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柯叹口气,抓住青萝打颤的双手,冰冻入心,且手指红肿淤青,为照料自己生活起居,都被冻得长裂疮,再瞧着她面色焦急,北方风沙大,她水嫩的面孔被刮起两颊裂痕。www.yawen8.com
青萝以为自己再次给公子添堵,眼泪差点被逼出眼眶,“世……公、子——”唤了多年的世子一时改口,她终究不适,千言万语堵在心口难以溢言语表。
里屋打理房间的青颜走出来朝陈慕柯作福,低眉顺眼,“公子,屋子已收拾妥当。”公子与青颜姐姐站在一处掌心相印,不知二人出了何事?前日公子意外朝青萝姐姐发脾气,青颜不是不担心,而是规矩不能乱,不该过问她必须安分守己。
“嗯,有劳青颜,下去吧。『雅*文*言*情*首*发』”
“公、公子,奴婢帮衬一下青颜……”青萝实在窘迫,公子虽待人温厚,却并不喜与人亲密,公子会抓住她的手实在出乎意外。
“青萝姐姐,”陈慕柯似乎许久不曾如此唤过青萝作姐姐了,军中事务繁忙,她忽略过许多,“你在我身边多年,该是知我脾性的,我唯一放不下幼圆,而你是我最信任之人,我知你心意,既然你执意留下,日后便少去一份拘谨随以往可好?你知我待亲厚之人不拘俗礼的。”
想她青萝何德何能?主子待她亲厚,甚至连情绪都照料周到,何其有幸!“公子,青萝该死,劳公子费心!”
陈慕柯半个身子倚在青萝身上,丝毫不吝啬对青萝的赞扬,“什么死不死的,,你可得好好的,我可离不了你。”
自烟雨江都策马北上,从此沧月覆千里,夜里挑灯临风而立,无边的孤寂犹如巨大的漩涡,心头的沉重恍若深渊压抑得她不得翻身,而陪伴她的人实在不多,青萝无疑是她最亲近最信任的一个。青萝不愿离她而去,她又如何愿意呵?命青萝回江都,其实也是她存了私心的,倘若与颜宋一战她不能苟活,起码青萝不会随她而去。生命何其珍贵,能活一人是一人。
“无止先生一言九鼎,小世子跟随他南北周折,苦是苦,无止先生定不会委屈小世子的,公子身份特殊,青萝只得斗胆留下,”青萝明眸通红,见四下无人,轻声耳语,“郡主……”
唉——她又何尝不知推开青萝等于以身犯险,然而幼圆才将将六岁,北燕颜宋残忍无道,她自身尚且难以保全,如何顾得幼圆周全?“无论如何,日后别总拘着便是。”
是夜,月明星稀,雪映寒光,她负手而立,依照陈慕柯原本承佑世子的身份,一年前她并未行及笈之礼,而尚未及弱冠,尚未束发,青萝也只为她以一根长丝带梳着耳际鬓发,此时她立于景州城至高点的城楼之上,三千青丝随同月白衣袍肆意飞扬,淡淡眉目掩藏于明灭篝火内的,颇有几分清风淡骨之意。
宁江一役伊始,一战难于一战,日后该如何打尚且是个未知数,北燕靖殷王颜宋是个难缠的劲敌,南盛承佑王与北燕殷靖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陈遇奕遇害与颜宋师傅回乌尔脱不了干系,而颜宋竟厚颜无耻地旧计重施,迫使她祖母跳下景州城楼,此仇不报她妄为陈家人!而北疆中云南理三国为逐利而来,北疆中云两厢夹击北燕,对南盛态度尚且不明朗,亦敌亦友,然而疆云两国与南理密谋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