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期,诸侯割据,五霸争雄,五朝以晋为最,当时的晋文帝已经呈出逐鹿神州,扫灭六合之势,只是后来晋朝内乱,韩,赵,魏三家分晋,因此这个当时最强大的王朝昼夜间分崩离析。
当初因为要争夺晋地,所以韩,赵,魏三朝在不休止的战争中结下极重的仇怨,就连七境宗师都死了不少,虽然三朝早在数十年前划地止戈,但是暗地里的争斗却不曾停下,反而变的更为激烈了。
没有军队的冲突,就变成了修行者与修行者之间的较量,而且三朝因为积怨久深,所以大数修行者出手不留情面,既决胜负,也分生死;
只是近些年来很少有宗师生死相斗,三朝帝君也是唯恐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朝战,毕竟春秋时期的黑暗历史至今历历在目。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韩,赵,魏三朝的青年修行者也随势而为,极少能有成为朋友的,稍有不合就呈凶斗剑,比起其余四朝更加凶戾,当然死亡率也大的多。
因为能放开手脚,时常都处于生与死的磨砺中,所以早期三朝修行强者辈出,而且同境之下比起其余四朝修行者更加强大,哪怕是越境而战也是稀松平常。
其余四朝的掌权者自然看在眼里,知道这样下去自朝修行者只会变的越来越弱,这是动摇社稷根本的事情,所以在所有大人物的沉默授意下,修行者之间的战斗风格发生极大转变,隐约朝着军中的铁血风格转变。
经过数百年的不断激励,如今的修行者比起春秋时也不遑多让,生死斗剑更是成为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
因为时代的变迁,中古,上古许多修行方法早已遗失,或是根本不适合当下修行,丹道修行,武道修行,体术修行还有法道巫术早已断绝传承,即使偶然发现残篇碎页,也都根本不可能修行至巅峰,和当今最顶尖的修行者差距极大,因此极少有修行者会转修上古与中古传下来的功法。
如今修行者的正统修行分为剑道和符道,剑道修行剑意,符道修行符意,不过归根结底都是对天地元气的运用,而符道修行需要极高的悟性,所以如今的修行者仍然是以剑道修行者居多数。
斗剑本是极其寻常的事情,但是生死斗剑却是要以生死为代价的斗剑,双方斗剑前都要签压生死契约,胜者生,败者死,这是一种极其残酷的斗剑方式。
但也正是因为生死斗剑的壮烈,反而在剑道修行者中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甚至许多修行者将其当做最神圣的仪式,这是极于剑,忠于剑的精神,拥有这种精神的修行者往往能够在修行道路上走的更远。
因为斗剑,所以有许多修行者进境极快,能够在很年轻的时候突破更高的境界,但也是因为斗剑,更多很有天分的修行者彻底倒下,成为别人脚下的垫脚石。
胜者自然可以继续追寻更好的境界,而败者很快就变作一具枯骨,逝者已逝,留给亲人朋友的只是无尽哀伤与仇恨,越多的修行者死于各种争斗,哀伤与仇恨就积聚的越深,直至从家恨变作国仇。
如今韩,赵,魏三朝的仇恨,就是国仇。
与南宫破发生冲突,正是赵王朝的修行者,而挡住韩夜去路的,就是赵王朝九皇子赵柏言。
“南宫破!”
韩夜走下车厢,已经到了稷下学宫门口,没必要继续呆在车厢里面,而且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不可能继续安稳的坐着。
看着韩夜依然苍白的面色,南宫破眼角流露出一丝担忧,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做些什么,韩,赵两朝自建朝以来就是敌对,今日赵柏言堵在这里,存心是要韩夜难堪。
一阵犹豫,南宫破冷哼一声,随后带着那些侯府世家子弟退至韩夜身后,只是那些剑院宗门的修行者都没有动,因为药常在也没有动。
韩夜眉头一皱,不过看向对面那名红袍青年,他就知道药常在是在牵制对方,因为红袍青年也是一位三境修行者,至于是哪个品级的,韩夜没有看出来,只是看药常在凝重的神情,韩夜猜测此人不比药常在弱,至少也是三境中品。
“流苏!”
赵柏言走至红袍青年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从他身后越过。
韩夜诧异的看了眼红袍青年,赵柏言只说了两个字,他就已经猜到了红袍青年的来历。
韩,赵两朝针对数百年,自然对彼此极为了解,药王宗在韩王朝是最顶尖的修行宗门,而离火宫在赵王朝也有相等的地位,而且因为一些原因,药王宗与离火宫算得上死仇,两宗修行者相遇之后,彼此注定都是敌人,如果感觉能够杀死对方,必然不会留手。
此时挡在药常在身前的,正是号称离火宫百年来资质最高的修行妖孽,青火流苏,青火是姓,流苏为名,是极其罕见的姓氏。
就算从来都没有见过青火流苏,药常在都能够根据他的真元波动确认他的身份,因此韩夜让南宫破退回后,他依然我行我素,他和青火流苏都是宗门内最出色的修行者,两者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冥冥中早已注定会是宿敌,没有任何的原因。
看了眼挡在青火流苏身前的赵柏言,药常在眉宇闪过一缕杀机,如果是寻常第二境的修行者挡在他面前,恐怕早已身首异处了,只是赵柏言不同,他是赵王朝的九皇子,先不说能不能随意一剑斩了他,就算真的动手,也未必能在这么多修行者的防护下杀死他。
感受到药常在身上的杀气,赵柏言突然一笑,道:“韩七公子,看来这位兄台对你有些不服气啊!”
他这句话中,“公子”两个字咬的很重,其意不言而喻,韩夜修行出现问题整个庙堂已经传遍,赵王朝不可能没有安插暗子在阳翟,所以赵柏言也早都已经得了消息。
药常在闪过一丝戾色,还没来得及开口,赵柏言继续道:“不过要是我,也不可能认一个……”
赵柏言故意停顿了下,随后道:“认一个废物当做自己的主子。”
药常在眉毛微挑,看着赵柏言的眼神变的更冷。
韩夜一笑,朝前走了几步将药常在挡在身后,随后说道:“我当然不会是药兄的主子,韩人也不会把自己的朋友当做奴才,不过听赵兄言下之意,居然能够将离火宫的青火流苏收做奴才,那真是要恭喜了!”
药常在诧异的看了眼韩夜,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紧蹙的眉宇放松了下来,弱有笑意朝赵柏言身后的青火流苏看去。
赵柏言身体微微一僵,他没有回头看青火流苏,也没有必要去解释,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能低头,哪怕真的要被青火流苏误会。
这是无比明显的挑拨离间,但是赵柏言却没有丝毫化解的办法,他不可能知道青火流苏的想法,更不可能控制青火流苏的思想,所以只能任由他去想。
他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但是却不能有任何补救,人心是最难捉摸的,他看不到青火流苏的神情,但是知道两人之间的隔阂算是有了,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裂缝,但是总归是存在着,或许在最重要的时刻就会爆发出来,对他造成致命的影响。
因为自己鲁莽所以生气,说错话还不能挽救,所以他更生气。
赵柏言脸色开始变冷,丝毫没有之前翩翩公子的温润玉质,眼神像是万载寒川一样冰寒。
“哼!口舌之争,终究是成不了气候,胜者王侯败者寇,弱肉强食亘古不变,拿出真正的实力说话吧,我要和你--斗剑!”
韩夜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先是言语挑衅,被巧妙反击后又提出要斗剑,赵柏言来桑海之前肯定知道他气海玉宫破碎的消息,如今提出斗剑根本是不怀好意。
所有的修行者都知道“紫气东来功”修行的根本,因此就知道修行“紫气东来功”的修行者在三境之前进境极其缓慢,赵柏言如今已经突破无垢上品,他自信韩夜不可能突破融灵境,所以才会提出这场斗剑。
斗剑并不是生死斗剑,而且以两人之间的身份地位,注定不可能现在就要生死相向,所以这次斗剑只关乎名声,赵柏言是想要在进入稷下学宫前,以韩夜的名声来作为自己的垫脚石。
而且在他得来消息中,韩夜已经玉宫崩溃,即使有几分肉-身力量,在他看来也不可能胜过先天真气,所以他有足够的把握。
退一万步来说,若是他得到的消息有误,韩夜并没有废去修为,他也能逼迫韩夜提早露出形迹,之后也好有所防备,总是吃不了亏的。
至于被韩夜击败,赵柏言从来都没有想过,同为帝室皇族,即使他修行的功法不及“紫气东来功”,也不会有压倒性的差距,而且他距离融灵境也就一步之遥,等到血气彻底稳固下来后就能尝试融合天地元气,这么多的精心算计,他不认为自己会败。
“公子!”
南宫破神情微变,关于韩夜的消息是南宫侯亲自对他说的,而且他不认为自己父亲有欺骗自己的理由,知道韩夜的身体状况还有赵柏言的险恶用心,他立即就要阻止韩夜,最不济也要由他来替代韩夜接下这场斗剑比试。
摆手打断南宫破的心思,韩夜根本就没有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只是平静的看着赵柏言,随后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