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迅速地变脸,倒显得和我生疏了。”云诗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向了程七雪。
程七雪微微皱着眉头,说:“我以为你会不高兴。”
“没什么高不高兴的,一切皆是定数,就算是提前预料到了,也无法改变。”云诗无所谓地说。
“你……知道我的选择?”程七雪一愣,很是不解地说,“那你之前在马车上还和我说那些话?”
“我说过了,我只是在告诉你,‘你可以做出什么样选择’?”云诗微微笑着,“这就像是在做一道普通的珠算题,我只是告诉了你一个优选的价格,却也不妨碍你选择别的。”
云诗这么开门见山地说了,程七雪便也笑了起来:“我听说墨老二有个外号是‘老狐狸’,恐怕这个称呼更适合你。你故意告诉我那些,其实是在加重我的焦虑,逼得我更快地给出了答案。”
“你们迟早都会有个选择,不过早和晚而已。”云诗微微抬手,火炉上热着的铜制水壶便自动飞了起来,为她续了一杯热茶,“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这个选择或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患。”
“我知道,”程七雪微微点头,从旁边拿起了一个干净地茶杯,向着云诗递去,示意她也给自己倒一杯,“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做出这个选择吗?”
“为什么?”云诗这次并没有表现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平静地问出,手指微微动了动,让水壶自动给程七雪倒了一杯茶,又让水壶自动回到了火炉上。
“因为你家的墨老二。”程七雪双手捧着茶杯,暖了暖之前在河边被吹冷的手。
“这是你的选择,关他什么事?”云诗淡淡地分析,“以他的性格,除非你和无颜都对他挑明了心迹,不然他是不会搀和你们的事的。”
“不,是因为他之前对我说过一句话。”程七雪笑着看向云诗,
“那是之前九月份的事了,他出发去东海的前一天,我去找他喝酒,顺便践行。当时我问他,他做出的那些选择,真得不后悔吗?你猜他回答什么?”
她虽然问了这句话,却并没有等云诗的回答,只自顾自地说:“他说:‘生来在这世上走一遭,后悔的事多了去了。但是如果不去做,就连后悔也会窝心的。
我,并不想以后窝心的后悔。
一直以来我都在考量,像一个程家人一样去计算着,最后我觉得,再怎么计算也终究抵不过这颗心。
所以我愿意做出这个选择,我想做出这个选择,就算以后他知道了我的身份,要和决裂,我也不想在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情况下无疾而终。那样的话,恐怕是在垂死之前我也不会瞑目了。”
程七雪见云诗依然沉默,似乎是在思量什么,她便轻轻笑了起来:“你也很惊讶,像墨老二这么没个正形的人,居然会有这样的顿悟,还说服了我。难怪他会招那么多女孩子的喜欢。”
说完后一句话,程七雪才一下子反应过来,急忙对云诗说:“那那那,我是不小心说的,虽然这也是事实。不过,你要去找他算账的话,可别把我给卖了啊!”
“我为什么要去找他算账?”云诗淡淡地说。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吗?”程七雪呵呵笑着,她知道自己自坐到了这里起,云诗就已经在这周围布置了保密法阵,所以她才敢肆无忌惮地说话,
“墨老二对你来说,肯定有什么不同,不然的话,那么多向你示好的青年才俊,你为什么就独独只看重他?我知道你和他之间也有一个婚约,但是吧,只要你不愿意,就算那个婚约是过世的云伯伯定的,那也是作废。”
云诗继续沉默着,并没有立即接话,而程七雪讲到了这里也是一下子想起了另一件事,又说:“你说过,你的守护早就定了,所以连我都当不成……墨老二的身上有着你们家的‘八卦玉币’,莫非,当初云伯伯在定下这个婚约的时候,也给你定下了守护?云伯伯可真会看人啊!”
说完这些,程七雪看见云诗看向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了,像是一只丛林中的老虎,正紧紧盯着迷路的羔羊,被一个阵修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那可不是什么好事,程七雪一下子就惊慌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拼命地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
不过云诗的这个眼神却是稍纵即逝,她淡淡地说:“既然猜到了,那就烂在肚子里。”
程七雪见云诗说这话了,这才松了口气,急忙喝杯热茶压压惊,直接烫到了舌头,还是云诗向她挥了下手,指间泛出淡淡的翠绿色,是布了法阵,舒缓了程七雪舌尖上的痛感。
然后程七雪才能说话:“我好久没看见你现出刚刚那种眼神了,上一次,还是云伯伯去世时,你五岁的时候。我还记得之后的发生的事,差点以为你会杀我灭口呢!”
“我的确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毕竟让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会对我很不利。”云诗微微笑了起来,是她标致性的莫测的笑,惊得程七雪心脏狂跳,但是云诗随即就换成了略带调皮的笑,似乎是很满意自己的恶作剧,然后她说,
“你知道,一个阵修一辈子并不可能有多少守护,而我和他之间更是那种独一无二的契约,如果让人知道了,就一定会更加针对他,就相当于逮住了我的七寸。就像我算计姜苏桐一样,一定会有人用一样的方法来算计我。所以,烂在肚子里吧。”
“你对我说这些,我更觉得自己很危险了,你还是对我用狐族的幻术吧,让我彻底忘掉!”程七雪很诚恳地说。
“无论是什么样的术法,或多或少的都对人体有害,没必要的,我相信你。”云诗说,“放心吧,我永远不会杀你的,我还欠你一条命。”
“哎!”程七雪笑呵呵地扇了一下手,“不过是把你从水池里捞起来而已,那算什么啊,要记一辈子,你帮我那么多次,早还清了,我还倒欠你呢!”
云诗微微摇头,说:“是我欠着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