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单方面挂了电话,沈姣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良久,她重新打开手机,查看通话记录,确定她真的跟江东通过电话。
某人想怎样就怎样,沈姣却是再也没有睡着,早上六点钟就从房间里出来,陪邝振舟一起吃早餐,邝振舟打量她的脸,问:“昨晚没睡好?”
岂止是没睡好,她压根儿就没睡,沈姣强撑着恍惚的精神,如常道:“还是有时差。”
邝振舟说:“前两天都没事儿,怎么突然又睡不好了?”
沈姣喝了口粥,“可能看书看过点儿了,后面一直没怎么睡着。”
邝振舟说:“吃完回屋补个觉,白天家里也没人吵你,多睡会儿。”
“嗯。”
邝振舟吃完早餐就走了,沈姣回房间,看了时间,才六点五十,她丝毫睡意都没有,明知道江东也睡不了几个小时,干脆大家都不要好。
沈姣拨通江东的号码,嘟嘟的连接声传来,足足响了九声才被接通,男人明显眼睛和嘴都没睁开,含糊着道:“嗯……”
沈姣气不打一处来,声音却非常冷静:“出来啊。”
江东那头没动静,沈姣等了几秒,再次道:“你不是火急火燎非要出来见面嘛,说个地方。”
江东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晚点……”
沈姣说:“不行,我就现在有空。”
江东呼吸沉重,沈姣能想象出他困得不成人形的模样,她就要折磨他,凭什么她一宿没睡,他可以睡?
江东喘粗气,几秒后,低声说:“盘古世家,a座11.“
沈姣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江东报的是住址,而且不是酒店,是私宅。
“你让我去找你?”
“嗯。”
沈姣气得天灵盖冒烟,话到嘴边反而轻飘飘,“搞清楚,是你找我,不是我找你。”
江东困得直哼哼,“我实在挣不开眼睛……你要么过来,要么等我找你。”
沈姣无语,合着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她有一肚子的话想反驳,但又觉得说出来都不够杀伤力,倒像是男女间的打情骂俏,没错,从昨天开始,两人不知怎么就演上了这出剧本。
沈姣一言不发,江东也一声没有,沈姣还以为他挂了,结果看了眼屏幕,上面显示着还在通话中,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吵架阶段,沈姣现在是真的不知说什么才好,眼睁睁看着秒位数字一直在跳,过了差不多二十秒,还是她先按下了挂断。
通话时间显示一分多钟,实际上两人没说上五句话,都是沈姣说完在等江东,看他昨晚义愤填膺的样,还真睡得着觉。
沈姣躺在床上,也想睡觉,可困得不行,眼睛闭上却怎么都睡不着,越睡不着越生气,越生气越睡不着。
感觉折腾了很久,结果看了眼时间,才上午九点多,她特想再给江东打个电话,但又心知肚明,江东肯定还没起来,不打不是心疼他,是怕听了之后更嫉妒。
沈姣把房间窗帘挡的严严实实,侧身蜷着身子,闭着眼,眉头拧起,知道的是在酝酿睡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梦里跟周公打起来了。
手机放在旁边,‘叮’的响了一声,沈姣秒睁眼,看到微信,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江东。
打开手机,出现红色未读字样的的确是熟悉的头像,却不是江东,而是周童。
周童问:
沈姣眼睛有点胀,头也有些疼,打字回复:
周童:
沈姣马上想到的竟然是江东,江东刚刚来夜城,两人还没碰上面,也不晓得他后面要搞什么幺蛾子……
短暂权衡,沈姣说:
周童:
沈姣见字还有些愧疚,她的确也有为周童着想,但刚刚那一瞬间的决定,是为了自己和那个人,一想到那个人,沈姣心下焦躁,她越怕被江东影响,越是潜移默化的被他影响,这种感觉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跟周童聊了一会儿,沈姣越发的没有睡意,看了眼时间,差五分钟上午十点。
沈姣在怕被江东误会她很殷勤,和独自咽下这口恶气之间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前者,她实在做不到睁着眼睛干巴巴的等江东睡醒了,他以为他是谁啊,皇帝吗?
电话打过去,无一例外的响了很久才被接通,江东一贯张不开嘴的慵懒声音:“嗯……”
沈姣一改淡定,带着脾气道:“一个小时内,你能爬起来,我就请你在广德楼喝个茶,起不来以后别再骚扰我,说我说话不算话。”
说罢,沈姣直接挂断,心底的火终于撒出去一些,等了五分钟,电话竟然没有再响,沈姣吃不准江东到底什么意思,是压根儿睡过去了没听见,还是听见也起不来,无所谓。
关键她接下来要怎么做?真去广德楼坐着等他?
沈姣突然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无论她怎样做,是主动出击还是被动防守,她永远都是被江东牵着鼻子走的那个,有时候就连生气,都分不清是生江东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
思前想后,沈姣还是不能承认她做了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她就去广德楼里等着,也就给江东这一次机会,如果他不来……他们之间没有以后了。
带着这口气,沈姣从床上起来,换了身衣服出房间,家里人知道她有事要出门,还很意外,因为沈姣每年回来除了陪邝振舟,也没听说她在国内还有其他朋友,但她的要求也没有人会拒绝,马上安排好保镖和车,送她去广德楼。
沈姣到的时候,距离她跟江东约定的一个小时时间,已经快到了,但她压根儿没想过江东会来,直接在楼下点了好几样点心,这才上楼,结果屁股刚搭在椅子上,手机响,江东打来的。
沈姣接通,生气不说话,江东问:“你在哪?”
沈姣听着江东清醒的声音,还以为他刚睡醒,淡淡道:“你还有六分钟。”
江东嗤了一声:“我已经坐在广德楼里,茶都点好了,给谁倒计时呢?”
沈姣一愣,完全没想到会被江东给将了一军,两人异口同声:“你在哪屋?”
江东先说了房间,沈姣不信邪,起身出去找他,包间门刚一打开,正巧店员端着托盘,里面装着点心,两人四目相对,店员还以为沈姣要走,沈姣忙说:“不退单,我找个人。”
两人同一层,沈姣来到江东说的房间门口,本来还怕江东诓她,结果看见门口站着的保镖,她竟然心安,丫还真的来了。
省去了敲门的步骤,沈姣直接推门而入,门对面就是张大圆桌,江东一个人坐在主位,两人一个多月没见,江东风采依旧,依然是不亲民的矜贵范儿,骨子里散发着纸醉金迷的气息,不用靠穿着,光是一张脸就向世人透露出,小爷我身娇肉贵,从小含着金汤勺出生的。
沈姣虽不常在国内,但也见过不少世家公子哥,从政的,从商的,从什么的都有,江东就是那种坐在公子哥堆儿里,也会让人觉得他是最会败家的那一个。
只一眼,沈姣已在心里骂了江东好多句,店员就跟在沈姣身后,沈姣让她把点心端进来,改记这屋的账上,店员无所谓,只是点心放下的时候,发现桌上已经有了一模一样的,原来江东也点了这几样。
江东嘴欠,店员还在的时候,他就一本正经的说:“初次见面,我们还是aa吧。”
女店员脸上迅速露出尴尬之色,看了看沈姣,沈姣心里骂人,面上不动声色:“没事儿,我请你。”
江东勾起唇角,对店员说:“你们这最贵的茶,给我上一壶。”
店员笑得十分勉强,又去看沈姣,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的,或者沈姣不想买单。
沈姣坐在客位,放下包,淡定的道:“他要什么都给他上。”
店员颔首,江东说:“放心,不白吃你的,等会酒店钱我出。”
店员后悔自己怎么这么爱听八卦,怎么就没早走一步,现在好了,装聋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