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下这样的情境,别说是表白了,她简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火了他。
就这么过去了半天,莫锦面前的桌上一堆的空酒瓶,
而赵攸宁,则觉得自己快要变成化石了,
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了,莫锦才起身,走了出来。
他白皙的脸,变得微红,深邃的眼眸,红的骇人,
尽管喝了这么多,喝了这么久,但是他的步伐,依旧稳健。
“莫哥哥..........”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喊了他一声,
她的脸,清丽脱俗,眼神纯真无邪,
莫锦一步一步的靠近,高大的身躯,直直的看在她的面前,
俯视着她,赵攸宁只能昂起下巴,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十年前,她从他眼里看到的,是冷漠,无边无际的冷漠,
十年后,她才明白,其实除了冷漠,他的眼底,还有无止境的痛苦,
只是当时年少,不大懂而已。
好半晌,他才缓缓的半跪在她的面前,如果不是这个时候,气氛的沉重,
赵攸宁一定会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眼前的他,是准备跟她求婚。
“悠悠,”莫锦的视线,从和她对望,到慢慢挪开,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有些话,如鲠在喉,他知道,
说出来,就覆水难收。
但是再不想说的话,他却没有别的选择,
有些爱,只能到此为止,
趁着他还没有对她做更过分的事情,
趁着事情还没有恶化,
趁着他们还能分开,
“以后,不要找我了,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
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说的很艰难,而赵攸宁听的猝不及防,
她的眼睛,猛然间睁得大大的,
身体也开始轻颤了起来,
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
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见,是再也不见了吗?
她想哭,她想问问他,为什么?
明明,之前他们还好好的,
而且,他对她那么好,
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眼泪滴滴答答的开始往下落,如同雨水打过窗台,
表达着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绝望,
“司机在外面,他会送你回去,
我先上楼了,”
她的眼泪,在这个时候,仿佛完全打动不了他,
莫锦起身,淡淡的说完,就准备转身,
赵攸宁有些急促的拉住了他的手,
他们同时发现,彼此的手,都很冰凉。
“不要走,我不要走.........”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如同喃喃自语,
却又悲伤的那么明显,
莫锦将她的手扒了下去,
赵攸宁因为泪水模糊了眼睛,所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她只是觉得,自己很难过很难过,
她没有想到,他不要她了.........
别说是女朋友,甚至连朋友都不是,
他说不见,那就是陌生人,
莫锦,我如何能和你做陌生人?
我将我的一颗心,都给了你,
现在,你却不要了,那么,
我该如何安放我的爱情?
我又该如何安放我的心?
你推开的,是我整个青春里,
最深的爱,你明白吗?
别墅外面,突然起风了,花园里,那些曾经枝繁叶茂的玫瑰,
那些曾经妖娆的牡丹,都萧条不堪,
枯枝败叶,随着风翩翩起舞,
毫无美感,看起来只是让人觉得惋惜。
“可不可以不要推开我?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残忍?”
没有说出口的爱如同没有结果的花,
她的语气,满满的乞求,
那是一个女孩,最无力最害怕的状态,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赶我走?
我们不是之前都好好的吗?”
莫锦没有回头,也没有转身,
他的背影,笔挺,但也寂寥,
就像是秋天的落叶,渐渐的跌落,
“没有为什么,就是..............就是想要结束这样的状态。”
赵攸宁踉踉跄跄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追了上去,再一次握住了他的手,
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因为他将拒绝的话,说的那么死,又说的那么满,
她布满泪痕的脸,看起来了无生气,
“是,永远都不见了吗?”
这是她,最后的尊严,这也是她,最后的一点希望,
她以为,他会转身,他以为,他会安抚她,
像从前那样,摸了她的脑袋,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嗯。”
那一天,这就是那一天,她站在他身后,
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消失在她的眼前,
从此,也算是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她失去了他的宠爱,
失去了她的初恋,
失去了她活下去的勇气..............
卧室里,喝醉了的赵攸宁力气很大,抱得莫锦动惮不得,
“这就是你想知道的,我告诉你了,
那天,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你那么狠心的把我抛下了,
我只能,只能蹲在客厅里哭,
一直哭,一直哭,”
赵攸宁将脑袋深深的埋在他胸口,
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只有这般醉着,她才有勇气,提起曾经,
“再也不见,多么可怕的字眼,
莫哥哥,是你说的永远再也不见,
所以在宋成昀找到我之后,
在我决定活下来之后,
只能将我的容貌遮掩起来,
这样一来,就算是我们面对面,
你也不会认得我,懂吗?”
理智告诉莫锦,这个时候,应该将她推开,
在事实没有弄清楚前,他们不应该这么亲密,
但是她哭的这么的伤心,让他终究还是不忍。
十年前,如果没有宋成昀,可能她就在那天做了傻事了,
因为当时的她,年纪太小,根本没办法接受突如其来的巨变,
委屈?伤心?悲愤?痛苦?
大概这些情绪都有,但更多的是不舍,
不舍离开,不舍再也不见。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会十年后,初见他时,
那么迫不及待的逃走,
原来如此。
莫锦伸手,想要安抚一下她,
但是手却一直停在空气中,
没办法落到她的后背上,
如果说,他之前还只是怀疑,那么听完赵攸宁的话,
他的心情,无疑愈发沉重,
答案,呼之欲出,不是吗?
在他六岁那年,陈若云其实回国生下了赵攸宁,
然后她被赵家收养,
更甚至,大概陈若云还安排了所谓的亲生父母,
给赵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