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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江天驰如果不打算把镇北军交给江崖霜,难道是交给江崖朱吗?
p>欧碧城觉得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十六公子抵达军中之后虽然得到了大将军的栽培,但就其表现来看,虽然不是中人之姿,但也远远称不上惊才绝艳!八公子是肯定不可能被委以重任的,大将军能选择的只有你跟十六公子——问题是,我不认为十六公子有统帅镇北军的能力!”
p>这个是最关键的,能力不足的话,哪怕江天驰真想推这个庶子上位,也不可能!
p>“如果父亲心目中的继任者,根本不在我们兄弟之中呢?”江崖霜沉默了一会,冷静的道,“十六哥做统帅能力不足,但做一个将军,在父亲的栽培与姚伦等人的照顾之下,我想应该可以的吧?”
p>“这……”欧碧城一怔,随即道,“十六公子做一个部将应是可能的。问题是大将军为什么不把镇北军交给你?这是秦国公与老济北侯都默认的不是吗?”
p>最重要的是,镇北军乃是江家根基,除非江家实在没有自己人了,怎么可能放心交给外人?
p>而且欧碧城也想不出来江天驰坑儿子的理由,从长相就能直接鉴定是亲生父子,才貌双全性格温和,跟兄姐们的关系也不错,对父母恭敬孝顺,有妻有子又有女……带到哪里都是惹人羡慕嫉妒恨——这种儿子还要挑剔,江天驰岂不是有毛病?
p>“……”江崖霜在屋中踱了一圈,看得出来他心情很沉重,走到窗边时,他负起手,淡淡道,“你说的很对,可能是我多心了,这事情就这样吧!”
p>欧碧城却没有因此松口气,而是狐疑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这中间有内情?”
p>“不好说!”江崖霜没有否认,却摇头,“这事到此为止……就当我什么都没想吧!”
p>“大将军真要对你不利?”欧碧城心头一沉,“这怎么可能?!”于私,他跟江崖霜自小一起长大,虽然他每年都要去北疆父母身边小住,但大部分时间两人都是玩伴,不是亲兄弟却犹如亲兄弟;于公,欧家作为江家三代以来的老部下,非常有意愿继续这种合作,所以确认江崖霜会是镇北军的接班人后,他在家族的暗示以及自己的选择下,早已自动自发的成为了江崖霜的左右膀臂!
p>两个人现在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p>甚至连欧家也将受到江崖霜前途变动的影响!
p>所以此刻欧碧城比江崖霜还关心江天驰的态度,他喃喃道,“大将军……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还有夫人……?!”
p>江天驰上次回京时对小儿子不是很热情的事,欧碧城也知道。不过庄夫人可是明显对小儿子更满意的啊!谁都知道江天驰多多少少有点惧内,有庄夫人在,作为庄夫人亲生儿子的江崖霜怎么会吃亏?!
p>要说江天驰转了性.子不怕庄夫人了,最近北疆可没这类消息送来——要知道欧碧城的母亲与庄夫人可是三天两头来往的,庄夫人有个脑热咳嗽,荆伯夫人都能立马知道!真要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欧碧城觉得自己母亲肯定不会不提醒下自己!
p>但近来可是毫无异常!
p>他真心想不明白了!
p>偏偏江崖霜似乎知道了什么,却怎么也不肯告诉他,任他纠缠良久,最后只道:“你如今已经成亲,不比婚前独身!永福肯定在等你,这么晚了,快回去吧!”
p>“……”欧碧城拗不过他,只得紧皱双眉,不情愿的告辞。
p>他走之后江崖霜却仍旧没有回后面安置,而是让江杉把陆荷喊了过来。
p>“老师!”陆荷进门行礼,恭恭敬敬。
p>江崖霜打量了下他身上的衣着,发现整齐到一丝不苟,微微皱眉:“你还没睡?”这身打扮绝不是仓促起身后立刻前来能够做到的,而他也没有等多久。
p>“是!”陆荷不敢隐瞒,“今日温习功课时,不自觉沉浸进去……正要安置,却听门响,江杉道是老师传唤。”
p>“噢?”江崖霜喊他来本是有事的,闻言却起了兴趣,“是哪本书让你沉浸的?”这时候虽然没有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句话,但江崖霜自己就是个学霸,当然明白所谓真正有天赋读书的人,不但会读书,而且爱读书。
p>现在陆荷读书沉浸到比平时晚了足足两个时辰入睡,这正是给他上课的大好时机!江崖霜顿时就把之前的打算搁置,开始给他分析功课了。
p>足足大半个时辰后,江崖霜脸上已经露出一抹掩饰不住的疲色,陆荷亦然,但师徒两个都十分兴奋于所得——再次整理了下这份收获,江崖霜才告诉弟子:“明日你让你叔父来一趟……晚上来,走后门,我会吩咐人给他留着门,让他进来后也不用喧哗,直接到我书房!”
p>又说,“到时候我不一定在,你用过晚饭后就到我书房来温书,他来了就让他先等着!”
p>陆荷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答应下来:“学生一定把话带到!”
p>次日晚间,江崖霜又用公事为借口,让妻子先睡,自己在稍晚的时候到了书房,这时候穆子宣已经在了,正坐在椅子上看陆荷习字,看到他进来,慌忙起身行礼:“十九公子!”
p>“不必拘礼,坐吧!”江崖霜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他莫要紧张,不过穆子宣也不是没眼色的,还是等他被陆荷服侍着入座后才小心翼翼的坐下。
p>“你最近忙吗?”江崖霜一边示意陆荷去沏壶茶来,一边问穆子宣。
p>穆子宣作为侍卫,除了为主人办事外还有什么忙不忙的?当下道:“回十九公子的话,属下不忙。”
p>“那我有件事要你去做!”江崖霜那一问也不过是象征性的开场白,当下就道,“你动身去一趟北疆,理由是给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送点东西孝敬父母——路上你需要尽快赶路,到了之后,务必亲自见到我母亲!”
p>穆子宣听得凛然,想问什么,却被正在角落里炉子上沏茶的陆荷递过一个阻止的眼神,又咽了下去:“是!”
p>想了想,小心翼翼问,“只是公子,属下见着夫人之后,却不知道是否有要说要做的话与事?”
p>“你就问,最近北疆是不是有什么变化?”江崖霜敲着桌沿,蔼声道,“母亲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每个字你都记牢了,好告诉我!”沉思了下,“如果你见不到我母亲,那……”
p>他顿了片刻才道,“设法回京……或者托人带个口信来!”
p>“十九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我去了北疆不见得能见到夫人,甚至还可能回不了京一样?”穆子宣觉得很迷惘,“这怎么可能?北疆又没战败,夫人还能出事吗?夫人不出事,怎么可能不见我?不说我是为夫人的子女送东西去的,就说我自己要求见夫人,向来都是直接到院子里等的……至于说把我扣在北疆那就更不可能了,北疆是大将军当家作主,大将军为什么要扣我在那儿?!”
p>他又想问什么,但这次学乖了,先看了下表侄——见陆荷皱眉,再次咽下话,道:“是!”
p>……一头雾水的穆子宣随便喝了口茶后就被打发走了,江崖霜倒是让陆荷伺候着细细品了半晌,才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p>“北疆出事了?”陆荷这才问,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他父母虽然都不在了,表叔穆子宣也在京里,但几个舅舅舅母,还有舅舅舅母家的表兄弟姐妹,却还都在北疆。
p>那边若出了事儿,这些人虽然大抵都在军中,却也不见得能够保全。
p>“不是战事,是家事!”江崖霜摇头,轻叹,“其实我已经找碧城询问并商议过了,但还是要打发你表叔走一遭,你知道为什么吗?”
p>陆荷犹豫了会,才问:“是因为荆伯世子所知不够详细?”
p>“这只是原因之一!”江崖霜平淡道,“真正的原因是从前的一个教训!”
p>他看了眼陆荷,“从别人那里得到的消息,永远只能作参考!必须要自己亲自验证过了,才能确信!哪怕那个别人是你的至亲,比如说你那表叔,比如说,我。明白了么?”
p>陆荷张了张嘴——江崖霜不同于刚才默认他阻止穆子宣询问,鼓励道:“不明白的尽管问!”
p>“学生觉得……”陆荷有点嗫喏,但还是小心翼翼的说了出来,“学生觉得荆伯世子……不……是荆伯一家,都不可能背叛您!”
p>“……”江崖霜无语了一会,拿起案上书卷在他脑袋上轻敲一记,恨恨道,“我说碧城他背叛了我么?!”
p>陆荷尴尬得没法说。
p>“当年小叔公过世,为什么丧讯始终不报夔县?!后来伯祖父亦与世长辞,为什么我们也是想方设法的瞒住祖父?!”江崖霜幽幽的道,“你说这样的隐瞒与欺骗,是背叛么?”
p>陆荷若有所思。
p>“总之你好好想想吧!”江崖霜看时辰不早,摆了摆手,让他回屋去睡,自己也起身回房——在路上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十八姐夫的事……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p>当年他就是太相信秦国公这个祖父,加上年轻根基浅,出了京城就没什么可以调动的下属,才会被误导秋风真的只是弃婴出身,而且父母都不可能再找到——上次秦国公说这么做是为他好,但江崖霜知道,其实那会亲祖父做手脚瞒住他,只有一个缘故:怕他阻止!
p>如果早知道秋风的身世这样复杂,他说什么也不会让江绮筝跟他在一起!
p>毕竟不管秋风愿意不愿意,作为安阳郡王的骨血,他的身世只要一曝露,注定不得安宁!
p>“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父亲的态度暧昧不明,胞姐姐一家前途莫测……饶是江崖霜还年轻,此刻的脚步也透出了沉重,“但望有惊无险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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