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跟着邱亮走过种栽奇花异草的药莆进了后院,就听北房里传来清朗的诵读声,“……劲如水流自然而行,内守丹田意游四方,身如追风燕,动若脱兔出林,内劲走乾乙络脉,转行离坍经路,左顾灵虚之颠,右守土坎之顶,是以晦剑之决也。……即有左顾何为右守?不通不通……。”
小玄手指传出声音的房子,问姚亮道:“那间房子里的人是谁?”。姚亮高傲地道:“那是我姐夫,剑痴陆河。他在读晦剑门的‘兜星揽月’剑剑决。”小玄心道:原来是清姐的老公。脚步放缓,心里有种想推开北房门去瞧瞧姚清老公模样的冲动。
姚亮扯住他,道:“快走,别听了,这是晦剑门的剑决,你一个外人听进去了,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你想偷学,那就可是大事了。”
小玄道:“就这些诗不像诗,文不像文的几句话,让人听去了还得个‘偷学’的罪名?冤不冤我?”,嘴上说,脚下跟着姚亮走开。
姚亮住在南边的屋子,东首第一间。小玄问,“你姐姐住哪间房?”姚亮指隔壁道:“这间。姐夫住北边的书房。”小玄脱口而出,“你姐跟你姐夫没睡在一起?”
姚亮道:“我姐夫是剑侠有名的剑痴,当然对剑法入迷入痴了,整天就呆在书房里看剑谱读剑经用功,很少出来,每日三餐都送到房里去。我到清风庄半个月了,还只见过他三面。咦,你笑什么?”他看见小玄脸上笑得很的贱,就奇怪地问道。
小玄当然不敢明说自己心喜是因为听到姚清跟丈夫分居之事,转口道:“我已经三天没洗澡了,现在能洗上一洗当然就高兴了。”
姚亮多看他几眼,可他年纪轻,还理解不出小玄的奸滑心机,就道:“你进屋里把衣服脱了,我去找件衣服来。”说完离开。
小玄走进屋内。屋里中央有个浴盘,想来是姚亮用的。他以前洗澡不论天冷天热都是在自家门前那条小溪里解决的,这会要到浴盘里洗,很是觉得别扭。心想:大富人家的日子其实也过得小气,洗个澡就一个小盘子,只装下个屁股。脱下大褂,等到片刻有仆妇送来桶热水放在门口。小玄把热水倒进浴盘,脱下裤衩迈起长腿站进盘里,身体蹲下来,半个屁股浸到热水里,就感觉憋屈,用澡帕浸着水往身上胡乱擦拭两下,光脚板跳出浴盘。
听门外传来姚清的声音,“你洗完了么?”
小玄道:“洗完了。”姚清道:“我看亮亮的衣服太小了点,就把我家的长衫给你拿来,我放在门外了,你洗完就拿去换上。”小玄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一线缝。姚清正背过身子站在台阶上,衣服留在门外的小櫈上。小玄伸手拿过来,是两件,一件外穿的灰色薄料长袍,一件黑色内裤。小玄穿上内裤,再把长袍往身上套。姚清说是长衫,可穿到他身上就小多了,两个肩膀绷得紧紧,小玄道:“清姐,衣小了。”说着打开门,刚要展开手臂,就听“嘶!——”袍子在臂下处被撑得缝口裂开。小玄见把人家衣服穿烂了,道声,“糟糕!”。
姚清转过身看到他两肋露出来,露齿笑道:“你长得也太宽了。这件衣是我夫君的,我还以为他跟你差不多高,可没想到你比他壮实多了,那衣算是我家最大的了,除了它就再也找不到合你穿的衣了。怎么办呢?”
小玄笑道:“只要你公公不嫌我穿件烂就行,袍子上多出两道口子正好透风凉快。”
姚清道:“是啊,他肯定会不喜欢的。我看看,能不能把衣服改大。”说着身子凑近小玄,低头去看裂缝,猛地闻到他身上的浓郁气味,心魂一荡,浑体发软,就贴到他身上。
小玄立时心火燎原,猿臂一环便把她的娇躯给揽到怀里,在她耳边叹息道:“清姐,你真香!”
姚清徒然惊醒过来,一把将小玄推得趔趔趄趄地退进门里,贝齿噙着红唇,粉面羞红地道:“你个小色狼!……。”扭过娇躯跑远五六步,又站定回转螓首,抛给他个媚眼道:“快去正堂吧,千里镖取出来了,我公公正等着你问话呢。此时,他才不管你衣不敝体。”说完跑进药莆。
小玄冷静下来,走出门来到正堂。
王小凤不在,灵山像个隐形的人坐在墙边,陆钟站在桌前,脸色阴郁地盯着桌上的一把银色的小刀。姚清束手立在桌的另一侧,玉面的桃红色更浓了一层,见小玄走入,眼光弊向旁边,不敢看他。
陆钟抬头望着小玄道:“你带到我清风庄的女子究竟是谁?怎么会被千里镖打伤了?”
小玄看了姚清一眼,心想:我不是跟她说了吗?
姚清是从小玄嘴里听到烁剑门四人在车县遇袭之事,可她在向陆钟说带两个伤者进庄求医时,想到她和小玄一路上暧昧无限就觉得羞于言词,把多余的事掩盖过去了。陆钟三两下把王小凤治好,到东厢房里把欧阳倩身上的飞器拨出来,一见伤人的凶器竟是柄他从未见过的,造型怪异精巧的小飞镖,心有惊奇,就退到正堂问灵山,镖是何物。
灵山淡淡地回答,是千里镖。陆钟大为错愕,剑侠界人人忌惮的千里镖正抓在他手里。再追问灵山事情原由,而灵山只说一句,“你去问小玄吧。”把嘴闭紧再不作声了。陆钟无奈,只好遣儿媳去催小玄快快来见。
小玄道:“她是欧阳倩,在车县被泥巴门的王晃用那支千里镖射伤。我和他路过,正好见她爹爹拼死护她逃走就出手相助。怎么了啦?”同一件事情说给姚清是长篇大论,说给陆钟只一句话完事。
陆钟眼珠转过不停,心里在快速地盘算某件事情,口中道:“这么说,欧阳桑大侠陷入泥巴门的魔掌中了?”
小玄道:“可以这么说”被
陆钟大声喝道:“来人!河儿,山儿都出来!”
步履声声中就见后院走出两个人,一个敦厚老实得像个农夫,一个木纳斯文如书生。小玄看出后面那个书生模样的便是姚清的丈夫。两人走到正堂束手立在陆钟身前,同时道:“父亲,有何吩咐?”
陆钟道:“烁剑门的欧阳大侠被旎剑门暗算,我们陆家必须出手相救。现我全力救治欧阳倩侄女,山儿你骑快马赶去剑峰山报信,河儿你同媳妇赶往车县去探探欧阳大侠的下落,有机会就救出人送到清风庄。晦剑门和烁剑门同气连枝,一门有难算两门同受。”他要姚清去车县是想到她略懂医术,能及时医治欧阳桑,稳定伤情后送来清风庄再让他救治。
陆山是陆家大儿子,听父亲说得焦急,忙跑出去牵马。陆河点了点头,道:“听到。”动身要往门外走。陆钟拦住道:“你未到过车县,不认得路,还得请那位小哥带路。”他指了指陈玄。
小玄心想:坏了,我跟清姐姐抱也抱过,亲也亲了,等下跟她和她老公同行,这一路上得多尴尬啊。
陆钟见他面露难色,还以为他害怕再见到旎剑门的人,便笑道:“你毋须担心泥巴门那几条恶犬,有我河儿同行包你无事。”
小玄指灵山道:“我那位朋友也可以带路,就由他领路吧,我肚子饿了,没劲再跑。”
灵山道:“别找我,我困了,要睡觉。”
没等陆均开口,站在后面的姚清先冲后园厨房大声召呼,“快把中餐吃的蒸鸡热热拿出来。”
小玄从昨天中午到此刻未进一粒米,听有鸡吃,还未闻到鸡味,就咽了两口馋水,腹中咕咕地叫。
陆山骑着匹红色马从右侧奔出,在院内就扬鞭策马,马四蹄蹬着石砖地,蹄音清脆,疾如聚雨般飞奔出门。离剑门与铄剑门关系融洽,互婚联姻。陆山的女儿就嫁给了铄剑门中的第三阶青年高手。所以他恨不得立马就赶到铄剑门报信。
姚亮听到正堂的动静走过来,吵着姚清也要跟去车县玩。陆河道:“想去就帮我把马牵出来。”姚亮开心地跑到马圈里牵马。小玄翘首盼望姚清所说的蒸鸡到来,这会只要有鸡吃,要他干啥就啥。灵山往长櫈上一倒,翘起二郞腿闭目睡觉。小玄返回车县,有剑痴陆河和美女剑姚清相伴,定然无惊无险,他也落得清闲只需在清风庄等人回来就是了。再者,灵山对小玄三番四次地不听劝告,随意参合剑侠界的争斗,心有恼恨,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当姚亮把三匹高头大马牵到正堂前,蒸鸡也来了。肉香飘飘,肉色金黄,蒸气腾腾的蒸鸡让名仆妇用只大碗盛着,送到桌上。小玄两眼放光,长臂伸出就去抓。姚清忙说,“小心烫。”话音未落,小玄双掌早到了蒸鸡上,就感觉十指被烫得生痛,丢了鸡,惨叫,“好烫啊。”用嘴不停地吹手指。姚清格格娇笑,并令仆妇再取凉水浇到热鸡上,冲凉它。
陆钟道:“小兄弟,救人要紧事不宜迟,这鸡你带路上吃。”
小玄抓住鸡腿,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边嚼边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