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柯微笑,依旧覆着金半面具,唯有双瓣唇叶可看出情绪,她似乎骨子里带着三分云淡风轻,“葛副将以为如何?”她不答反问。www.yawen8.com
葛峥尴尬挠挠头,“将军,末将一介武夫,不懂策略,您只管下令,但凡驱逐燕贼,葛峥别无二话,只管冲锋陷阵!”葛峥世代贫农,少年时突遇旱灾,颗粒无收,不得已应征入伍,靠着一次次拼死厮杀赢来的军功,枪林弹雨走过十余载,一步步走到副将,于他而言,若败得北燕,朝廷派何人来无关紧要。
“将军方才于城楼告知末将,燕军不熟水性,水攻乃上上策,然宁江水浅。”司徒崇落座后首度发言,他一路跟着将军北行,路上屡次遭北燕暗杀突袭,也算护帅有功,眉眼上扬。
葛峥不愿理他,躲在庐裕关内算得光荣?孬兵!
“不知诸位有何良计,不妨说说?”陈慕柯亦逐渐上道了,她太清楚自己的身份,与其说是将军统帅,不如说是军师,始终上不得战场,最终仰仗的还是几位年轻的统帅,所以她必须竭尽所能令他们心甘情愿打仗,而给予他们主动权不失为一种良策。www.yawen8.com
此话一出,季梓桑与孔鲁明低首饮茶装聋作哑。老人盐米桥路之理,她算明白了,二老就是看热闹来的,他们存在的价值便是在你走偏之时指条明路,而现在,她才刚开始,所以指望不上他们了。
葛峥大老粗一个,自是不懂,而司徒崇似乎仍在纠结,唯剩一人未曾言语,陈慕柯转向林竟川,其实同文人说话她内心略略犯怂,文人到底多了几道拐弯的肠子,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问,“不知林守御有何高见?”
林竟川清冷的眸子对视,“高见不敢当,听闻北燕军师年轻睿智,五国文风地理无所不知,而吾等大盛甚之,若欲败之,末将以为,唯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北燕军师玉琼天,陈慕柯有所耳闻,然此人极为神秘,身世迷离,她几次派人打探仍探不出蛛丝马迹,而四皇子鹿危楼楼主几近销声匿迹,她得不到任何信息。陈慕柯未料小小的守御竟提及北燕军师,她隐隐有种感觉,此人或许可以重用,“如何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法?”
“宁江乃天险,防御作用虽不比庐裕关,抵挡北燕却是足以利用一二,此乃天时,而宁州城外百姓内迁,宁江两岸大片荒草……”
“地利?火攻?”司徒崇突然领悟,“如此,待燕贼渡江,吾等后侧包围,杀他个片甲不留!”
林竟川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尽然,水火不相容,水能覆舟,亦可灭火,宁江如此之近,只怕效果不大。”他以询问的眼神望着陈慕柯。
陈慕柯将茶杯一放,道,“都别坐着了,光说有何用?来吧,看图罢!”
她领着几个老少爷们到案旁,指指案上摊开的地图——正是路微楼丢给她的那份。
几个年轻军官文官粗略看了看,葛峥反应最大,忍不住骂娘,“他娘的,将军您从哪儿弄来的,莫不是宁江几块大石头也标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