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画皮画肉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王芸今日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世道艰险人心险恶了。
“等一下我送你们回去吧？”顾凌云突然向王芸说道。
不是他抱有什么不良心思，只是单纯地觉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自己这态度和服务品质要是能提升，指不定能拿下两个回头客。
至于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别问，问就是有人教过他的，并且是这么告诉他的。
“不用了，我们就住这附近，走几步路就到了。”王芸的同伴婉拒了。
毕竟顾凌云对她们而言还算是个陌生人。大晚上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让一个陌生男子送回家，这危险系数太高了。
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三个人中顾凌云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说不定俩女生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打得顾凌云跪地求饶。
劫财劫色？不可能的。她们没有对顾凌云劫财劫色顾凌云就要烧高香了。
王芸并不知道顾凌云那弱鸡属性，因为刚才看到的东西，她对顾凌云的印象已经发生变化了，此时直感觉顾凌云两只眼睛像黑暗中的狼一样闪着幽光。
亏我对你还有好感呢。人渣。王芸看向顾凌云的神色都渐渐带了点鄙夷和惊恐的意味。
顾凌云哪知道自己被误会了。见二人没有让自己送的意思，也就作罢不再提及了。
这要是搁在以前，顾凌云又怎么会被人误会。
以前的他是面有菜色，手臂细得跟鸡爪似的，地地道道的网瘾少年形象。
但自从有了直播收入以后，吃方便面敢加香肠了，三天两头稍微改善一下自己的伙食。再加之跟着萧征鸿混了一个月，吃了不少好东西。这就让他看上去没这么瘦了，身形反倒匀称起来了。力量也稍微有点长进了。
但说白了，以前是表里如一的战五渣，现在是外强中干的战五渣。这二者最大的区别就是前者别人一看就知道你好欺负，后者别人不上手不知道你好欺负，而且欺负起来似乎更有快感。
现在的顾凌云要是在身上纹个青龙白虎的，身前挂块牌子写上“我不做大哥好多年”，保管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糊弄糊弄业余人士还是没有问题的。但要是碰上专业的坏人，那恐怕会被削得更惨。
总之，现在的顾凌云虽说还不到脱胎换骨的境界，但也是换了表皮的。
“那你们明天还要出来玩吗？我可以再给你们当导游，不过只有白天的时间。”顾凌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王芸狐疑地看着他。这么拙劣的手段还想引她们上钩？
她在心里，渐渐的将顾凌云划为那种骗财又骗色的类型了。
“不用了，我们想自己逛逛。”王芸开口拒绝道。
顾凌云有些失望，“真不要了？有个当地人做向导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顾凌云存粹是赚这个钱赚上瘾了，但人家不这么想啊。
看到顾凌云这火急火燎的样子，王芸只当他是急眼了，有些气急败坏。
王芸下意识地退后两步，和顾凌云拉开一段距离。好在广场上有不少穿着制服的人在巡逻，这给了她安全感。
“没关系，我们自己去逛，何况女生间有很多秘密是不能让人知道的。”王芸找了个理由回答道。
“是吗？那行吧。”顾凌云吧嗒吧嗒嘴，没有强求。
顾凌云这么快就放弃了，反倒让王芸疑心起来了。
正常剧本里，反派角色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机会的。当他放弃了，要么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要么就是洗心革面了，打算投靠正义的一方。
然而顾凌云跟这两个都不搭边。他根本不是什么反派角色，而是一跑龙套的。
要是顾凌云稍微再强求一下，然后执拗不过才放弃，这反倒显得他是无可奈何了。
可这么干脆利落，就让王芸在心里给他贴上了“有阴谋”的标签。
只不过这个阴谋会是什么，王芸想不到，她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
因为无招所以无招可破，因为本来就不存在什么阴谋，所以自然也没有破解的方法。
两个人各怀鬼胎，应该用个中性一点的词，两人各怀心思，彼此对视了几眼。
王芸是想要从顾凌云的脸上看出些什么，而顾凌云是因为她在看自己，便看了回去。
西北人还是比较理性的，不至于来一句“你瞅啥”然后就干架了。
“开始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随即水声出现在耳边。
顾凌云和王芸同时移开视线，想喷泉池看去。
水下的灯光亮了起来，将一排排水珠渲染成彩色。
音乐声响起，喷泉随着旋律飞舞跳动着，灯光也在不断变化。
两道喷泉呈弧形在空中交汇，如同一道彩虹般悬挂在众人头顶。
顾凌云稍微离得近点，便被溅起来的水花打在脸上，衣领也湿了一块。
顾凌云抹了抹脸上的水，王芸看着他有些狼狈的样子，捂着嘴偷笑，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顾凌云听到声音，转头看了过去，彩色的灯光下，女孩的笑容格外甜美。眉宇间都染上一抹喜色。
在某个瞬间，眼前这个女孩的形象在他眼里和熟知的几个动漫游戏形象契合在一起。顾凌云怔了怔，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地看着王芸。
王芸意识到自己似乎失态了，稳了稳心神，扭过头，避开顾凌云的目光。
这个家伙狼子野心暴露了，王芸这么在心里告诉自己。但顾凌云刚才的表情和那清澈的目光却始终浮现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或许是常年在网络世界里，甚少接触世道，顾凌云的眼眸极为清澈。
如果说萧征鸿的眼中藏着不可见底的深渊，那么顾凌云的眼中藏着一汪清泉。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王芸也是相信这个说法。
能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真的会是一个坏人吗？她不禁对自己之前的看法产生了怀疑。
从对顾凌云的第一印象到认为他是个人渣，再到现在，她好像感觉自己越发看不懂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