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皇宫果真名不虚传,处处诗情画意皆可入画。
连绵不绝的白色圣堂,纯洁的好似湛蓝天幕下吹棉扯絮的云海,椭圆的屋顶垒着尖耸似避雷针的屋檐,铺着晶莹剔透的琉璃瓦,自阳光下泛着濛濛似玉的光晕,城墙不似楚宫那般巍峨磅礴,却是低矮的雪色劣墙,垛墙上描丹绘彩,精雕细琢着尽态极妍的百花,琼楼玉宇正中央,是耸入云端的莹白花朵雕塑,样子似白芙蓉,花蕊却晕开一层淡淡的紫色,如梦如幻,似是可以勾人魂魄,拔地突出,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自这绵延宫殿中及其突出,难道这就是越国圣花曼陀罗?
行至百花浮雕城门下,执着朱缨长矛扎着松花汗巾的带甲士兵,一脸质疑的拦住我,笑脸盈盈的递给他们那张通关文牒,这才悻悻的放我进去。
走进那美丽宫阙,我疑惑自己跌入仙境,争奇斗艳的鲜花遍植在游廊两侧,亭台轩榭自有一番风味,处处皆是写意山水画,五步换一景,薄纱似的花丛不断更迭着,这南越可真是一个鲜花王国啊!
"蒲巴!请您在此等候!我去禀报土司大人!"一个短缛对襟藏青衣袍随从,领着我到一方细细的椭圆顶月牙门的亭子中等待。
回来才知道他们这里管姑娘叫娜塔罗,公子叫蒲巴!今天为了生意我便着了一身男装。
"有劳了!"我双手合十,淡淡的屈身,行着他们的礼仪,不用跪拜就是好!
这才顺着他的身影,注意到不远处端坐在宽敞沉木雕刻鹿台上的中年华服男子,天蚕丝缎子织就的毡帽上,镶嵌着硕大的南海黑珍珠,正中央是钻石雕刻的曼陀罗花,巨大的血玛瑙耳钻,珠光宝气环绕下是一张沉迷酒色的脸,坐拥右抱着体态婀娜,魅惑勾人的异域舞女,心中一阵反胃,不住的摇头叹息。
那随从满脸堆笑的自他耳边说写什么,这土司大人却是不动声色的继续与那群女子厮混,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喝着妖艳女子哺来的酒。
心中闪过一丝怒意,看来他压根就没把这当回事,刚刚那随从也跟我谈过,说这几日来的使者,他们的土司大人见都不见,最后都是乌蒙王子来应付的。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皇帝,只有先等着,再寻他法。
突然一道纤弱的白色身影不紧不慢的走上鹿台,那什么土司大人赶紧松开怀中的女子,一脸膜拜的与他说着什么,这身影的服饰明显就是明月教的,没想到南宫明月竟把自己的势力长驱直入到越国的最顶端,这什么土司大人怕是已经成为他的傀儡了吧!
白色身影越来越近,那水雾澄澈的眸子,褪去稚气的粉嫩脸颊,隐隐与记忆中那粉雕玉琢的脸天衣无缝的融合在一起,轩儿!我的轩儿!三年光景未见,你竟出落的如此俊俏,如今你十二岁了吧!还记得姐姐吗?
可是如今的你,却是那般让我不敢靠近的存在,白天你是最最纯洁的云端天使,晚上却是我一切恶梦源头的地域邪魔,你告诉我,姐姐,该怎么办?
万般思绪自我的心头翻涌酝酿,一时间,雾霭沉沉,铅石压心,身子在瑟瑟轻颤着,目光紧紧粘在他的身上,似是要将他的身影揉碎在心中。
他似是察觉到我火热的目光,淡淡流转眼眸瞥了我一眼,纤瘦的身子定定僵在那里,眸光痴痴凝固在我的身上,却是再也移不开了。
"姐姐!我没做梦吧!"他隔着一树横斜的菲丽花枝,低若梦呓般的呢喃着,凄迷的神情捉摸不定。
"轩儿!"我哽咽着破碎的声音,一脸动容道。我知道他此刻是轩儿,那位楚宫中真心待我的弟弟,三年的想念化为一句淡淡的呼喊。
"姐姐!真的是你!"他一把拂过碍眼的花枝,步履似风般的跑到我的身侧,紧紧拥住我的身子,我能感觉到他轻轻颤抖的身子,还有濡湿我脖子的热泪。
"轩儿!对不起!姐姐救不了你!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恶魔霸占着你的身子!"我眼眶酸涩一片,清泪似断线的珠子跌落在他素白紫边的衣袍上。
"姐姐!我不怪你!是轩儿命不好!轩儿做了许多自己都无法原谅的坏事,这双手沾满鲜血,以后怕是愧对姬姓一家祖宗了!"他澄澈的眸子被浓浓的悲痛、绝望、受伤、仇恨所掩盖,牙齿狠狠咬着樱唇。
看来南宫明月霸占着他的身子,为所欲为,他事事都清楚。却无能为力,只能任其摆布。姬轩!曾经多么纯洁无瑕的懵懂孩子啊!现在那张璨若春花般的笑脸再也寻不到了,它被南宫明月恶狠狠的残忍撕去。
心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着,指甲毫不留情的嵌入血肉,嫣红的鲜血涓涓流出,痛到无法呼吸。
"轩儿!姐姐该怎么办?那个恶魔怎么才能消失?还有,你父皇的基业被毁!姐姐也是其中密谋者之一!我,对不起你!"我哽咽抽泣的拉着他的手,垂着眸子道。
"姐姐!轩儿什么都知道!以前我怪过姐姐!可是现在长大了才明白,的确是父皇治国无道才失去民心的,姐姐不必自责,除去父皇、皇奶奶,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如今他们已去,只有姐姐了,轩儿此生被恶魔所困,唯一的希望便是姐姐开心,所以我没有选择死,而是苟活于世阻止这恶魔伤害姐姐,我知道他想要姐姐的心,可是只要有轩儿在一天他就休想得逞,这是他霸占我身子必须付出的代价!"轩儿咬牙切齿的愤怒道,双目赤红,十指都嵌进肉里了。
心中狠狠一颤,万般思绪缠绕,轩儿!我天真无邪的轩儿,你被这恶魔折磨成什么样了,我不要你的一生都活在痛苦煎熬中,姐姐怎么对的起你。
"轩儿!不要说了!你知不知道,如何才能将那恶魔从你体内除去?"我紧紧握住他冰凉的双手,一脸凝重的望着他道。
"我曾经试图搜索过他脑中的记忆,发现、、、啊!"他张口欲结,突然紧紧抱住脑袋,秀气的脸颊痛苦的凝在一起,难受的低吟出声。
"轩儿!你怎么样了?不要吓姐姐!"我陡然一厄,匆匆捧着他的脸颊,一脸急色道。
"无知的蠢女人!想从这低贱的奴隶那里套话?你以为真的这么容易?"轩儿突然斜斜的勾唇一笑,澄澈的眸子瞬间浸透着浓浓的阴邪之气,素手轻佻的抚上了我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