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喷赤河宽约五、六里,虽是被冰雪封冻,但有些地方的冰层非常薄,不时有士兵掉下去,在冰冷的水中拼命挣扎,但是无一人呼喊“救命”,直到被旁边的士兵迅速打捞上来。
高仙芝命令士兵把搭帐篷的木板铺上,以防中间冰层的坍塌。当旭日东升之时,微弱的晨曦缓缓放射出光辉,照在将士们的脸上,让将士们倍感温暖。
到达了河对岸,大家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三路大军总共二万余人顺利地通过了喷赤河。
当后半夜,高仙芝率领的大军神不知鬼不觉渡河时,连云堡的吐蕃军队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当中,浑然不觉。暖暖的太阳照着他们粗犷的脸。吐蕃的守将韩合乎睡眼惺忪,打着哈欠,从虎皮军床上起来。
他手里拿着一张吐蕃、小勃律、大勃律驻防的军用地图,命令道:“副官,传令给边防哨兵,查探最近山脚下情况。看看小勃律城最近动向如何。”
没过一会儿,韩合乎正在喝着马奶,吃着手抓羊肉,探马蓝旗官脸上满是污泥,连滚带爬跑进的大帐之中,“报!报!报!报将军,大事不好了!咱们的营寨被唐军围住了!”
韩合乎“噗”地一声,马奶酒喷了一地,大骂道:“混蛋!胡说!唐军远在安西都护府,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葱岭脚下!你竟敢谎报军情!来人啊!把他拉出去重责三十军棍!”
话音未落,就听到帐外,人声嘈杂,战马嘶鸣,副官飞跑进军帐,“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我们被围了!现在唐军开始攻城了!快派兵守城吧!”
韩合乎一听,大惊失色,大喝一声:“抬我的铁枪,取我的宝雕弓来!众将随我到城楼一看!”率领着二十多人,登上了连云堡城楼。
这座城楼依照山势而建,高约二十丈,厚约两丈,垛口林立。每个垛口处都设有弓箭手两名。因为平日里从来都没有敌军来犯,战备极其松懈。甚至于晚上哨兵都呼呼大睡,毫无警觉意识。
这里所有的将士做梦也没想到唐军会从天而降!突然之间,把他们死死围困。城上的士兵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援军或是小勃律的军队,一看到飘扬在空中旗号“唐”,还有高仙芝的大纛旗“高”,脑子一下就懵了,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高仙芝见三路大军都已经会合完毕,自己未损失一兵一卒,一纵身踩在马背上,高声喊道:“诸位将士!你们都是大唐王朝最英勇的战士!我们长途奔袭一千里,已经兵临连云堡城下。
敌军已被我们围困,成为瓮中之鳖!展示出我们大唐勇士神威的时候到了,拿出你们的勇气来!把眼前的连云堡夷为平地!火炮营!开炮!”
一百多门攻城巨炮,一字型排开。黑洞洞的炮口,瞄准城头上的垛口,炮手点燃黑粗的火芯子,“嘶!嘶!嘶!嘶!…..”火花乱窜!“轰隆隆!轰隆隆!….”一声声巨响,炮弹在城楼上爆炸开来!碎石乱溅,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在这里驻扎的吐蕃军队还真的没见过如此猛烈的炮火,再加上防备松懈,城上的守军人数不多,大部分的守军正在城里吃早饭。一时之间完全没有了防守的能力。
唐军一阵猛烈的炮火之后,紧接着就是弓箭手上阵。铺天盖地的箭矢就如同一阵阵的雨点砸落在城墙上,来势之猛、速度之快,让人匪夷所思。
本来城楼上就只有三千守军,在重炮和弓箭的杀伤之下,纷纷从高高的城墙上跌落下来,死伤者不计其数,能守在城上的士兵所剩寥寥无几。高仙芝马上命令:“架云梯!攻城!快!快!不要让敌军有喘息的机会。火炮手!重炮!炸开城门!”
几百架云梯搭上城墙,唐军将领身先士卒,纷纷争先窜上云梯,随后无数的士兵,一拥而上。唐军弓箭手依然箭如雨发。正在这时韩合乎率领副将们登上城楼,一看自己的守城官兵横倒竖卧,死的死,伤的伤。
无数唐军的云梯都已经搭上城沿,他立即下令:“伦多将军!迅速调集我的护卫营亲兵一千人!火速来增援,传令东南西三面的守将千万死死地驻守,不可轻举妄动。”
高仙芝的副将倪恒一眼看见一位军官模样吐蕃汉子登上城墙,长得十分彪悍,穿着火红色战袍。认定是一位重要的人物。命令道:“弓箭手!瞄准穿红色战袍的军官,一起放箭!射死他!”
一瞬间,成千上万支箭,密密麻麻,带着风声直奔韩合乎射来。这家伙还真不含糊!舞动大铁枪,就像形成一道无隙的屏障
一般,水泄不通,所有的箭矢全被击落。
韩合乎的脚下,箭矢堆成堆。他身边的副将无不敬佩。但是情势太危急了,唐军已经纷纷跳上城墙,和吐蕃的士兵展开了白刃战。韩合乎急红了眼,抡起大铁枪杀进了唐军的重围之中。
唐军士兵顿时死伤一大片,倪恒在云梯上看得清清楚楚的,火爆的脾气,再也压不住了。在云梯上纵身一跃,跳上城墙,轮开三百斤的紫金双锤,直奔韩合乎。
韩合乎听到脑后突然刮起一阵狂风,暗吃一惊,凭他多年的战场经验知道是凶猛的兵器,也不回头,猛力向前蹿去。倪恒的双锤砸空。紧跟着纵身跳过去,朝着韩合乎的后背又是一锤。
韩合乎刚要回头,又听到狂风吹起。纵身又是向前一跃,一锤又没砸着。倪恒胸中怒火更要爆炸了!大骂一声:“去你妈的!跑什么跑!”随着用尽浑身的力气,把右手的大锤扔出去!
韩合乎听到一声粗野的声音,还不让自己跑!心中真觉得可笑,不让我跑,让我白白被你砸死不成!身后又是一阵更加猛烈的狂风!
他依然用尽力气往前一跃,可是这位可怜的将军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大锤是水平着飞过来的,韩合乎脚尖刚一落地,这大锤就砸到他的后背上了!“咣当!”一声巨响,铠甲上的后护心镜被砸得粉碎!
韩合乎本人被砸出五六丈远!当时就栽倒在地,口中鲜血狂吐!好悬把心脏都吐出来!倪恒飞身跟过来,说道:“你有种!你还跳啊!跳啊!跟个癞蛤蟆似的!”
说完像拎死狗似的,薅着脖领子,把韩合乎抓起来,命令道:“快点!给我捆起来!别让他跑了!”两个兵士拿着绳子把韩合乎绑了个结结实实,还说道:“倪将军,他都快被砸死了!还绑个啥?”
倪恒收起大锤,左手摸着头发,有点不好意思说道:“哎呀!我怎么又失手了!这要是抓个活的,可能还有功呢!这个大个子,怎么就这么不禁打,眼看就快死了呢!”
这时就听到城门处“轰隆!”一声震天巨响,城门被轰塌了!高仙芝意气风发,高声喊喝:“大唐的勇士们!冲啊!吐蕃的守将已经被倪将军打死了!他们群龙无首了!冲啊!冲进城去!”
一时之间,两万多官兵像潮水一般涌入城门,势不可挡。本来城内的守军就没有防备,再加上主将的阵亡,就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死伤数不胜数。仅仅一个时辰左右,连云堡就被攻占。唐军杀敌三千六百二十八人,俘虏二千零三十七人,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