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温柔的刺客(6)
尹沐熙的眉心微微蹙了蹙,鼓起勇气走进了房间里,然后轻轻的关上门,迈着小步子,蹭到了萧默川的身边。
等到尹沐熙靠得近了,她才看见,男子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握成拳头,上面缠着两张纸巾,血已经把纸巾染得透红。
尹沐熙咬了咬下唇,往萧默川站着的地方又靠近了一些,一直处于走神的萧默川,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有人靠近,猛地侧过头,视线冰凉的扫了一眼尹沐熙,随后,就快速的将那只包着纸巾的手背向了身后,语调有些冷的问了一句:
“谁让你进来的?”
已经有很久一段时间,萧默川没有用这样冰寒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冷漠音调和她说过话了。
尹沐熙有些不适应的哆嗦了一下,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男子刀削般线条冷硬的俊脸上,一片冰寒,低冷的有些吓人。
尹沐熙刚刚强压下去的酸疼,猛地一下子窜上了鼻子,眼睛狠狠的温热了一下,险些掉下泪来。
她下意识的用力抓紧了手中的医药箱,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将医药箱轻轻的向前举了举,声音又软又轻的说了一句:“帮你包扎。”
萧默川一直低着头盯着面前的尹沐熙,她一直低着头只给了他一个毛茸茸的头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从她的声音中还能听出鼻音有些重。
萧默川的眉心不由得紧了紧。
她刚刚,哭了?
萧默川的心中,刚划过这个疑惑,尹沐熙就悄悄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尽管这一眼,在对上他的目光后迅速就躲开了,又重新低下头去。
可是这一闪,萧默川已经清楚的看见那一双漆黑的大眼睛里还噙着泪花,周围的眼圈也是通红。
她真的哭过了……
萧默川的心头一紧,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心尖上狠狠刺了一下,疼得他整个人都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她为什么哭?是因为刚刚他的话说重了?还是因为,陈妈刚刚的问题,又让她想起了那个她曾经深爱的人?
两个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着,像是两座雕像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尹沐熙没有听见对面男子的动静,也没有听到男子赶她出去。于是吸了两下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向前轻轻的迈了一步,抬起手,将男子背在身后的手,拉到了面前。
两个人安静了很长时间,尹沐熙的这个举动,让萧默川毫无防备,当他的手落在她的小手中的一刹那,他下意识的要抽回手,却感受到那只小手在他要抽回的一刹那,用了力,将他的手牢牢握住了。
他的手很大,她的手很小,尽管全部手掌都握在了他的手上,也只握住了手指部分。
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顺从的,像是今天这样,低着头,在手上暗暗用力,不让他的手抽回去,还是第一次。
不知怎么的,萧默川就在她这用力一握中失了神,手上的力道也没有再坚持,而是顺着她的力气,被她拉着手,连同整个人都轻轻拉回了桌前。
到了椅子旁,尹沐熙拉着萧默川手指的手,轻轻向下用了用力,示意他坐在椅子上。
萧默川照做了。
尹沐熙这才松开了攥着他手指的手,将怀抱着的医药箱放在了桌上,打开,从里面拿出医用湿巾,将萧默川手上的血渍擦干净,然后又用棉签沾了消毒液,一圈一圈轻轻柔柔的帮萧默川擦拭着伤口周围。
尹沐熙蹲在地上,一直低着头帮萧默川处理伤口,萧默川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毛茸茸的头顶,还有她小心翼翼帮他处理伤口的样子,在涂消毒液的时候,还像是怕他会痛一样,轻轻的在他伤口旁吹了吹气。
萧默川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又觉得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张了张口,却无法发出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垂在一旁的另一只手,慢慢的伸向了尹沐熙的头顶。
不知怎的,他特别想揉一揉那毛茸茸的头顶,还有一种想要将那个头顶揽入怀中的冲动。
他什么也不想问了,就只是这样,能看见她在身边,就好了……
尹沐熙低着头,把纱布一圈一圈的缠好,包扎的干净漂亮,当最后一个步骤完成后,她轻轻的说了句:“好了。”,然后便站起了身。
随着尹沐熙起身的那一刹那,萧默川刚刚伸出的手,在空气中扑了个空,但只停留了连一秒钟都不到,就立刻收了回去,重新垂握在了椅子扶手上。
尹沐熙仍然没有去看萧默川,而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默默收拾好医药箱的东西,然后将医药箱的盖子盖好。
忙完这一切,尹沐熙并没有着急离去,也没有说话,她的双手紧紧的抱着医药箱的盖子,想使用了很大力气,手指的指腹都已经泛白。
她紧紧的抿着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终于轻声开了口:“其实,我已经跟川娱签了合同,已经是川娱的人了。”
尹沐熙突然开口,萧默川并没有心理准备,随着她开口的声音,抬起头看向了她。
签了合同,是川娱的人了?
萧默川并没有弄懂面前的女孩到底要说什么。
尹沐熙没有抬头,仍旧紧紧地盯着医药箱的盖子,手指抠在箱子的边缘,指肚依然泛白,停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其实川娱的年度大碟分给主唱的钱,应该不少的。”
“应该……怎么也比三十万多的……”
听到这里,萧默川的眼神微微一沉,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他没动声色,继续那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尹沐熙虽然一直没有抬头,可是不知怎么的,她却完全感觉得到一旁男子正看向她的目光,那道目光的温度正在逐渐减退,慢慢变得森冷慑人。
尹沐熙的心头一紧,扣住箱子边缘的手指,更加用力,直到整个指腹都看不出任何的血色。
“其实我欠你的钱,可以从我的劳务中扣除的,我们现在就可以再去一次民政局,之后我从别墅搬出去,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