师爷。”
葛小二当即跪在地上,磕了九个响头。李覆云微微点头,又道:“且随我来。”
葛小二和李谷雨跟随李覆云走至大殿内一旁厅,厅内高悬八幅画像,为首正中乃一紫袍道人,仙风道骨好不潇洒,手持一把桃木剑,遥望远方。李覆云轻声道:“跪拜历代掌门。”
葛小二再次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九个响头。
李覆云走至画像前的紫檀木椅坐下,淡淡看向葛小二。
李谷雨赶紧说道:“小师弟还不拜见师父?”
葛小二一惊,又匆忙跪下,对着李覆云用力磕了九个响头,磕完也未起身,跪在地上有些紧张的说道:“葛小二拜见师父!”接连磕了二十七个响头,葛小二额头正中红了一片。
李覆云终于露出微笑,道:“起来吧。”
葛小二方才起身,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李覆云再无刚刚的严肃神态,随和而笑,让人心生亲近。李覆云缓缓起身,转过身对着历代掌门躬身拜礼,李谷雨和葛小二也躬身而拜,三人徐徐走出旁厅,来至李覆云的住所。
李覆云坐在桃木凳上,伸出手掌指向地上的两个蒲团,道:“坐。”
二人入坐于蒲团之上,李谷雨坐姿较为随意,盘膝而坐,葛小二则较为拘谨,跪坐于蒲团之上。
李覆云看向葛小二,微微一笑,道:“你我今后便是师徒,虽然宗门规矩繁多,但私下相处不必如此拘谨。”
闻言,葛小二果然放松不少,换为盘膝而坐。
李覆云接着说道:“今后你便在凤回峰上安心修行,你若愿意,便可住在这浩德殿内。如若不愿,亦可像谷雨晦雨一般,自寻住处。”
葛小二立即答道:“弟子愿住在浩德殿内。”
李覆云点了点头,继续道:“为师公务繁忙,最近又可能不在宗内,就暂由谷雨教你看书识字,讲解真经要诀与宗门门规。再由晦雨带你强身炼体,你意下如何?”
葛小二忽然想起,昨日里自己还在龙泽镇上过着混吃等死一样的日子,今天居然坐在太平府浩德殿内,拜了天下闻名的“云雨仙人”为师,不觉有些恍惚。紧接着被人拍了一下,吓得葛小二一个激灵,原是李谷雨轻拍了葛小二一下,一脸坏笑道:“跟着我看书识字自无不可,不过跟着二师兄强身炼体吗,可就有你好受啦!”葛小二这才想起自己正在与师父谈话,不禁有些汗颜,立即答道:“弟子以为极好。”
李覆云抬起头直视葛小二,道:“那便还有最后一事,为师为你赐名云雨,按照道慧祖师爷的意思,意为天地十二德中的第七德,有滋润万物的意思,你是否喜欢?”
葛小二闻言如遭雷击,瞬间红了眼眶。从小到大村里人都叫他葛小二,但他一直觉得这不是自己的本名。毕竟谁家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或能有大出息呢?而一个人的名字,大多包含了父母对自己孩子的期望,葛小二无法从“葛小二”这个名字中看出母留给自己的任何讯息。而此刻,自己的师父给自己取了一个充满含义的名字,这让因为“葛小二”这个名字而被同村孩童取笑多年的葛小二,如何能不感动。
葛小二立即起身,跪下又恭恭敬敬的给李覆云磕了个响头,道:“弟子喜欢,特别喜欢!”
李覆云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你这孩子。”伸手从衣袖掏出一块乳白色玉石,巴掌大小,色泽温润,仔细看去,竟有一层淡淡光晕萦绕其中。李覆云轻轻挥手,这块玉石便自行飘到葛小二面前。“为师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块清宁玉便送与你做见面礼吧。日后若有心浮气躁,思绪难平之时,便对其灌注一丝真气,可助你平复心境,宁神固本。”
葛小二小心接过清宁玉,触手微凉,手感滑.嫩,光泽喜人。葛小二爱不释手,起身跪倒,再磕一头,道:“谢谢师父!”
李覆云闭眼摇头,深吸了口气,徐徐吐出。自己新收的徒弟实在是有些太过耿直,虽说修道一途,能够固守本心自是极好,可须知世间之事错综复杂,绝不是因一句“固守本心便可对旁事不管不顾。李覆云睁开眼对着李谷雨挥了挥手,道:“出去吧,照顾好你小师弟。”待二人行至门口又加了一句:“把门给我带上。”
李覆云静坐于桃木凳上,皱眉深思。手指不断在桃木桌上轻轻滑动,竟是在写一个又一个人的名字。而明明手中并无笔墨,桃木桌上却有着行行淡金色小字。字体飞凤舞,潇洒绝伦。当他写出“葛云雨”之后,穆然停手,桌面小字徐徐隐退,片刻过后居然毫无痕迹。李覆云一声冷哼,自言自语道:“无论是谁,这份耐心可真是了不得了。不过就算你是长生之境,你还能再等几个十七年?”
李谷雨拉着葛小二走入浩德殿后殿,轻车熟路的走到一扇门前,轻轻推开,对着葛小二说道:“喏,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顺便指了指对面的屋子,道:“以后咱们就是邻居啦。”葛小二有些不解:“你不是不喜欢殿内嘈杂吗?”李谷雨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那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后殿离前殿那么远,能吵到哪去?不过跟师傅他老人家住在一起,可是要天天被检查功课的!”葛小二更为不解,询问道:“那现在你不用做功课了吗?”
李谷雨走入屋内,一屁股坐在床上,往床上那么一趟,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道:“师父最近忙得很,好久没有时间检查功课了。其实我早就想搬回来住,沐浴又方便,床又舒服,还不用自己上山寻找吃的。”说着在床上打了个滚,“我当初怎么就信了二师兄的鬼话了呢!”
就在此时,葛小二的肚皮突然发出“咕噜”一声,葛小二赶紧捂住肚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李谷雨翻身坐起,拍着脑袋道:“也对,昨天晚上的玲珑果确实不怎么禁饿。”说着眼睛一转,似乎想到了好主意。抓着葛小二的胳膊向外跑去,边跑边说,“小师弟,师兄带你去吃全天下最好吃的竹笋!”
葛小二的心思却全然不在全天下最好吃的竹笋上,被李谷雨拉着在浩德殿内飞奔,葛小二满心想的都是他的新名字:葛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