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针,但伏星觉得这句话用在男人身上兴许也是合适的,就比如俞亦浔,前段时日还黏伏星黏得紧,像是要填补之前几年的空白一样,可这几日却又莫名其妙地躲着伏星,倒也不是说避而不见,只是好像伏星的身上沾了剧毒一样,叫俞亦浔连碰一下都要思前想后地考虑清楚。
这不,一早的训练结束之后,俞亦浔就不声不响地走远,躲进师弟们中间跟师弟们一起对着木桩练剑招,可只是看着他的背影伏星就知道俞亦浔此时神思游移,根本就没在专心练剑。
“怎么了?跟你师弟吵架了?”宇文瑞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在伏星身侧站定后就懒洋洋地将手肘搁在了伏星的肩膀上。
伏星睨了宇文瑞一眼,轻笑道:“从小到大,你见我跟亦浔吵过架?”
宇文瑞挑眉:“那这小子跟你闹的什么别扭?你瞧他你瞧他,练个剑不看木桩却总瞄着你,那剑都没刺在木桩上,我可真替他周围的那些师弟们感到惶恐,他那剑再歪一些,指不定要刺到谁身上去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伏星狠瞪宇文瑞一眼。
瞄一眼伏星,宇文瑞又问道:“阿星,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不该,别问。”
宇文瑞跟伏星不同,别人称伏星一声少宗主那是看在他的身份上,而称宇文瑞一声少庄主却是真心实意的,宇文瑞这人不仅天赋极高,头脑也极为灵活,一听宇文瑞说出这话,伏星就知道他是看出了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宇文瑞摇头失笑道:“我也真是可怜,唯一的至交好友待他的师弟们都比待我更加亲切和善。”
不给伏星开口的时间,宇文瑞紧接着话锋一转就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我听你的师弟们说你放弃修炼明炎剑法,转而去跟你们的二长老学习炼丹,但我想不通一个要去炼丹的人,不去诵记药典,怎么反倒每日都跟一群修习剑道的人一起活动筋骨?若跟着他们沾染上了戾气,还怎么静心炼丹?”
从宇文瑞开始说这段话起,伏星就一直垂着眼,生怕被宇文瑞看出些什么,等宇文瑞说完,伏星才自嘲似的哂笑一声。
“我是块什么材料你还不知道吗?”伏星侧头看着宇文瑞,“练剑或者炼丹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说得好像我真的能修成正道一样。”
修炼幽月剑法的事情他连亦浔都给瞒住了,又怎么可能跟阿瑞说?时机未到,因此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闻言,宇文瑞蹙眉:“那你何必这样辛苦?不如就做一个寻常之人,逍遥自在。这时间有趣的事情多了去了,我相信只要你想,不管是要去做什么,宗主都会放你走的。”
“但是阿瑞,离开了引仙谷,离开了苍山,我又能去哪里?”伏星转眼看向正在训练的师弟们,当视线掠过无法专心的俞亦浔时,伏星的眼中便带上了淡淡的笑意,“我所重视的人都在这里,又不是无家可归,我又为什么要去浪迹天涯,装作自己是孤身一人?”
“可人各有命,”宇文瑞叹息一声,“我只是希望你能自在快乐,哪怕你我天各一方再难相见,我也希望你是快乐的。”
伏星轻笑一声,道:“修道之人求的便是超脱,脱离常规,脱离凡尘,脱离宿命,你却跟我说人各有命?阿瑞,你信命吗?”
宇文瑞哑然。
他不信命,但阿星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也这样坚定无畏了?这可不像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伏星。
伏星抬手拍了拍宇文瑞的肩膀:“放心吧,我终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怎么做了。”
话音落,不忍让俞亦浔继续扰乱师弟们训练的伏星就开口将俞亦浔喊了过来:“亦浔,你来一下。”
俞亦浔的动作一僵,瞧着似乎有些犹豫,可最终还是收起了剑,磨磨蹭蹭地走到了伏星面前。
“师兄有事?”
“我没事不能喊你?”伏星挑眉。
“……能喊。”俞亦浔抿着嘴摇头。
瞧俞亦浔还是一副别别扭扭的样子,伏星眉心微蹙:“你随我到雪原上去,阿瑞也跟着一起来。”
苍灵宗内除了几位师叔,没有人能跟亦浔过招对练,几位师叔又难得会有屈尊陪亦浔对练的兴致,通常都只是在一旁看上一会儿,然后给亦浔几句提点,可那纸上谈兵的东西对亦浔来说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意义,现在既然阿瑞来了,也不能让他在这里白吃白住不是?
宇文瑞的脑子转得快,伏星的话音刚落,他就猜到了伏星的目的:“阿星你竟然要这样差遣我?我可是青羽山庄的少庄主,你竟想让我给你的师弟当陪练?”
伏星嘴角一扬,不以为意道:“那你回青羽山庄去啊,少庄主。”
“我!”宇文瑞咬牙切齿地看着伏星,“阿星你变坏了。好!不就是陪练吗?我陪!臭小子,本少庄主要亲自指点你了,感到荣幸吧!”
俞亦浔淡漠瞥了宇文瑞一眼,不屑地冷哼一声,尽管态度上并不友好,可俞亦浔已经御剑腾空。
他虽然很不喜欢宇文瑞,但却不能放过跟宇文瑞切磋的机会,更何况今天这个机会还是师兄给他的,他更不能白费师兄的苦心。
被俞亦浔这态度给气着了,宇文瑞刚要向伏星抱怨几句,却见伏星也已经御剑悬在了半空,这师兄弟两个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中默契地传递出了同样的信息:你怎么那么慢?
若只有俞亦浔这样看着他,那宇文瑞一定转身就走,连头都不带回一次的,可若连伏星都这样,那宇文瑞只觉得有趣。
无奈地叹一口气,宇文瑞也御剑飞起,跟伏星和俞亦浔一起去了苍山之中的某片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