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遥一次性吞噬了几万人蝠的印记,他发现这些印记中多多少少都残留着人蝠的记忆,而这些记忆综合起来,就让让他对魔界的概念更加清晰。
同时也更加担忧起来。
人蝠这个种族不灭,遗失大陆迟早会发生惊天的祸患。
这里不仅有仲家、杨家、战神宗这些让他担心的人,更有无数的凡人,一旦魔界的魔物闯入这个世界,那将是一场天大的浩劫。
在明白了这些后,姬遥停下了对人马魂力的掠夺,他对众人马下令道:“本王已到突破的边缘,尔等就地修正,不可将战况上报王庭,本王要等突破之后亲自领功。若敢抗命,灭三族!”
说完他四蹄踏空而去,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留下满地的人蝠和人马尸体,即使活着的人马也陷入绝望当中。
五王爷的侍卫估摸他已经走远,才虚弱的叫喊着:“突破!突破!几同族的魂力都被你一人吸收。要是再不突破,我们岂不白成了废物……”
他的声音凄凉,心中不知该恨,还是该怨。亦或者,他应该为人马族能出这样的英雄人物而骄傲。
因为是深夜,姬遥不再掩饰,张开魔翼直奔斧断峰,这些人马不甘的声音,他是听不到了。
等他到了那片残破狼藉的地方,找个僻静的角落回到山河图中。
一进山河图,姬遥看了到真正的人马五王爷,看到了他凄惨可怜的模样。
此时的他,正倒在地上,被小雪变作的巨人提起酒坛大小的拳头猛砸,砸一下,一旁的鹦鹉还厉声问一句。
“还敢再侮辱我家主人吗?”
“嗷……”
“还敢再胡言乱语不?”
“嗷呜……”
这人马五王爷好歹是个金丹期的高手,此时被小雪按在地上打的不成人形,哦,应该是不成人马形。
那凄惨可怜的样子,样姬遥都不忍直视,就连风彩一,都是把头别向一边。
姬遥缓缓走到几人身边,与风彩一对视一眼,接着对小雪道:“小雪,别打死了,这人我还有用。”
小雪听到姬遥的声音,这才停手,变回小女孩,乖巧的站到了风彩一身旁。
而五王爷得以解脱,抬首望去,却是心里瞬间凉了半截。
面前出现的,是与他一般无二的人马,如此大刺刺出现在他面前,他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对方眼中透出的不屑和冷酷,更是让他如坠深渊。
“阁下到底是谁?将本王引到此处,意欲何为?”
姬遥身形一阵模糊,再次变回自己,没有回答他,只是笑道:“不忙。五王爷可有兴趣,陪我一起渡劫?”
“啊……什么意思?”
一种极度不详的感觉升上心头,五王爷不知如何回答。
姬遥也根本没有给他多余的考虑时间,胳膊突然暴涨,一只手变的比五王爷身体还要巨大,将五王爷捏在手中。
这同他的身体能够变的巨大一般,都是九转玄功的法门,虽然是第一次用,在山河图里,抓一个受伤严重的人马,还是不在话下。
接着,姬遥猛地大吼一声:“望着我!”
五王爷早被吓的半死,闻言看向他,只觉他的第三目中有一股吸引自己灵魂的东西,让自己瞬间深陷其中,如梦似幻,不愿再醒。
他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
“五王爷,人总是要死的,只是死有轻有重,只要死的有所价值,就是伟大的死。为了遗失大陆,也为了你们一马一族,牺牲吧……”
五王爷闭着眼睛,不停的点头,似乎在睡梦中,他同意了什么事情。
姬遥转头对风彩一道:“一姐儿,这次我要和金丹修者一起渡劫,你和小晴就莫掺乎了,为和护法吧。”
虽然姬遥几天前刚刚渡劫,不过风彩一知道他吸收了人蝠的灵魂印记,魂力再次得到增长,也就没有多问,于是叫来仲雨晴,带着小雪,随姬遥一起出了山河图。
至于渡劫的地点,姬遥早已想好,那就是这斧断双子峰。
他从万古大山来草原的途中,就从这里经过,经过他们一场暴动,斧断峰早已荒废,早没了当初人山人海的热闹景象。
他巡视一番,确定此处并无外人,而三女也分别隐藏在三个方向后,他便准备渡劫。
一切准备就绪,姬遥端坐在斧断峰西峰顶上,开始吸收天地灵气,等待第四次天劫的到来。
当然,人马五王爷也被他困在自己身边,虽然对九转玄功有信心,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他困了起来。
天劫自然而然的到来,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与姬遥一同渡劫的,不再是两个筑基期,而是一个金丹中期。
即使姬遥有所准备,还是被庞大的天劫阵势吓了一跳。
而在别处观看的风彩一和仲雨晴,眼见铺天盖地的乌云翻滚,虽然心头着急,却是无能为力,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期望他自身的表现。
天劫姬遥持续了两个时辰,滚滚雷霆不断从天空坠落,如同末世来临。
草原上许多人被吸引,当发现有人渡劫时,都站在远处观看,没有人愿意被别人的天劫波及,那是愚蠢的行为。
电神雷鸣的虚空中,偶尔会出现一个庞大的人马影子,使得来观看的人若不是人马一族的,更不敢贸然近前。若是人马一族,反而帮着维持秩序,不让他人靠近百里范围。
直到天地一片泰然,草原上的夜色逐渐褪去,东方天际也已微微发白,观看的人马高阶修者,才一个个掠空而起,飞向斧断峰。
只是当他们看到眼前的场景,却是一个个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在众人马眼中,他们的五王爷独卧在斧断峰上,浑身上下一片焦黑,如同一截焦炭。
一切已经明了,之前的动静显然是五王爷在渡天劫,但结果是,他没有渡过天劫,而是命丧其中。
众人马的心情异常压抑,却在此时,接连几个人马的影子从天而降,一股股强大的气息让众人马感受到了威压。
当先人马头戴皇冠,身披黄袍,自有一股不言而喻的威势。
众人马看清此人,屈身道:“参加大王。”
头顶皇冠的人马,正是草原上人马一族的大族长,即所谓的人马王。
他接到手下人报告,说五弟的魂灯熄灭,他尚自不信。五弟出征前,可是带了三万王庭精锐,就算再不济,就算战败,也不至于身死魂灭。
可到了此处,看到眼下的场景,他才知道,原来五弟并非战死,而是死于渡劫。
可是,明明老五才金丹中期,如何会渡天劫,这一切显得如此诡异,让人马王心中疑惑不已。
转头看到了老五的偏将躺在担架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人马王怒声问道:“马勇,本王一个时辰前已经接到报告,人蝠早已撤出草原,可你们的战报为何迟迟不到?”
叫马勇的人马,正是五王爷的侍卫,他也是被过路的人马救起担到此处。
此时他虚弱无力,甚至连头也头不起,脑中浑浑噩噩,人马王的问话,他压根没有听到,只顾躺在担架上大口的喘息。
人马王的脸黑了,担架着他的人马慌忙戳了戳马勇,对他说了人马王的问话,马勇这才有气无力的爬了起来,哀怨的道:“大王,不是咳咳……小将咳咳……不上报,是王爷……命令……不许……”
与人马王一同落地的另一人马贵族对左右道:“渡他些魂力,让他说清楚。”他是人马族六王爷,甚得人马王器重。
盏茶后,马勇终于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了几分,这才对人马王详尽的描述了事情的原委。
也许是气恼人蝠族,也许是气恼老五无辜杀害自己人,人马王的脸越来越阴沉。
六王爷对他耳语道:“大哥,老祖瞒着我们派人去了万古大山,又将大法传于老五,你怎么看……”
另一个人马王的兄弟道:“老六,这还用说,老祖对大哥肯定不满意了……”
又一个人马王的兄弟道:“嘘!三哥,这些话,我们想想就好,千万不能说。”
这些贵族聚在人马王身边,愤愤不平者有之,低声劝慰者有之,当然也有对着五王爷的尸体幸灾乐祸的。
人马王被他兄弟的七嘴八舌闹的烦躁不已,怒声道:“闭嘴。现在的问题不是老五,而是人蝠……而且,王庭并没有派出特使,何来老祖派人去了万古大山……”
“大哥,这不明摆着嘛,肯定老五早就知道这些……他觊觎大哥的皇位,于是派人冒充……”
就在人马高层对他们老祖出现猜疑的时候,风彩一已经在山河图中唱完了歌谣。
一如既往,姬遥再次清醒时,他依然躺在风彩一怀里,只是这一次,他来不及享受这温馨的时刻,而是赶紧将灵魂融入山河图,向山河图外张望。
一切尽收眼底,连人马王与他众兄弟的对话,也被他听的清清楚楚。
风彩一看他脸显喜色,犹豫了几次,还是问出了窝在心中的话。
“二郎,你如此做,是否……残忍了些。”
姬遥摇摇头,将仲雨晴一同唤来,当下对她们描述了人蝠族的生存状态,以及他对魔界的所知。
两女讶然,这才知道,他这次为何会如此心狠手辣,做出的事情,完全超越了他自身的道德底线。
“魔患一旦出现,对遗失大陆将是一场浩劫,我虽然身微力薄,却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二郎自然知道,我的所为有些残暴,但我想,你们……总是能够体谅我的。”
他叹口气,继续道:“就让人马一族,为遗失大陆……冲锋陷阵吧。”
风彩一泪水涟涟,将他拥入怀中,低声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还怀疑你,是我不好。人在肉体上的苦,不算苦,只有心里的苦,才是真正的苦。你造了这样的杀孽,却是为了整个大陆的生灵,我很欢喜。”
仲雨晴几次张开臂膀,最后却嘲笑道:“乌衣仙子现在恨二郎的紧,也不能为你主持婚事了。依着本夫人,此处离飘雪不远,不如找他来,赶紧把你嫁了算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