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渊被锁链紧紧锁住,捕快们拉扯着他走出金府。
“听说了么,金老爷被害了。”
“是啊,这个人杀了金老爷,还动了金老爷的小妾。”
“金老爷也多好的一个人啊,竟然就这样被害了,砸他。”
烂菜叶,臭鸡蛋,砸得虚渊满身都是。虚渊苦笑,该是多么地十恶不赦,才能享受这种待遇啊。
杜欣看了看躺在竹席上的金灿,道,“你看,我让你做了这么些好事,哪怕你死了,人家都念着你的好。所以,你应该感谢我。”
那些好,只是专门为了虚渊而布局,吕轻侯苦心积虑了十年。
街道上挤满了人,菜叶、鸡蛋被扔个没完,这些东西,彭昂早就准备好。
仿佛很多个声音在虚渊耳边嘀咕,逃跑吧,快逃吧。
虚渊抬头看了看那些神情激愤的人,叹了一口气,蒙昧的路人,你又能怨怼些什么呢?
张亮和顾小顾已经止不住要冲过去,却被卢明拉扯住,“不要轻举妄动,那个人就是昨夜的半月追魂刀。”
顾小顾红着眼睛,看着虚渊被人如此羞辱,心好痛。
张亮骂了骂,“居然敢丢虚渊,看我好好整治你们。”
卢明又去拉张亮,却见张亮一动不动,仿佛与空气凝为一体。
街道上下起了雨,这雨奇怪地紧,谁丢了虚渊东西,就在谁的头上落下来。
这是一个敬畏鬼神的世界,民众慌乱,“别丢了,这人怕是冤枉的,你看老天在惩罚我们呢。”
“是啊,是啊,那金老爷或许是被自家小妾害死的。那小妾长得花枝招展的,金老爷怎么满足得了。”
众人议论纷纷,彭昂的面色很不好看,他难以理解这场雨的由来。
虚渊自然知道,那是张亮的本事。如今他却变成了一个囚徒,呼延昭、齐风、林啸、卢明、顾小顾他们都在想方设法营救自己吧。
一想到有这么多的朋友,心里突然开阔了很多。
卢明长大了嘴巴,看着顾小顾,“这雨是他搞出来的。”
顾小顾点了点头,他是第一个享受一盆水待遇的人,自然记忆犹新。
张亮是很不靠谱,但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作为。
而此时,阁楼上一个人拿着茶杯,朝着虚渊砸了过去。
张亮狂怒,这些人都不动手了,偏偏这人,还要来。他准备给他来一场大的,雨竟然在阁楼上下了起来。
宾客们都诧异的看着那个淋雨的人,以及诡异出现的雨水。
淋雨的人不仅不生气,反而笑得身体抖了起来。
他从对面楼飘然走到他们面前,卢明和顾小顾惊诧,张亮却是怒目而视。
傅恒眼睛放光地盯着张亮,直叹这一次云慈之行,收获颇多。
刚刚瞧见那雨,吓得他魂不守舍,只以为惊陆山庄陆老先生来了。而那雨,便是由雨字符所发。
细细感觉,这雨十分柔和,丝毫没有符术的气息,便四处寻找。
此时,张亮还玩得不亦乐乎,谁敢丢东西,就淋谁。
傅恒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这唤雨之术该有多么的高深,才能够这儿来一下,那儿来一下。
看张亮的动作,居然没有半点违和,也不见丝毫疲累,这真真是个怪胎。
这样的怪胎,不收入云麓书院,落入其他势力手中,非得被先生们抽皮扒筋不可。
在此刻,他竟然生出,神幻符可以不要,但这个小子一定要搞到书院里去。或许,百十年后,又是一个行路先生一般的人物。
这眼光,让卢明觉得,他对张亮有什么不良企图。
“你是谁,干嘛要丢虚渊茶杯。”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师承何门?”
“凭什么我先告诉你,你不说就拉倒,敢拿茶杯砸虚渊,看我再收拾收拾你。”
雨又突兀地落下,但却一滴都没有落在傅恒头上。那朵有些虚幻的莲花,将雨水消解于无形。
卢明将顾小顾和张亮拉至身后,戒备地看着傅恒,“阁下是莲花落?”
“你倒是认识我,告诉我,这小子是谁?”
“阁下乃云麓书院高足,何必为难世俗之人。”
傅恒不耐烦,“甭废话。”
张亮走上前来,“谁怕你,张亮,没有师承,你云麓书院很了不起么?”
云麓书院当然了不起,可是方外之人根本不了解。但即便再了不起,难道还有蓬莱岛了不起么,所以,张亮有这个资格如此问。
“没什么了不起,就几个教书先生,一些调皮的学生。”
云麓书院要学的一课,便是谦逊。哪怕你在别人眼中,如何的了不起,自己绝对不能因此而狂妄,必须秉持谦逊的态度。
“你是先生?”
张亮知道,在碧野,先生是很受人尊敬的。
傅恒摇了摇头,“我也只是一个顽劣的学生。”
张亮嗤之以鼻,“都这么大了,还是个学生,有什么了不起的。”
卢明拉了拉张亮,示意他讲话恭敬点,顾小顾也使了使眼色,就张亮无知无畏。
这样的心性,恰恰让傅恒更为看重,修行便是修心,一个不羁的心,尤为重要。
“我虽然是学生,却有些本事。”
“你的本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还要救虚渊呢,我们走。”
傅恒拦住了他,“我可以让你们见到他。”
“你能帮我们救出虚渊。”张亮持着怀疑态度。
傅恒脸色一红,“救是不能救,我已经违背了一次,怎么能再一次得寸进尺。”
“没本事,充什么大尾巴狼。”
张亮又要走,被顾小顾拉到一旁,小心嘀咕,“能够见到师父也是不错的,千机毒没有解完,你可以帮他把毒解清。”
张亮点头,“说吧,你有什么条件,才让我见到虚渊。”
张亮越来越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切都是利益的交换。
“我帮你,你跟我去云麓书院。”
“好,没问题。”
卢明有些晕,这个云麓书院的高足怎么就想把张亮拉入书院中去呢,而张亮就这样简简单单就同意了。
但张亮的理解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去云麓书院,当然能够出来。就想你去了楼子,必然会出来;你去了茅房,也必然会出来。
张亮不知道的是,有时候进了一个地方,一辈子都打上了独有的标志,伴随着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