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江水向东,riri夜夜,离黄梅已有千里之遥。江面渐渐开阔,茫茫然,有时南北两面竟然都看不到岸了。在徒弟们眼中,王远知变得深沉起来,整ri不说话,长时间望着西北方向。从清晨的倒影,望到傍晚的余辉。从过往的白帆,望到远去的青山。从船工的号子,望到渔家的炊烟……
六祖惠能在旁打坐。偶然间醒来,却见这位神秘的道宗,仍然以那种不伦不类的姿势,半倚半坐在船舷边。双目半睁半闭,似睡似醒……心中不由得敬佩起来,这位道宗竟然能整ri整夜入定,不吃不喝不休不眠。而自个绝对做不到……
谁又能想到,道宗大人心中充满了无力感。身负的责任越来越重,爱人远去,自个却不能相随。道……什么是道……随心所欲,率性而为,只求是非,不论利害。
突然间,王远知立起身来,大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江中有个人奋力的游过来,而他身后不远处波澜顿起!什么东西?!!!是蛟龙!!!!船工们惊呼起来。黑乎乎的似有七八丈长,那蛟龙赶将过来,窜出水面扑向那人。水里的年青人猛然间在水面连打了几个横滚,险险避过蛟龙的一扑,顺势把口中叨着的短刀插到龙身上。龙血像喷泉似的浇了他一脸,那蛟龙吃痛,胡乱一扭带着他的短刀冲入了水下。可这种小刀能杀得了蛟龙?船上没一个人相信。那年青人紧游几下,终于被道士们七手八脚拉了上来。放到甲板上,几乎不会动了。口中吐着白沫,手脚还不停的抽搐。
孙思邈知道他是累得脱力,赶紧取出银针。几个人按住他手脚,连下了十六针,这才慢慢的平稳下来。
正待此时,紫阳真人却一步跃入水中,吓得诸人正要惊叫。那见水下浮出个黑影,正好把真人托起来。不是别的,正是方才那只蛟龙。这回全身都浮出水面,大伙看得真真切切,身长至少五丈开外,光那颗头都有磨盘大小。而他们所乘的客船,虽然比这蛟龙长点,但也长的有限。这龙要是怒了,把船抛个底朝天那是完全有可能的。船上胆小的吓得瘫软在地。而这时,紫阳真人似有所喜,立在龙头上。而那头蛟龙就像紫阳养的坐骑一般,稳稳当当随船向下游漂动。
原来这斗龙的年青人正是扬州蕃哩观的道士道号渡劫。师兄弟一十八人号称屠龙真人,到江水杀恶龙,为民除害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今天本来已经连杀了蛟龙十一条,可是忽然间遇到了这只龙王。三条小航船全被打碎,师兄弟死伤情况不明。反正这小子凭着好水性,硬是顺水逃了六七里地,终于逃到王大真人的船上。
王远知闻得来龙去脉。微微笑道:此龙业已收服,贫道先往扬州去了,尔等到扬州后就去番哩观等贫道。
徒弟们齐声应喏。
师尊太牛掰了,看到了没有,那是什么?那是龙!船上这位小道长被追得就剩出的气了。再看师尊,往水里一跳,那龙自个就把师尊托起来,就像自家养的一般。
王远知驾着蛟龙(鳄鱼,古代以为蛟龙),以超过航船至少十倍的速度向前冲去。带起的水花险些把船打翻。只半盏茶的工夫,两边谁也看不见谁了。王远知骂道:达克,你出来玩一下也没什么,搞出这么大动静!你没看把那边两个渔夫吓得,撸都摇断了!
达克先生嘿嘿傻笑,高兴啊,没想到这个位面还有亚龙兽存在。虽然弱到连魔法都不会,但毕竟也是亚龙兽,远古巨龙的血脉是真真切切。灵肉之间的契合度高达90%以上。达克先生立马占据了这个肉身,虽然只有达克少年时期的身量,不过毕竟有了可比性。不像以前用庞大的灵魂控制牙签大小的人身。这具肉身最大的好处就在于达克从此可以zi you活动了,而不用担心灵魂消散,进入幻兽空间也不受影响。
达克老兄并不满足,一路上还想寻找一具更大的肉身。可是一直到了扬州也未能如愿。不过,从这天起,江上的航船倒是惊恐的发现,水面上飘着很多恶龙的尸体,江水的龙患竟然解除了……那都是达克先生恼怒之下用三级水系魔法水龙旋杀死的。被卷入其中的鳄鱼表面人完好无损,可是全身筋骨俱断。像被巨人用手揉搓了几百遍……
见识过光明虎魔法的强大,再看达克玩水系,王远知心中踏实了不少。达克这小子好养活,放完魔法吃点暗黑魔晶就行了。也就是吃点煤……不像光明虎动不动就要吃珍珠,夜明珠……
经过两个时辰的水中狂飙,达克先生完成了两ri的水路。于天黑后到达了扬州。可是达克死活不想回到幻兽空间,王远知也不强求,让它自个去玩了。这小子确实闷坏了。临了把合体娃娃也放出来,交给黑爸爸达克看管。他自个登了岸,漫步在二十桥上。
远处,夜市灯火通明,船上船下,人来人往,正是热闹时候。若是紫衣同来,不到盏茶工夫,那什么烟脂水粉,香水香料,各种衣料,各种小点心。给师父买的,给姐妹们带的,当然还有以亲亲老公名义实际上还是她自个用的。保证几个徒弟双手全部都抱得满满。连王大真人自个都要左拎右提外加背包。银子使完了,再去兑金元宝。也亏了王大骗子最近发了点小财,不然哪养活得起!都说这扬州是销金窟,还真是不假,这街上的稀罕玩艺真是不少。
一阵夜风吹过,紫衣不见了,提包背货的徒弟们不见了。王大真人失神之下走进了一条小巷子。深深的巷中,似有光亮,料也不是什么死胡同。王远知直来直去,并不想返回。谁知走到一半,巷子正中横着条驴子,大嚼草料,对他不理不睬。王远知绕也绕不过,跳也跳不过,只得从边上挤过去。那驴子飞起一脚直踢他小腹。王远知倒也防着它这手后踢,也是一脚迎过去。正是驴蹄对人脚,对个正着。王远知只觉一股大力,身子不自觉后仰,本来非摔倒不可,不过后背正顶着墙,倒是站住了。那驴子可吃了亏,脑袋冲着前墙就撞过去,痛得连蹦带跳,大叫起来。王远知趁它吃痛,赶忙溜了过去,脚上也是生痛。下回可长了记性,再不敢和驴子对蹄子了。
再过去几步有间酒肆,只听里面有人喝道:叫什么叫?踢了谁?还是被谁踢了!
那驴子变着调子又叫唤一阵。里面那人又喝道:原来是被人踢了。朋友,敢踢我的驴,胆子可不小啊!
王远知五天来第一次开心的笑了。这驴还会说话啊!于是进了这小酒店。只见里面排开三张旧桌子,十来把缺脚少把的椅子。侧面柜台也不见小二掌柜。中间只一虬髯大汉架炉独饮。炉火上真是好大一口铁酒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