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笑,由衷的笑,把我笑成了一位出色的跳梁小丑。
我不跟她一般见识,对此刻自己的着装表示满不在乎,这就是老子的穿衣风格。
我俩慢步折回刚才那盏路灯下。她问明了我的出处,我又是一个张口就来的谎言敷衍了她。阿娇没有深究,她可能从心里明白与我的不期而遇只是一个意外。
我俩从明天的考试畅聊到以后。她说她想当护士,我对此没发表任何意见。因为以她闻名遐迩的“胸器”作为入门的资质来讲,甭管护士还是老师她都可以干的有声有色。应该是****的有声有色。
认识我的人都说我衣冠楚楚的外表下包藏着一颗衣冠禽兽的心。我欣然接受。
阿娇问我以后想干什么?我没有回答她。其实我也不知道。事实上成百上千奔赴考场的学生中又有几个能回答出这个问题呢?即使稀里糊涂取得了功成名就,又有谁可以自信满满的说那是我这个年纪的梦想呢?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生来不是为了按部就班和任人支配,因为我不是一个零件。如果硬要把我掰弯,作为体制机器里的一颗螺丝,那我会是最不安分的那颗。
我每一个细胞都在冥冥中冲向自由。
阿娇说她可能会考不上一中。我说有可能考不上就也有可能考上。我劝慰她让她放心,起码她还有可能,我是不可能考的上了。我礼貌的鼓励了她,可她却没来安慰我一下。这让我心里不爽,难道她在心里我就一定考不上吗?
话题一落,我们俩陷入了沉默。沉默的背后应该是离开。天色早已经不早了,我估摸起码也得夜里两三点了吧。我拍拍屁股站起身,走了两三步,冲着刻有“厚德载物”的大理石撒了泡尿。回来,站在阿娇的身边,她笑着对我说,我还是原来的我。我说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她顿了顿,说,我喜欢你。我被她的放肆呛注了,玩笑的嘴脸瞬间被她撕破。我摸了摸头,说,我知道。她说,知道就好。
年轻的人总是一心一意追求自己喜欢的,却忽略了喜欢自己的。我就是这样的年轻,这样的人。当我不知道如何面对阿娇这份感情时,她冲入了我的怀里,紧紧紧紧地抱住了我。他说了一堆我的好,堆起来能拼成一座小山。我听傻了眼,她说的是我吗?老妈没发现过,狗哥没发现过,马可也没发现过,只有她把我隐藏在最深处的优点通通刨了出来。
可是我从没喜欢过她。这到底为什么?
不是她的身材不够好,不是她对我不够好,我也不是一位“同志”。
只是因为年轻,因为注意力太集中,因为不知道什么最珍贵。如今要是有位这样的姑娘,我会毫不客气的俯首称臣。
回忆过去,我感激她曾经对我的这份爱。
她抱着的手慢慢撒开了,然后面带生无可恋的表情说道,可能以后再也见不着了。我不争气的“二哥”从始至终都没抬起头,安静的像是死掉了一样。望着她不知去向的背影,我的心像是被偷袭了一般,一记重拳砸在了上面。
我整理思绪狠狠拍了一下“二哥”,然后相忘江湖。
一路寻寻觅觅回到了小楠姐的地盘,安静的躺到床上。我认真的看了看不远处的小楠姐。她睡觉时还保持着甜美的笑。只是我没了想要打扰的欲望,平静的闭上了双眼。
结果没有应验,我考上了,成了一匹无人敢骑的黑马。阿娇落榜了,可能成了不可能。
打那天晚上起,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小小的中考变成了一种新生活的开始,分离成为了主旋律。考上的,没考上的,考去别处的,许多的出路带走了许多的人。我站在十字路口想要拉住曾经美好的陪伴,结果扯住的只有空气。每个人都在脚步焦急的向前走,没有停下的时间,甚至是放慢脚步的一次回头。
一头稳稳的没有考上,他满不在乎的说他是干大事的人,读书这种到头来为人民服务的苦差事留给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得知我加入****的行列,他很意外。我俩平时的学习成绩不相伯仲,我是如何做到的他始终想不明白。不过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认为我作弊了。三人成虎,我哪敢反抗。那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会吃了我。
老妈得知我考上了县一中,她高兴的像是来了第二春,见了谁都是趾高气昂。我心想大人还能有个大人的样子吗?能不能不要这么夸张?整天教训我说走的路比我过的桥还要多,可这点小事都能兴奋到这种地步。不管是命运还是巧合,假如我一不留神考上大学,她不得在村里广播上三天三夜。
很不幸的一件事又在未来发生了。我又考上了。而老妈真就这么干的,只是把广播由三天调整到了一个星期。
这个夏天一头离开了我。他走了,背上行囊离开了这片炙热的土地。
几年后,他的婚礼我如约赶来。新郎官见到我很高兴,只是嘴上不知道说什么,所以他有些拘谨像个小娘们。新娘子倒比他热络的多,一会瓜子花生一会饮料喜糖的招呼我。我一看她就想笑,因为我总能想起她在“华清池”沐浴的身子。
一头变了,变的像个小老头。我不知道他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只是从他黢黑的脸和布满青筋的小臂上体会出一点混迹社会的艰辛。他爱沈雯雯,爱的纯洁。因为沈雯雯是她的初恋。他实实在在的付出只是为了满足他爱的这个女人。一头邋遢,他比一般的男人都要邋遢。他不爱洗澡,不爱洗脚。腊月里的一双棉袜他可以穿过春节,柔软的袜子生生被他穿成了铁皮。
沈雯雯爱干净,有时干净的让我都觉的过分。白色地板是他要的,可是他从来不碰拖把。地板上有根头发他都要一头捡起来,好像在她眼里那根头发比**都要恶心。一头不爱自己,在沈雯雯面前,我甚至觉的他有些虐待自己。可他爱的开心,作为旁观者,我只是有些不忍。
想到他对沈雯雯的爱,这让我想到我和一头的一次对话。
那天我俩蹲在走廊下闲聊,我问他:“沈雯雯到底哪里好?我怎么就一点也看不到!”
他深深嘬了口烟,甜蜜的说道:“你懂个屁!她可是我的女神。你眼瞎,当然看不见她有多好。她每次冲我笑一下我都有冲过去按倒她的欲望。这种感觉你不懂。”
我只能叹口气表示无可救药。
一头吐了口眼圈,继续说道:“谁要是敢操她一次,我就拿他的鸡鸡喂狗。”我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大黑,大黑舔了舔嘴唇表示收到了命令。瞬间我感觉裤裆里灌满了凉风。
我和一头走向了两种人生。我不厌恶现在的自己,但我同样渴望他的生活。
大头苟且成功,他和秀芬搭伴过起了神仙羡慕的生活。“华清池”的小锅炉呼呼冒着热气,儿子小宝嗷嗷待哺的叫着妈妈。秀芬一边迎客收钱一边臭骂自己的儿子。她嫌小宝太能吃,一点也不让她消停。我真的想替小宝打抱不平,你说一个当妈的不喂自己的儿子奶水都去哪了?难不成人间蒸发?看着大头红润的脸和小宝干瘦的身体,我想我找到了答案。原来是大头跟小宝抢食吃。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这个VIP由衷的祝福他们。
狗哥的教师生涯走到了尽头。他不安于做一只温顺的狮子狗,他只想做一只公狗。可能是憋坏了,寒冬腊月天偷情被自己老婆堵在屋里。传说人赃并获,好像是在最关键的冲刺时刻被老婆踹开了门。我是在同学聚会的餐桌上打听到的。尽管耳听为虚,可这种事情怎可能随便做到空穴来风。我用心假象过这种场景,如果我是当事人,那我下半辈子怎么也硬不起来了。不知道狗哥有没有留下这种心理障碍。但考虑到女方,我对狗哥的遭遇表示理解,但爱莫能助。
女方大伙也都认识,就是我曾经而且一直喜欢的那个名字,小茹。小茹当年毕业招进学校只是临时代课老师,心高气傲的她怎能甘心于此。她用尽所有的心力教育我们,渴望摘掉“临时”的帽子。从她对我的“无影脚”中,我能体会到她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怨恨,比老妈还要愤恨。经验所致,无论她如何尽心尽力,她教出的学生总是成绩平平。
她和狗哥如何暗度陈仓搂在一起,没人知道。我只是知道,小茹的眼睛是雪亮的,头脑是清明的。他偷偷牺牲身体的目的只有一个,她想当一位没有前缀的代课老师。裙下的狗哥见腥当然是一顿胡吃海塞。没想到啊,年过四十的师娘还没老眼昏花,她把这场暗箱交易吵吵嚷嚷公之于众。泄愤之后,师娘后悔了,后悔不该毁了自己的另一半。狗哥被赶出了教师队伍,短短一个星期,他形销骨立。师娘后悔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可她经常被一些东西冲昏头脑。于是,在一个没有纪念意义的深夜,她服毒自杀了。
狗哥被我们看的太扁了,他的坚强并非一般人所能理解。师娘死后,他突然像重生了一样。他在镇上办起了辅导班,由于他的教学方式别出心裁,很快吸引了大批学子。到如今,狗哥已经拥有不下十家辅导班。讽刺的是,他在学校正门对面买地盖房子,建了一所规模同比学校的私人培训学校。他的行为本质是服务社会,可我怎么看他都像是在报复某些东西,某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