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明黄金丝纹云边龙袍的司空陌璃沉着步子而来,白玉金边镶着紫宝石的腰带,绣着金龙图腾的锦缎靴子,身侧风起云涌,见惯了他白衣翩跹的清冷,而此刻的他高贵傲然,慑人心魄,是那么的可望不可即,我终于体会何为云泥之别了。
一旁的随影披着银色兽面铠甲,狐裘披风猎猎随风,威武的不容忽视,这样子倒象个将军!也对!司空当了皇上,他的贴身护卫当个将军也属寻常。此刻他正痴痴凝着我,琥珀般的眸子里闪烁着激动、忧虑。
"臣风清绝,臣妾风氏,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清绝搀着我的手恭恭敬敬的跪拜施礼。
良久的沉默,低着头,余光只能瞥到牢门外一双金色的足尖,感觉到头顶那道可以刺透一切的目光,正火辣辣的落在我们相握的手上。
心中忐忑不安,他!不再是记忆中那个孱弱清冷的公子,而是一统两国的霸王,我必须重新审视他。
"起来吧!"冷冷清清的语调缓缓传来。
"谢皇上!"清绝这才搀着我起身。
抬首恰好迎上他弥漫着浓浓雾气的眸子,那片云雾后面的东西拨不开看不透,他!依旧清冷的如诗如画,俊雅的面容不再惨白一片,好一个雅致绝伦的翩翩公子。
"听说,自你们风家搜出一坛私酿!风爱卿!你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终于那贵气公子朱唇轻启,云淡风轻道。
"臣,无话可说!"清绝泰然自若的拱着手道。
的确,既然大家都明了此番事情的目的,不如果断干脆一些,不过我定不会让清绝背黑锅。
"这么说,你是认罪了?"司空陌璃懒懒勾唇一笑,想是早就料到一般。
"回皇上,这私酒是臣妾偷偷藏的,跟夫君没有任何关系!"我匆匆插话,趁他在没降罪之前赶紧担着。
"丫头!"耳边是清绝带着忧色的嗔怪,他紧紧握着我的手。
"你可知随意顶罪有什么后果吗?"司空陌璃轻描淡写的扫了我一眼道,一旁的随影身子微微颤抖,唇线蠢蠢欲动。
"臣妾自是知道,还请皇上让臣妾说完再行定罪,可好?"我盈盈一笑,不卑不亢的凝着他道。
他也不答话,饶有兴致的望着我,我知道他这是默许了。
"皇上仁义爱民,心疼粮食酿酒浪费,所以才下这禁酒令,可臣妾留下这一坛酒并非为了寻常享乐,而是留作医用!"我颔首垂睫不疾不徐道来。
酒精用于消毒伤口,这个世界是不知道的。
果然一众人满脸诧色的面面相觑,感觉到清绝正暗暗拉扯我的袖子,这神医也不知道吧!
"朕可从未听说酒还能医用,你且说说如何医用!"司空陌璃微微惊诧后又换上云雾朦胧的神色淡淡道。
"皇上日理万机,看的都是些治国之理,这些寻常琐碎自是无暇来听,臣妾偶然一次,发现这烈酒可以用作伤口消毒,风家上上下下人口众多,平日里也少不了跌打损伤,所以就瞒着夫君偷偷藏了一坛,不想却给风家带来灾难!"我彬彬有礼的轻声细语道。
"消毒?"司空陌璃半眯着眼睛不解道。
清绝也是诧色满面,眸中是点点希冀之光,这个医痴!
"厄!就是身上有了伤口,拿烈酒擦拭后再上药,伤口好的会比较快,而且不会感染!"我忍不住四面八方的压力,幽幽低声说道。
"是这样吗?"他眉似远山,微微一凝,半信半疑道。
"可以做个实验啊!皇上找来两只小白鼠,划开大小、深度一样的伤口,然后再用不同的包扎方法,结果不就显而易见吗?"我也不惧,悠哉悠哉的慢慢道来。
司空陌璃若有所思的颔首,眸光微微一转,随影便匆匆举步撤身离去。
"既然是这样,那就等结果出来吧!你们好好照顾他们,休得怠慢!"他冷冷清清的转身,耀眼的金光似烈日下的湖水,泛着泠泠涟漪。
"恭送皇上!"所有人齐齐跪下身子施礼。
"丫头!你刚刚说的、、!"待一行人走远,清绝欲言又止的望着我。
"你放心吧!我不是信口乱说的,我们不会有事的!"紧紧握着他微凉的手,我胸有成竹道。
"我可是娶到一个宝了,没想到你居然连医理都懂!"他的清眸中是满满的宠爱与惊诧,缱绻一笑的凝着我。
"夫君现在才知道啊!"我很受用的借机吻着他的红唇,小鹿般软绵绵的伏在他怀中,他也盈盈一笑,缱绻回应着我。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清绝的呼吸声变得绵长均匀,我这才小心翼翼的自他怀中抽身,确定他睡着了我才幽幽叹出一口气。
要想迷晕这个神医可是煞费脑子啊!我将迷迭香、幻思粉、梦幽草分开,一份涂在唇脂上,一份混在香粉中,另一份泡在水囊中,三者分开有安神的作用,可混合起来可是慢性迷药哦!跟过用毒的凤九歌,又天天与泡在药草中的神医一起这么久,总算没有白混!
"好好睡一觉!丫头马上就回来!"将他安置好,微笑的吻了吻他的额头,我淡淡走到牢门旁。
"大哥!大哥!不用看了,就是你!过来一下!"我甜甜一笑,冲着不远处站的笔直的一位墨衣守卫不停的挥手道。
他不可思议的望着我,指了指自己。
我拼命点头,示意他快些过来。
终于他带着满脸不解,缓缓移步过来。
"夫人有何吩咐?"他窃窃开口。
"那个!你能不能带我去见皇上?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的!"我颔首垂睫,一双眸子滴溜溜的转动,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金子递给他。
"咳咳!见,见皇上?姑奶奶!我给金子您,您带我去见皇上吧!"那守卫吓得瑟瑟一抖,随即摇头无语的望着我,正欲举步撤身。
我匆匆抓起一把迷药粉朝他脸上撒去,另一只手紧紧拉回他。
"普通!"他猝不及防的顺着牢门滑下身子。
好药!果真是好药!我不禁对着一旁呼呼大睡的清绝树起一个大拇指。
手臂顺着牢门摸索到他腰间的钥匙,小心翼翼的不弄出声响,打开牢门,蹑手蹑脚的顺着墙根匍伏着,身侧的守卫一个个都埋头大睡,可惜了我满手的迷药就这么捏出汗都没地儿用。
这天牢不是第一次来,楚宫也是早就混熟了,走起宫道来也是轻车熟路,一路上躲躲藏藏,避开那些巡视的侍卫,终于来到熟悉的甘露殿。
没想到,我一年没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了,还能瞒着这么多大内高手顺利到达皇帝寝宫,啧啧!看来宝刀未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