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铭三人离开紫极宫后径直往白纱镇赶去。今日正是当地的大宝积宫开门日,白纱街道与寺庙附近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卖吃卖玩具各种日用品应有尽有。
彩琴从来没见过世俗集会,正欢快的游走在各个摊位和人群中,尤其是看到小孩子的玩具就会驻足不走,一定要买上一个才算完。如此一来,彩琴一手拿着一只青瓷鸟哨,另一只手套了只布玩偶,一路上吹叫个不停,让师兄俩好生尴尬。
“小师妹,前面有舞龙耍狮的,我们过去瞧瞧吧!”
曲丸不等彩琴同意,就赶紧拉住她的手就往中街走去,想让她看看民间杂耍,也好让她停下口中的鸟哨。天铭的修为已经如此高深都被这哨声吹得头痛脑胀,更何况是曲丸。
几人正看的起劲,不远处传来一阵发音绕口的中洲话和铜铃声。
“信吾主!得永生!‘叮铃铃’......快来接受吾主恩赐!保佑你们身体健康,百病不侵!‘叮铃铃’.......”
几个身着黑衣,手持金色小铃的西洲人,在这天节日里人最多的时候跑出来传教的,见人就发一小块油纸包裹的乳酪和一张传单。
“哼,原来是几个黄毛在这大呼小叫,真是扫兴!”
曲丸小时候倒也从长辈们那里听说过不少关于其它大洲的外国教派,只知道很久以前西洲与中洲发生过战争,其中的辛密却不得而知。
“师兄,为什么我们道门与光明教如此敌对啊?他们看起来也不怎么坏呀,又送吃又送喝的。”彩琴对于那些过往旧事,更加知之甚少,因此看到曲丸一副十分痛恨的样子,很是不解的问道。
“额,我也不太清楚,总之门中长辈说他们不是好东西,那就肯定不是了!对吧,大师兄!”曲丸挠了挠头,又把问题甩向了天铭。
天铭摸了摸下巴,一副正在思索的模样。
“嗯,说到原因,就算问及师傅,恐怕都难说的清楚。不过我有一次昔年下山办事时,机缘巧合下认识了一位奇人,此人虽不是我道门中人,但一身修为却是深不可测,并且他还自称亲身参与过当年之事。不过我观他举止有些疯癫,就不知他说的故事有几分真假了。”
“不太可能吧?看史书上记载,上次外教入侵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事了,那这位奇人岂不是个老古董了。”
“呵呵,这我就不敢保证了,但以修为而论,我们的师傅也是拍马不及的。”
“那大师兄,你给我们讲讲嘛!人家最爱听故事了!我从小在宫中修习道法,你们说的这些我一点都不知道!”
“好好,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找家客栈,这里人多口杂也不是说话之地。曲师弟你觉得呢?”
“好啊好啊,师妹我给你推荐几个大菜,保证美味到吃掉舌头!”
“我们修道之人,最忌讳大吃大喝,曲师弟你这样带坏师妹,小心师傅罚你抄写道经。”
“嘿嘿,大师兄不说,师傅他老人家怎会知道。”
天铭苦笑着摇摇头,便带这两人去了附近一家酒店。进了一间包厢后,曲丸很是积极的点满一桌酒菜,两个年轻的小道士一边大口吃着菜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师兄,准备听他讲述那三百年前的云烟往事。
那时的中洲正值内乱,全因江湖门派中,出现一个超级大派,一统了整个江湖,于是又开始窥视帝王之位,一连十几年,战乱连连,生灵涂炭。
而修道之人向来不管俗世纷争,最后不管何人称帝,都要拜天地二君,奉三清为祖,各地庙观香火不断,江湖中皆以昆仑道门执牛耳。
这时有一群金发碧眼的西洲教团来到中原地带。其中黑衣传教士四处传道,而红衣主教则坐镇一地。据说还有金衣教皇,不过在离此十万八千里的西洲,倒是没人见过。
中洲正逢战乱纷争,这群教团高举义旗,在战区分发食物,救苦救难,一时间征得许多百姓入教,从此改信圣光。尽管这些百姓并不理解什么是圣光,但这并不妨碍百姓去信它,当时的情况是只要吃得饱,信啥都行。
虽说是以前这些外州教派不是没入侵过,但都是更久远千往事了,如今来此毕竟是救助,也没侵害谁家的利益,因此道门也就没理会此事。毕竟就算百姓一时改信圣光,但中洲居民数以亿计,道门又根基深厚,根本不怕对方翻出多大的浪来。
可是任谁也没想到,不过区区几年,圣光的信徒们发展就超过了百万,其中很多都是具有社会生产力的年青力壮。他们在各地红衣主教煽动下,已经对当地的许多势力造成了严重威胁。
但当时因为战乱,根本就没有一个有力的集权来控制局势,最后无奈之下,朝廷派出使者求救于道门,希望道门出面,为两方势力言和。而江湖大派觉得一时也拿不下朝廷,更碍于道门威严,于是也同意了言和之事,并定于华山。
昆仑道门派遣了会盟阁阁主李道人前来主持大局。朝廷一方则是一位权高位重的王爷带领了百余位大内高手前来。江湖门派则是各派的掌门人和现任盟主来到了华山。
就在众人争论了大半日还未讨论出个结果时,却忽遭到一伙黑衣人围袭,当时两方势力压根没将这群黑衣人放在眼里,毕竟此地高手云集,无一不是江湖有名号的大高手。刚一交手,这群黑衣人果然如预料中一样不堪一击。
但对方胜在人数众多,却好似无穷无尽,打杀良久,反而越杀越多。众人终于开始感觉到威胁。
这时黑衣人的包围圈中出现一个缺口,众人大喜之下以为对方终于开始人手不足。便全都冲向那个缺口,终于杀出一条血路。
因有李道人这位金丹期高人再此,犹如众人的定海神针一般,所有人都根没考虑是否是敌方陷阱,只想尽快脱身。
经过数个小时的厮杀,终于逃到山下一座小镇中。此镇自北向南只有一条主干街,平时主要为山上庙观补给所用。
“嗯?有些不对,此地的玄气怎会如此稀少?”
“李真人,有何不妥吗?”
一位衣着华贵的紫衫青年,手持白扇,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比在山上包围时还要糟糕...不对!肯定还有埋伏,诸位快快起身,马上赶到华阴城再做歇息!”
众人逃杀了一个下午,这会早就累的不行,分了八九伙人占据了街道各个位置正在休息休息,甚至有些人已经灌上几口酒,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李道人心中越想越不对,此时已焦急的毫无高人风范,不停的催促各方掌事之人快些招呼人手离开此地。
“李真人何必如此心急,不如你我对饮一杯如何?”
“什么?你...!”
李真人听闻此声心头一震,暗叫不好。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只感觉肩头一热,整个后背都随之失去了只觉。回头一看,正是那名紫衫青年,手里还端着一个空空的瓷碗。
“嘶!这是什么毒,竟如此霸道!”
李道人来不及出手,赶紧盘膝坐下,全身真炁疯狂的往后背凝聚,竟还不能有效的制止腐蚀蔓延,面露惧色。
“小辈!你敢!”
各派掌门还没回过神来,眼前的“定海神针”已经身受重伤,眼见紫衫青年又掏出一个黑色水晶瓶朝众人丢过来,一名彪壮大汉厉喝一声,双持两把铜锤朝水晶瓶砸去。
“不能接!快躲开!”
李道人慌忙喊道。
彪壮大汉看似莽撞,但一听李道人疾呼,心惊之下,连忙将锤子抛射而去,正中水晶瓶。
只听“呲呲”声响起,原本四十斤重的铜锤落地后如鸡蛋般碎裂,内部已被融化的坑坑洼洼。
“这是什么鬼东西!竟有这般威力!李…李道长你...你的后背...”
紫衫青年丢出瓶子后也不看结果,纵身几个起落就要逃出众人的包围,许多人射出的暗器根本无法击中,没想到这人还有一身高明的轻功。
李真人自知难救,看向紫衫青年的眼神渐渐变寒。双手一掐诀,丹田一声剑鸣传来,张嘴便射出一把两尺道剑,顷刻间便追上早已逃出数百米外的紫衫青年并一斩两节。
紫衫青年连喊都没来得及,就变成两半尸体从屋顶上坠落。过了一会,那把道剑才荧光暗淡飘回李道人身边。
“尔等...速速离去...我怕是不行了...还望盟主能将这把剑交还给师门......”
刚说完,嘴中喷吐出最后一口真炁化为一股青霞没入剑中,便撒手而去,因没肉身失去了真炁护体,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滩浓水。
“李真人...兵解了?...”
“盟主...我们还是快走吧,此事怕还另蹊跷,这都酉时了,可天上的太阳却丝毫不落!”
“我也有种不好的感觉,赵掌门,你以前曾做过道门俗家弟子,这把剑就有你去送如何?”
“此事好说,我也正想回去看看师傅他老人家,而且李真人陨落一事由我来说也好解释一些。”
“那就有劳找赵兄了,我等快些离开此地吧。”
几人刚整合了队伍要离开此地时,却听到四面八方传来铮铮的踏步声,犹如千军万马一般。几个呼吸的功夫,一队队手持长剑,全身包裹银铠的甲士带着一阵风土,出现在这小镇周围。
“我们被困了!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明明让门下弟子将周围都侦察过了呀!”
“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障眼法,你们再看看头顶吧,那可不是什么太阳。”
赵掌门仰头冷静的说道。
“那里是什么?难怪感觉如此燥热!”
众人这才注意到小镇的上方数百米高空,有一个微型的光球漂浮着,犹如一颗小型太阳散发着炙热的光芒,而周边则有一层若有若无的光罩缓缓的扣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