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陆丽丽杀人事出有因。在酆都的律令里，血债血偿这一条是可以免除最重的罪责的。你不要欺负我成为鬼差时间短，就想诓我哦。”
女孩漂亮的杏眸弯成浅浅的月牙，嗓音里自然而然对他的撒娇，让黎暮的喉咙更觉得涩。
在这一刻，黎暮终于认同了蒋子文往日里所说的那些不着调的话。
手指被圈住的柔软触感，黎暮没有挣脱，只是撇过脸，继续道：“血债血偿确实可以免除最重的罪责，但如果厉鬼残害了无关之人，那便是再大的缘由，也无法逃过罪责。”
“不会的。”
紫芙的肯定，让黎暮忍不住再次反驳：“你如何能够笃定那厉鬼不会？”
“我觉得她不会，不若我们打个赌？”
紫芙的嗓音带着浓浓的诱骗味道，指腹在他手背上来回轻轻滑着，似乎无意识般。黎暮抿紧瑰色的唇瓣，半垂着眼，不露出任何示弱的神色。
半晌才抬起脸，血色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看向紫芙：“好，赌什么？”
“嗯，暂时还没想到，不如谁赢了就欠对方一个条件。”
“好。”
黎暮连想都没想，直接应下来。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既然已经接受了紫芙是他未婚妻的现实。那么即便没有所谓的条件，他也会替她达成她想要达成的愿望的。
紫芙倒是没想到黎暮答应的这么利落，忍不住又说了句：“什么都可以哦。”
黎暮冲她嗯了一声：“什么都可以。”
紫芙抿嘴笑了笑，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后，就将黎暮的手松开，转而就将一旁跪着的陆琴琴扶起来。
黎暮：“？”
看着这女人转而就将自己给抛在一边，去安抚别的女人，黎暮就有一种被欺骗和利用的感觉。
想到自己以前在阎王殿判过的一些案子，他乍然就想到了男子痛哭辱骂女子的几个词语——
海王、渣女！
见紫芙还和陆琴琴说着话，黎暮越看陆琴琴越不顺眼，甚至有种想将人送进畜生道里的欲望。
晚间，漆黑的夜色刚刚笼罩住整个城市之后，黎暮在别墅处所布下的结界就已经被触动。
下一刻，三人就出现在了别墅之内。
察觉到不妙，里面的红衣厉鬼刚想逃跑，就分辨出这其中有姐姐的气息。
陆丽丽没有逃，反而行至二楼，将缩在角落里，被折磨到伤痕累累的两只魂魄揪着下楼。
在一楼客厅里，陆丽丽果然看到了姐姐陆琴琴。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紫芙也看清了陆丽丽的模样。
七窍流血，惨白的脸上还有未愈合的伤，一袭破破烂烂的红衣。抬起脸，看向这边的时候，还咧着染血的牙齿，明晃晃地笑。
黎暮第一时间故作无意地看了一眼紫芙，见她脸色未变，心里莫名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他还记得凡间女子被押上阎王殿时那惊恐的神色，甚至于尖叫呐喊，失控地抱住身边的人。
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算不怕，但这也太淡定了吧？
黎暮觉得脑袋疼。
陆丽丽的手里提着两只小声低低哭泣的魂魄，一步步踩着楼梯下来。
走的近了，紫芙才发现她身后踩出了一个又一个带血的脚印。
“姐姐……”
陆丽丽的喉咙像是被碎石子狠狠磨砺过那样，声音粗哑而难听。
陆琴琴想哭却哭出来，一脸的悲伤痛哭，冲上前将她抱住。
陆丽丽不知不觉也松开手里的两只魂魄，伸手抱住陆琴琴，一字一顿地费力道：“姐姐……我帮你和爸妈报仇了……”
“嗯……”
陆琴琴抱着妹妹，剧烈的悲痛让她冲破了黎暮所设下的禁制，眼里流下的泪水洇没了陆丽丽的肩膀。
眼前的情况，让黎暮双手轻轻抬起，忽地一阵动荡。刹那间，似乎天地旋转，周围环境全然变化。
眼前一片漆黑，紫芙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被黎暮拉扯着不知去了哪。
很快，前方渐渐升起光亮，层层的珠翠帘幕外，两只游魂、以及陆琴琴两姐妹全部被迫跪在地上。
外面有人低着头，恭敬地掀起珠帘挂起来，紫芙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多了一块面具，人也被拉着黎暮拉着坐在了黑玉制成的高座上。
看到大帝身旁出现一个女子，掀起珠帘的婢女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只战战兢兢做好分内之事，便低头退下了。
阎王殿上，各种妖魔鬼怪。这其中，连牛头马面都不算模样恐怖，全部齐齐盯着地上的四个人。
站在大殿最前方，是一个模样周正的中年人，手捧生死簿，上前给黎暮行了礼，其他妖魔鬼怪也纷纷跪地向前行礼。
得到黎暮的应允后，殿上行礼的才纷纷起身。
最前方的崔判官，慢慢转过身，翻开手里的生死簿，粗犷的声音传遍大殿——
“陆丽丽，丰都人士，卒时20岁。被人有意杀害，横死之后化为厉鬼，为残害自己和亲人的凶手报仇雪恨。”
“陆琴琴，丰都人士，卒时27岁。死因为被其丈夫林子鸿伙同情妇孙晓雯推下高楼而死。”
“林子鸿，丰都人士，卒时29岁。其生平作恶多端，直接谋害陆家四条人命以及其他人命若干，后被厉鬼陆丽丽所害。”
“孙晓雯，锦州人士，卒时23岁。助纣为虐，为林子鸿害人之帮凶。后被厉鬼陆丽丽所害。”
崔判官简单说完，又开始一条一条地详细说每个人的生平，列举出罪证。
虽然已经听陆琴琴说过一遍，但再听一次，感染了太多人类情绪的紫芙还是忍不住拳头硬了。
妻子漂亮温柔，忙于工作，照顾家庭，两者兼顾的井井有条。
凤凰男两套面孔，人后出轨夜店小妹妹，将人包养起来。孙晓雯觉得无聊，他就利用职权将孙晓雯带进他的办公室里，做他的助理。
两个人在陆琴琴的眼皮子底下，暗地里偷偷摸摸地进行苟且之事。直至孙晓雯怀孕，陆琴琴这个温柔善良的女人，觉得小助理年纪轻轻的怀孕上班不容易，还送过她一些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