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铺生意极好,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阿珠就站在人群外,似乎是在张望着什么。
“你看见那边正在往这边走的,穿着青色衣裳的老嬷嬷了吗?”狐生又抬起手朝着另一边指了指。
檀悦随着狐生的目光看了过去,倒是果然看见了一个老婆子。
“我已经替你去打探过啦,那个,就是柳嬷嬷。”
果然,很快,那柳嬷嬷就走到了包子铺门口,见着站在人群外的阿珠,只佯装不认识,径直走到买包子的队伍后面排上了。
随后,阿珠就紧跟在柳嬷嬷身后也排到了队伍中。
檀悦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嘴角勾了起来:“难怪这么久了,竟然也没有人发现她们二人的勾当,表面看起来,这二人根本全无任何接触,谁能想到,她们竟会以这样的方式,行如此之事呢。”
狐生却只一心着外面的动静,突然间,目光猛地一亮:“你看,那应该就是檀府派出来的人了,四面八方都有。”
“还有,你瞧,那阿珠身后排着的人,似乎也有些不对劲,他一直都在注意阿珠和柳嬷嬷的动静。”
檀悦目光落在阿珠身后的那人身上,倒是果真如狐生所言,那人的手一直交叉着放在身后,一只手插入了另一只手的衣袖,似乎是握着什么东西,目光一直都在注意着阿珠和柳嬷嬷,若是两人四下张望,他便将目光挪开。
突然,那人拢在袖中的手猛地动了,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了一把匕首来,直接就将那匕首横在了阿珠的身上。
“啊……”
一声惊叫声响了起来,随即,周围潜伏着的其他人也俱都动了起来。
其他百姓四散而去,一时间,混乱无比。
不一会儿,混乱的场面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檀悦这才瞧见,家丁已经将阿珠与柳嬷嬷绑了起来,抬进了马车之中。
“小二,结账。”
檀悦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抬脚下了楼。
回到府中,檀悦先回了牡丹院,孙雨薇已经去了主院,檀悦便又匆匆忙忙赶到了主院之中。
檀悦动作快,到主院的时候,家丁尚未将人押送回府。
檀老爷子正在训斥檀晋南,脸上满是怒意:“太医已经将那药仔细检查了,里面果真有一味名叫寒鸦的慢性毒药,人若是长久地服之,便会渐渐觉得耳朵听不太清,眼睛也会渐渐模糊,随后会使人状若中风,瘫痪在床,最后慢慢取人性命。”
“因着和许多老年病的症状相似,许多大夫都会误诊,到时候,即便是身亡,家人也会因为这长久以来的症状,以为是时候到了,而非是中毒。”
“那毒妇不仅心肠狠毒,心思还十分缜密啊。若不是那丫鬟来找了悦儿,悦儿从她口中知晓了此事,我们便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檀晋南垂下头,眉头轻蹙着:“爹,现在家丁尚未回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尚未得知,是不是真的是香姨娘所为,也还不清楚,你也莫要急着下定论啊。”
“你还帮着那毒妇说话?反了你了!”檀老爷子声若洪钟:“当初你要娶那毒妇我便不同意的,觉得她一股子狐媚气息,迟早会把你勾得魂都没有,看看,果真被我料中了不是?”
一旁的孙雨薇连忙道:“爹莫要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老爷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如今家丁也的确还没有回来,兴许那丫鬟是骗我们的也说不一定呢。”
“你别帮着这小畜生说话,我真是后悔啊!”檀老爷子将拐杖猛地往地上敲了一下,却并没有往下说,说他后悔什么。
只是在场的都不是傻子,几乎都已经猜到,檀老爷子想要说的,只怕是后悔将这家主之位交给檀晋南。
檀悦只垂头立在一旁,权当自己不存在。
没过多久,就听见院子门口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檀悦抬起眼朝着院子门口看了过去,就看见家丁抬着那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柳嬷嬷和阿珠走了进来。
“家丁回来了。”
众人的目光顿时随着檀悦的话投向了院子里,一见院子里的情形,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呵……”檀老爷子冷笑了一声:“你瞧,如今人证物证俱全,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够说什么。”
“来人,去将那毒妇给我带过来!”
阿珠和柳嬷嬷被家丁狠狠地扔在了地上,随后才将两人嘴里塞着的布巾给取了出来。
两人似乎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脸上俱是一脸惊恐。
檀老夫人目光落在柳嬷嬷的身上,神情带着几分怅然:“其实说实在话,方才我一直在祈祷,祈祷被家丁抓到这儿来的,不是你。可是……你终究还是让我失望了。”
“你在我身边侍候了这么多年,我何曾亏待过你?你为何竟要这样对我?”
柳嬷嬷咬了咬唇,面色苍白,深吸了一口气,才终是跪直了身子,朝着檀老夫人磕了个头:“是奴婢对不起主子。”
檀老夫人紧咬着嘴唇,神情满是痛楚:“我想要听到的,并不是你的对不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柳嬷嬷将头抵在地上,声音中亦是带着哽咽:“两年前,奴婢的儿子阿全,被人算计,欠了十万两银子的赌债。这实在是一笔大数目,之前他也蹭欠下过好几次赌债,都是主子求老爷子帮着清了账的。”
“前一次欠了三千两银子,老爷子便说,若是奴婢狠不下心来管教孩子,他迟早会毁掉自己。还说,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不必再去麻烦他,他定不会管。”
“奴婢狠狠地打了阿全一顿,想着,阿全只是一时糊涂,会改的,谁知道,他竟然欠了这么大一笔钱。奴婢也不敢再来求主子,赌场的人就将阿全抓了去……”
“是香姨娘叫人将阿全赎回来的……”
檀老爷子大怒:“所以你就背叛了你主子,替着那毒妇来害她?”
柳嬷嬷的眼泪滴落在地上:“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总也不能真的看着阿全死。最开始的时候,奴婢心中还有些忐忑。”
“可是后来见主子也并无什么要紧的,奴婢又实在是太需要钱了,所以才……”
柳嬷嬷咬了咬唇:“奴婢无颜再见主子,罪该万死!”
说着,就猛地朝着墙壁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