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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孤苦少年(1 / 1)

一个人的命能值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呢,在遇见那个老头之前,葛小二是没有一丝概念的。开玩笑,命怎么能跟银子扯上关系呢。一块碎银子够他这条贱命过活半年了,毕竟那可是整整一千个铜钱,他不太确定这辈子是否能见到那么多钱。

所以当那个老头问他,他的命值多少银子的时候,他惊呆了。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银子?”

自己的命居然能用银子来衡量,葛小二欣喜若狂。以至于无暇去顾虑为什么银子能用来买命,又或者买了他的命去做什么。

“银子。”老头说的斩钉截铁。

“十两。”葛小二犹豫了片刻,努力做出不是很心虚的样子。

虽说年纪不大,但作为一个市井无赖,每天在集市做些顺手牵羊,坑蒙拐骗的事情,葛小二早就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可十两白花花的银子,这大概够自己去烟花巷一边的破矮房子里,选上几个女人快活一番,年纪是大了些,可女人这东西吹了灯不都一样吗。剩下的钱大概还够换上一身新麻衣,买双棉鞋,冬天快到了,去年冬天脚上冻的疮现在还偶尔会发痒。对了,肉包子,热乎乎的肉包子,世界上还有比新鲜冒着热气的肉包子更好吃的东西吗?

想着这些,葛小二挺直了腰板,直视着老头的那张老脸:“十两,少一文钱都不行!”

老头花白的胡子抖了抖,似乎撇了撇嘴。葛小二忽然有些紧张,自己是不是要的太高了?谁会花十两银子来买自己这条贱命?就在他要改口为五两的刹那,老头好似叹了口气,轻轻的说了声:“贱了。”

葛小二抓了抓油腻腻的头,几只虱子懒洋洋的从他发隙中爬了出来。没听错吧?贱了?葛小二有点发懵。不过很快他就反映了过来,要么是对面这老不死的在戏弄他,要么就是,真的贱了?可买卖东西不都应该是卖家抬价买家压价吗?管他呢,反正自己这一条烂命,能多卖点还不好?

葛小二兴奋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直勾勾的盯着老头,连着十几天没吃饱饭的他脸上居然透出了一丝红润,“二十两?”

无论真假,只要有一丝可能,那可是二十两银子啊!有这二十两,自己能买身不错的行头了!没准还能去赌场碰碰运气,说不好就发达了呢。

老头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说:“你就剩下一次机会了。”

葛小二想骂娘,你也没告诉我只有三次机会啊。

老头也不说话,就举着那一个手指,闭上了眼睛。

葛小二急的抓耳挠腮,看着老头举着那根手指越看越气,这糟老头绝对不是什么好鸟,这不摆明了是在戏弄老子么!再看看这老头一身破破烂烂的行头,分明没比自己好到哪囖去,就算你老脸的褶子里能藏钱,也绝对藏不住二十两银子吧?

本来老子在王婆婆家包子铺的门口闻着肉包子的香气,晒着暖洋洋的太阳,看着隔壁李寡妇圆润的屁股,琢磨着老张头家的母鸡是不是又下蛋了,多么美好又平静的一天。可偏偏有个不长眼的老混蛋不清不楚的来逗弄大爷,大爷我要不是看你背后背着一把破剑匣子,早把你这老东西打得找不着北了。但葛小二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瞬间冷静了下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那就一万两。”葛小二忽然悠然自得了起来。

转念一想,却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一万两是个什么概念呢?葛小二不知道,银山?可能更高吧。葛小二忽然咧嘴乐了起来,“黄金。”他又轻飘飘的加了两个字。

随即翘起了二郎腿,颇有兴致的看着去对面的老头,胡搅蛮缠嘛,谁不会。

老头睁开了双眼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葛小二,葛小二扬起了头,居高临下一般的看着老头。仿佛在说,看什么看,你拿得出这么多钱吗?

突然,老头乐开了花。一张老脸上很突兀的皱起一张张褶子,像极了葛小二朝思暮想的肉包子,只不过包子上没有花白的胡子,也没有老人斑。

“差不离了。”,老头说。

葛小二皱起了眉头,“别蹬鼻子上脸啊,岁数大了不起是吧?把小爷惹毛了一样揍你!”说着便卷起了衣袖,露出纤细的胳膊。

岂料老头哈哈大笑,顺势一把抓住了葛小二的手腕,向下翻转。葛小二觉得那一只老手仿若一双铁钳,夹的自己手腕生疼,用力挣脱却纹丝不动。接下来的一幕让葛小二更为诧异,只见老头伸出另一只手,扣住葛小二手腕脉门,四指如勾,顺着小臂一路向上摸索而去。葛小二大惊,张大了嘴想要呼喊些什么,却不知该喊些什么才好。难道要喊非礼吗?不好吧,虽说我葛小二不是很招人待见,但总归是要面子的吧。抢劫呢?好像也不会有人相信谁会去抢劫一个叫花子。

葛小二终于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救命啊,杀人啦!”

老头的笑容渐渐凝固,松开了紧抓着葛小二的手。就那么蹲在葛小二的面前,瞪大了双眼盯着葛小二上下打量。葛小二赶忙收回被攥的生疼的手,轻轻揉捏,他奶奶的该不是个习武之人吧,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有劲,心想着还好没动手,不然怕是要被打的鼻青脸肿。一抬头,发现老头正盯着自己仔仔细细的观察,好像要数清楚他身上究竟有多少根汗毛一样。看的葛小二汗毛竖立,不禁往后缩了缩,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老大爷,你还能在我身上看出朵花来不成?”

老头对葛小二的话置若罔闻,眉头紧蹙仿若深思。

长生修仙之说从古至今代代流传,经久不息,也从来都是民间神话志异的一大素材。传说得道之人只要多做善事呼应天道,结出一颗金丹,再由金丹幻化出元婴,便可乘龙破界,飞升而去。当然这些都是民间传说,不足为信。太平府那些道长们每天飞来飞去降妖除魔,功力够高了吧?救人于水火之中,够善了吧?也没听说哪位道长修出了什么金丹元婴,羽化飞升了。

但那些都是俗世之人对于修仙一说的看法,对也不全对。世人所谓的修仙,简单来说就是修身,修心,修造化。但若详细道来,便五花八门,数不胜数了。曾经的诸子百家,数以万计的修真门派坐落于神州大地,各种修真法门秘籍数不胜数,但最后终究归结到一个长生上,不得长生,不算真仙。然整整千余年,也许更加久远,久到无从考证,中土神州之上从无长生仙人。

久而久之,就连修炼之人也大多觉得长视久生不过是一种美好的向往。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一朝入仙门,终生人上人。即便无法做那逍遥无束的仙人,但修行本身确实可以带给人数不清的好处,最为明显直接的要数寿命的延长。虽说无法做到真正的长视久生,但无论是佛家佛法高深的佛陀,抑或道家道法通天的道长,甚至是不善修行的阴阳家神算与儒家的圣人,百岁高龄却面若中年者比比皆是。即便如此,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走上这条通天之路。资质根骨是一方面,自身修行也是一方面,不过最为重要的却是妙不可言的缘。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联系,是为缘法。修仙一途,亦有仙缘。所以就算世间修炼之人多如过江之鲤,但更多的却是籍籍无名的俗世之人。

葛小二生活的小镇位于天下重城余杭之边,相距余杭城百余里。余杭城,抛去被古人今人写以数以万计的诗词散文描绘过的景色不提,单论南北往来的交通便利,发达的丝绸粮食产业,便无愧天下枢纽的称号。水路陆路四通八达,天南海北的各色行人络绎不绝。而这座小千年以前名为福泽,传说千年前栖有恶蛟,为虐方圆百里,寸草不生,周围百姓苦不堪言。太平府祖师爷道慧天师听闻此事,提剑而来,与恶蛟大战三天三夜,斩恶蛟于临平。恶蛟虽除,但这孽畜修行千年已非凡间之物,据说只差沿江入海便可渡劫化龙,死后冤魂竟凝而不散。天师遂以随身桃木剑封印镇压。因担心恶蛟魂魄逃出封印为祸人间,才在余杭城创立太平府,意为保天下太平。从那之后,小镇易名龙泽镇,而仿佛收到天师庇护,龙泽镇这一千年来风调雨顺,土地肥沃,小镇上的人安居乐业,大多寿归正寝。余杭城也在这千年内迅猛发展,终于成为一方雄城。

龙泽镇恰好位于余杭城与神州西南的又一宏城——雄关城相连的官道旁。雄关城盛产铁矿,而余杭城盛产粮食丝绸,两地往来贸易紧密,所以经常会有商队旅人在龙泽镇歇脚入住。长期以往,龙泽镇虽面积不大,但种种商户客栈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些外地人在此做些下流的皮肉生意。但小镇向来民风淳朴,夫妻和睦,鲜有人去那等龌龊之地尝鲜,也就没有闹出太大的矛盾,任由那些由于年老色衰,被余杭城内各大青楼驱赶而出的女人在此安顿了下来。

小镇紧邻着余杭城,在太平府脚下,从未出现过妖魔鬼怪霍乱人间的景象。而所见过的神仙人物,也就仅限于太平府的道长们。太平府每隔五年会派人到龙泽镇不远的卧龙山巡查周边,届时会在龙泽镇暂住几日,为小镇居民驱邪化吉,消灾祛病,千年已往,从未间断。而太平府对小镇也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绝对不可以钻井打水。也正由于太平府的原因,小镇几乎家家信奉道教,对太平府的道长们尊奉至极,无不希望太平府的得道仙人能去自己家暂住几日,聊表崇敬之心,也能顺便沾沾仙气。

老头仍眉头紧锁陷入沉思,可神游天外的葛小二却喜出望外,惊喜的大叫道:“王阿婆,快看,是不是太平府的神仙们又来了?”王阿婆却头也未抬,继续在那赶着包子皮,轻轻笑骂道:“你这小滑头,想吃包子就自己拿。两年前天师们才刚刚来过,不到日子怎么会再来?”说着放下了沾满面粉的桃木擀面杖,轻巧的将包子皮放在了苍老干枯的手掌上,用勺子刮取一团馅子,轻轻甩在了面皮上。“想吃就吃吧,你能吃的掉几个包子。这些年要不是你帮婆婆上山打水,婆婆可要费好大的力气了哟。”双手齐用,将包子皮合拢起来,又随意揉捏了几下,一个新鲜漂亮的肉包子就那么出现在了王阿婆的手心里。

王阿婆叹了口气,这孩子命苦,说到底也是小镇欠了他葛小二几分。当年他娘是个外乡人,出嫁到小镇时大伙还都挺为葛大川高兴的,毕竟这么漂亮的女子小镇上几百年也没出过一个。待人和和气气,与人交谈温声细语,浅笑嫣然,女工做的那叫一个漂亮,多么好的一个女子呵。直到她来到小镇的两三个月,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葛家媳妇的肚子,怎么一天比一天大了?这才刚刚成婚两个来月,那肚子鼓的少说也有六七个月。这时所有人都刻意疏远了葛大川的媳妇,顺带着对人缘很好的葛大川也冷漠了不少。葛大川对此好似毫不知情,见了左邻右舍还是笑脸相迎,爽朗的打着招呼,只是葛家媳妇开始渐渐变得深入简出了起来。即便如此,随着时日的推移,过往的事情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去在意了。渐渐地,人们开始逐渐接受这件事情,葛大川又没错,左邻右舍也架不住葛大川那见谁都热情招呼的爽朗劲,何况葛大川平日里也没少白帮乡亲们做些零散活计,便又走动了起来。有给孩子做新鞋的,有给娃娃送肚兜的,还有些乡亲自己做的哄小孩的小玩意,都不贵重,却恰好是葛家所需之物。

就这样又过了四个月,可葛家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就连葛大川也很少露面。但那时正值太平府仙师要来小镇暂住,每家忙着打扫屋舍,准备一些乡间野味,好在仙师入住自己家后能够热情款待,也就没注意到葛家的异常。直至太平府仙师莅临小镇,家家户户都去到镇口相迎,镇上的乡绅代表小镇百余户人家对着仙长说着敬仰之词,就在此时葛大川却突破人群重围,一把跪倒在诸位仙师面前,扣头不止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祈求仙长救救自家母子二人。原来是推算日子,临盆已至,可却毫无要生产的迹象,只是肚子越长越大,并腹痛难忍。各位仙长听闻此事也是面面相觑,降妖除魔自无不可,可接生催产这事他们也并不擅长。只是人命关天,并且事态紧急,便叫上了镇上的接生婆王阿婆一同前去。

刚至葛家大门,便听得屋内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根本无法与平日里慢声细语的葛家媳妇联想到一起。王阿婆皱了皱眉,自己而立之年开始接生,镇子里的小孩都是自己接手生出来的,从未听闻哪家产妇发出过如此痛楚的嚎叫,不像是临产,倒更像是在被施以某种酷刑。各位仙长也是眉头紧锁,大步走入屋内。方一进屋,王阿婆就被眼前景象吓得不轻。只见葛家媳妇躺在床榻之上,双腿支起,做出临盆的动作。可那肚皮却高出膝盖一拳左右。肚皮混元如球,却又能见到腹内胎儿如困兽一般,不停的在肚皮上支出凸起,竟好像,竟好像要撕裂什么一样。葛家媳妇双手握拳紧紧抓住床单,手臂与脖颈青筋暴起,双眉紧锁双目紧闭,汗如雨下,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呼喊。王阿婆第一个反应,就是这肚子里无论是什么,绝不可能是个人胎。

各位仙长仿若看出了些什么门道,沉吟不语。葛大川便再次伏地不起,苦苦哀求仙长救活他家娘子与腹中孩子。而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王阿婆就并不知道了,她被仙长们请出了门外。而葛家媳妇的哀嚎声也渐渐衰弱了下去,接着一位道长带着葛大川踏空而去。两天后回来的时候,平日里身强力壮的葛大川宛若生了一场重病,神态萎靡,体态佝偻,甚至连头发也花白了大半。再然后呢,村子里多了一个叫葛小二的男孩,两年后葛家夫妇双双病亡,留下了这个举世无亲的孩童。

那一日的见闻王阿婆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因为她实在不敢想象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怪胎。可葛小二生下来与常人并无不同,一样的需要葛家媳妇喂以奶.水,一样的会在半夜无辜哭闹,一样的会对那些小玩意感兴趣,一样的被他的父母疼爱。仿佛除了葛大川那宛若风烛残年的外表,和葛家媳妇日渐憔悴的神色外,葛小二与这世间的一切孩童也并无不同。只是镇上的人们虽不知晓真相,但纷纷私下议论葛小二是丧门星转世,就连太平府天师也无法保葛家周全,也便纷纷与葛家彻底冷落了下来。

在葛家夫妇病逝后,更无人愿意代为照看葛小二这一灾星。只是迫于太过年幼,便订立规矩挨家挨户轮流照顾。说是照顾,其实就是不至于让葛小二饿死冻死,至于其他,谁愿意和一个灾星每日共处一室,生怕把霉运带入自己家门。偶有人家大发善心,将自己家换下不要的旧衣物送与葛小二,也就只是放在葛家大门石阶之上,万万不会走入葛家大门一步。葛小二也就成了这个小镇上唯一一个衣食住行都不用自己操心的闲散人。

倒是太平府的天师们对葛小二的身世毫不在意,从葛小二出生以后,每次前来龙泽镇都会去葛小二家探望一二,这也是为何葛小二在看到太平府天师后会惊喜不已的缘由。至于王阿婆,说来也怪,王阿婆总觉得自己比镇上的那些人多知道点什么,就是多这么一点,也就让她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丝与众不同了,像是自己保守着太平府的秘密一样,就对葛小二多出了那么一丝关心与好奇。也就是这么一丝关心与好奇,在十一年前王阿婆提着一桶水经过葛小二家门前的时候,让她没有拒绝葛小二要求帮她将水桶提回家的好意。这十一年来无论风吹日晒雨淋,葛小二从未间断帮王阿婆从几里的山路外提水回家,也让王阿婆渐渐相信了其实葛小二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年。

葛小二自然没去注意听王阿婆说了些什么,毕竟远处天空之上有一个黑点正在迅速放大,已经大到可以看见御剑之人身上穿着的的道袍。葛小二迅速起身,拍了拍屁股,“老骗子,看见没,那位天师可是我葛小二的朋友!以后出门行骗可得注意一些,不是人人都如我葛小二一般大度。”说着一脸自豪的看向刚刚蹲在葛小二身前的老头看去。可葛小二面前空空如也,哪还有半分人影。葛小二冷哼一声,“算你跑得快。”

王阿婆皱了皱眉,心想这小子又说什么胡话呢,哪有什么老骗子?该不是在说我呢吧?还有天师?什么天师?王阿婆抬头望去,呵,真是不得了了,时隔两年天师怎么就又来了?

余杭城太平府,成立于千年前,由天师道慧开山立派,选址余杭城东龙门山凤回峰。开山祖师道慧在创立太平府时与道家至高境界真君境只差一线之隔,实数道家扛鼎之人物,不然也未必敢以一“道”字作为道号。而在与恶蛟斗法后虽有明悟,但恶蛟着实法力通天,伤其修道根本,故终其一生也未曾踏足真君之境,抑郁而终。当然这些都是太平府秘闻,外人不得而知,只有太平府历代掌门,才知其中酸楚。道慧天师重伤不愈,留下顽疾,却仍有着真君的见识与世间顶级真人的实力。收取三名闭门弟子,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又定下门规,太平府辈分以以下十四字为准:虚、道、天、地、日、月、星、云、雨、时、山、水、真、仁。此十四字取自太上洞玄灵宝直文要解上经,寓意为经书上所写的十二德。由此也不难看出,太平府的立派之根本实乃一个“德”字。此后太平府运势昌盛,几乎代代都有真君问世,坐稳了道教巨擘的位置。规模也逐渐的由一开始的凤回峰逐渐壮大,依照天下三十六福地,或开拓或施展移山填海之大能,整整凑足了三十六之数,太平府的实力由此可略见一斑。而此刻太平府掌门正是第八代弟子,李覆云。

说起李覆云还有一个响当当的绰号,名为云雨仙人。原是李覆云年少时下山历练,途径一地,恰逢旱灾。炎炎夏日,整整三月滴水未降,河水枯竭井底干涸,民不聊生。李覆云不忍众生疾苦开坛做法,顷刻间大雨倾盆而至 。当地百姓将其尊为雨师,唤他云雨仙人,由此这个名号便在神州大地上流传开来。直至现在,那方土地上仍有一尊李覆云的雕像,寻常百姓时来跪拜,祈求风调雨顺。

只见天际之上的人影逐渐清晰,踏剑之人的道袍随风飘舞,面容英俊潇洒,看起来二十岁上下,一脸和煦的笑容,却遮不住一身脱俗气质。道人徐徐落在镇东的镇口,方才收剑站稳,便与急匆匆赶来的赵姓乡绅做了个拱手礼。赵氏乡绅笑容满面,抱拳行礼,“不知仙长大驾,有失远迎,还望仙长赎罪啊。”年轻道士微笑还礼,“岂敢,岂敢。贫道冒昧来访,叨扰了各位乡亲才是。”赵乡绅笑容依旧,摆了摆手,“各位仙长到来,我等欢迎还来不及,怎么会打扰。只是不知各位仙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面相英俊且待人随和的道人放佛永远都在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奉师尊之命,前来带小师弟回家。”

诸位乡亲面面相觑,赵乡绅也是一头雾水,随即摇了摇头道:“龙泽镇最近并无贵府仙师大驾。”此时年轻道人遥遥一指,指向在人群最外围套头探脑的葛小二,依旧微笑道:“他就是我的小师弟了。”

人群不自觉的顺着年轻道士的手指指向看去,随即纷纷不可思议的议论纷纷。“是他?这个灾星?”“要我看啊,准是太平府的神仙们怕这个丧门星把霉运传递给我们,才找了这么个借口。”“我说也是,整整百余年太平府没有从我们龙泽镇收录弟子了,就葛小二那小身板,能走上修仙之路?”好在赵乡绅及时控制了场面,大声咳嗽了几声,示意大家静下来。可年轻道士微笑不语,只是向着葛小二招了招手。

人群自觉地为葛小二让出了一条小路,不明所以的葛小二走在这条小路上感觉很奇怪,平日里就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的乡亲们居然都齐刷刷的望向自己,这让葛小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不管怎么说,看见了眼前面带笑意的年轻道士,葛小二是真的打心眼里高兴:“李谷雨,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其实葛小二的意思是,你怎么早来了三年。赵乡绅却怒目而视,大声喝道:“葛小二,你怎敢直呼仙长姓名!”

名叫李谷雨的年轻道士笑着制止了满面怒容的赵乡绅:“无妨。”接着依旧面带微笑对着被赵乡绅吼了一嗓子,此刻不知所措的葛小二轻声说道:“走吧,掌门在凤回峰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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