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力机械并不存在于古代,盖房也好,装修也罢,一切全靠手工,所以,若想精益求精,完成的进度肯定就慢了。
此时的如意酒楼正在如火如荼的装修,许环直接将马车驾到酒楼后院,吆喝一声,便有人从楼里后门出来。
陆箫陆掌柜、店小二陈六,以及邓宝、邓来两个厨子,他们是北冥臻送来的人,和我也见过面,对我都很恭敬。
“苏姑娘,你来了。”
陆箫五十多岁,体型微胖,一张脸红光满面,整天乐呵呵的,小二陈六,一个十七八的少年,相貌端正,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至于邓宝和邓来,我早先就和他们打过交道,这两人是从别院厨房调过来的。
“陆掌柜你好啊!大家都好啊!”
我友好一笑,带着章柯、许环与他们一起步入酒楼。
酒楼内宽敞明亮,工匠师傅们各尽其能,并未因我的到来而有停滞,我四处看了看,对装修进度与质量也算满意,估摸着,大概还需半个月就能开业了,也不知道那时候北冥臻能不能回来。
酒楼档次高不高,不但要看装修和服务,重中之重却是卫生间。
当初重新设计酒楼布局时,我就将通常安置在院外的茅厕改进到楼里,起初,陆掌柜对此颇有微词,一直保留着怀疑态度,直到厕所最先建好,他才改变看法。
厕所有窗,分男女,采用蹲坑式,带**隔断,还有动力冲水系统,他看见,整个人都惊呆了,大为赞叹。
当然,厨房也是按照我的设计在装修,颇有现代感,只是尚未完工。
看过厨房,我想起石记铁匠铺,便问陆掌柜铜锅的去向。
没错!我开的是一家火锅店,传统的炭烧铜火锅,方便好经营,口味多种,关键是火锅这种吃法,元朝时才传过来,所以现在还没出现,到时酒楼一开,必然独树一帜,另外,火锅店还有另一好处,便是养羊,呵呵……这将成为苏家村村民另一项经济来源啊!
等我们去库房看过铜锅回来,直接上了二楼,找一个靠窗的圆桌坐了。
因为铜锅是新鲜事物,对厨师们的要求也不高,关键是在于秘制的底料,这些倒是不急,等酒楼差不多装修完,我在单独给邓宝、邓来两人做培训,于是,现在的培训就没必要听了,便把两人打发下楼做午饭去了。
“陆掌柜,请坐。”
我客气地招呼陆箫,陆箫一愣,诚惶诚恐:“姑娘,使不得。”
“使不得什么?我现在是你东家,不是需你跪拜的主子。”我不以为然地看一眼老掌柜,转头对章柯说:“二哥,你也坐。”
章柯也愣了愣,但他选择了听话,在距离我一个空椅的位置上坐了。
“你坐过来。”
见他故意坐远,我眉一皱,淡定叫他坐近,还有陆掌柜,“陆掌柜也坐我旁边,速度!”
陆箫和章柯都在犹豫,陈六站一旁眨巴着眼睛看我,许环抱肩看热闹,吊儿郎当地偷笑,我受不了了,脸色终于冷了。
“都干什么呢!?磨磨唧唧的,还听不听命令?陈六你去沏茶,每人都倒上一杯,许环,我要给他们讲课,你愿意听就听,不想听就外面溜达去,别在这碍眼!章柯陆掌柜坐过来,现在立刻马上!”
这古代啊!狗屁的阶级地位,不是顾忌这个,就是顾忌那个,叫我一个现代人觉得很累好不好!
我一发火,众人动了。
陆掌柜诚惶诚恐挨着我坐左边,章柯赶紧起身,挨着右边坐过来,陈六一溜烟下楼去沏茶,许环挑眉一笑,挨着章柯坐下,趴在桌上,吊儿郎当道:“主人,你要讲课是什么意思?”
翻他一个狠狠的白眼,我伸手从挎包里拿出学习资料,发了章柯和陆掌柜一人一张纸,一人一支眉黛。
这两人拿到女子画眉的眉黛,同时脸色一僵,许环不满了,又插嘴道:“怎么只给他们?我的呢?主人你偏心!”
这许环,一会儿叫我苏姑娘,一会儿又是女主子、师叔母,这会儿又称我主人了!丫的哪里是活宝,简直捣蛋鬼,他小时候,绝逼就是个熊孩子!
我脸一黑,喝道:“许环!你能闭嘴吗?再敢乱说话……”
“再敢乱说话,本王便替你把他扔出去!”
高山流水般的男音清越动听,惊了我们一屋人,齐刷刷将目光转向被阳光照射的楼梯口,便见那里唐突多出了两个人,无声无息。
妈呀!竟然是宣王和他的贴身侍卫!他们到这里做什么来了?
宣王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袍,头梳髻,束白玉冠,容貌俊美却冷若冰霜,一双眼眸狭长漂亮,眼神深处却古井无波。
他虽有龙章凤姿之貌,气质却清冷凌寒,竟像那万年冰封的天山雪莲,高高在上,冷到极致,哪怕阳光散一身,也不能温暖其一丝一毫。
我倏地打了一个冷颤,立刻从座位上站起。
“不知宣王大驾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该有的礼数我可不敢含糊,毕竟他与北冥臻可算不上友好,万一他挑我错处找我茬子,我吃不了兜着走的同时,说不好还得连累北冥臻。
我这一动,其他人都动了,本想走过去对宣王行叩拜礼,然而他手一抬,一抹淡笑扬起,竟似雪莲冰雪消融,瞬间之美,惊心动魄。
“不必多礼,不必叩拜,本王只是路过此地,听到楼上谈话,一时好奇便上来了,你坐吧!”
雪袍一动,宣王北冥煜自阳光中走出。
我不知他要干嘛,心下难免防备,但当真没敢说坐就坐,想起刚刚陆掌柜他们的心情,我倒是理解了,唉!还是阶级身份低啊!无奈!
宣王走近章柯的位置,气场霜寒,高冷而禁欲,不需任何言语,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就让章柯因下意识躲避寒冷的威压,乖觉地把座位让开了。
好吧!别说是章柯了,面对如此高冷的权贵,我都想挪开椅子离他远点!
宣王落座,抬头,唇角勾出一道轻弧,淡淡地说,“你不敢坐吗?给他们讲什么?本王也听听。”
听你个毛线啊!我不想让你听!
“有顾虑?”他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伸出修长而白皙的手,拿起桌上眉黛把玩,淡漠而轻缓的声音响起,“你讲吧!出了事,本王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