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苏徵勤就把凤时锦整个人抬起来。凤时锦双手攀着他的肩,掌心里紧了紧那支金簪,若有若无地抵着他的后颈,在他动作之前说道:“让你在我和皇位当中选一个,你会选什么?”
苏徵勤一顿。
凤时锦又道:“我不过一个小女子,你得到我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今夜你得到我,可以放弃皇位吗?”见苏徵勤一动不动,她又道,“你既然心里有我,那么爱我,等你放弃以后,我们可以找一处世外桃源,重新一起生活。”
苏徵勤还是不答。凤时锦幽幽笑道:“徵勤,我知道你做不到的,又何必非要说爱我呢。”
苏徵勤抬起眼来,定定凝视着她,道:“但我会给你全天下最无上的荣宠,我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就算将来,后宫里只有你一个,我也认了!”
凤时锦还是收回了簪子,道:“所以,还是等你先得到了皇位,再来得到我吧。你现在若放我下来,我还有礼物要送给你。”
苏徵勤僵持半晌,然后笑了,道:“也罢,反正不急于这一时,往后我有的是时间得到你的人,还有你的心。我就不信,你不会爱上我。”说着他就放开了凤时锦,凤时锦不慌不忙地穿好自己的衣物,没有半分羞臊之色。
仿佛被苏徵勤一览无余的不是她自己的身体,而是别人的。
在她看来,这不过就是一具躯壳而已,有的人觉得新鲜,她却觉得没什么新鲜。
苏徵勤问:“你说说,有什么礼物要送我?”
凤时锦穿戴好以后,重新拾拣起地上的火把,然后从广袖中掏出一样东西来,稳稳放在苏徵勤面前。
幸好今天穿的衣服够宽松复杂,可以兜不少的东西。
那东西一下便点亮了苏徵勤的野心,双眼流光溢彩,笑睨着她道:“你竟把玉玺也拿出来了。”
凤时锦道:“就算苏阴黎逼宫为皇,他所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空架子和一把冰冷的椅子。”
随后苏徵勤给她拿着火把,她寻了几味药草,两人若无其事地缓缓往回走。原本柳云初正担心着,欲寻过来看一看,可没走多远就见他们回来了。
苏徵勤坐在树下,将上身衣服脱下,光裸着上半身,肩上的伤口触目惊心,但他自己却跟没事似的。凤时锦让柳云初一把将残留在皮肉里的箭头拔了出来,顿时鲜血四涌。凤时锦连忙将药草嚼烂了敷在苏徵勤的肩上,若无其事问道:“现如今大家都跑到这里来了,二皇子府里的柳茵怎么办,还有柳家的老夫人及柳夫人怎么办?”
柳云初道:“这一点你不必担心,二皇子早在通知我的时候,我便将她们转移了。”
苏徵勤笑笑道:“我自然不会让她们成为苏阴黎砧上鱼肉,不然我来救你还会来得更早一些。”
等到苏徵勤的伤口处理妥当了,柳云初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苏徵勤道:“大家歇够了就动身赶路吧,争取在天亮之前找到一个落脚之处。”
柳云初犯难了,道:“我们这么多人,怎么找一个落脚之处。”
凤时锦道:“人太多,目标太大,你军机处的所有人不宜远行,只有找到就近的山林,隐兵在山林里。”
那是再好不过的办法,藏身于山,不用担心粮草问题,山林茂密,更不容易被发现。
柳云初:“那你们……”
凤时锦道:“那是过后的事情,且等下一步时机再做打算。眼下最重要的是保存实力,以便将来还要杀回去的机会。”
柳云初点了点头。随后他清点了一下人数,一行人马离开了树林,趁着天蒙蒙亮的时候往就近山头去。
苏徵勤和凤时锦也在山里待了两天,一切看起来都风平浪静。
山里不缺吃的,野果野味应有尽有。就是到了晚上格外寒凉。那些男人身体强壮,随便靠着棵树坐在地上就可以睡到大天亮。
但凤时锦不行。她身子本就清寒,一夜下来几乎透心凉。尽管苏徵勤和柳云初都把自己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到了天亮时身体还是很久都找不回知觉。
第二天夜里,凤时锦便醒了,头痛得厉害。她紧皱着眉头,睁开眼看了看四周,一片漆黑,结果刚动了动身子就把旁边的苏徵勤惊醒了,他揽过凤时锦的身体,将她抱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问:“怎么了,不舒服?”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凤时锦才展现出她脆弱的一面。她往苏徵勤怀里蹭了蹭,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隐忍道:“头疼……你可有给我带了药?”
她随口问了,但是心里却清楚答案,苏徵勤怎么可能给她随身带着药。他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头疾,更不知道自己吃什么药。
那些药若是遗忘在了苏徵勤家里,倒是可惜了。只怕往后都得受这时不时复发的头疾的困扰,一次比一次严重,也不知道她还能支撑得了多久。
苏徵勤有些慌乱,一边扶着凤时锦一边开始摸索自己身上,道:“你是说你习惯放在妆台上的那瓶药是吗,我记得我走的时候有给你捎上的。”
凤时锦愣了愣,随后就听苏徵勤舒了一口气,喃喃道:“还好,没有在半途中搞丢。”他打开塞子,一股熟悉的药香扑鼻,委实是她的药。他抖了一颗出来送到凤时锦的唇边,凤时锦默默张口吃下。
苏徵勤事后一直摩挲着手里的药瓶,凤时锦靠在他的身上,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睡着,他忽然沉吟着问:“你经常头疼吗?”
他以为凤时锦不会回答,良久不想凤时锦极淡地说了一句:“老顽疾了。”
凤时锦不想就这件事深入讨论下去,遂苏徵勤也不再多问。他拍拍凤时锦的肩,道:“好好睡,明早我们便下山。许是有些着凉了,总得顾及着身体,顺便也好打听打听外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