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珍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像是一缕孤魂。如此狼狈地回家,不免让父母伤心,也不想麻烦别人,还是去酒店对付一晚吧。要付钱的时候才想起钱包丢了,现在身无分文,只有姬祥的副卡还在包里。虽然一直带着,但是从来没有打算用就没放进钱包,所以没跟着一起丢了,原来都没用过现在就更不想用了,而且用了他的卡就能被他查到她的下落。此番遭际到底始料未及,除了自怜自伤以外,还有谁可以投奔呢?
“程远航,我没有地方去了,你能不能收留我?”
“怎么了?你在哪?”
“老地方。”
“我马上过去。”
程远航不忍心看连珍茹自虐式的喝下一口口苦酒,夺过她的瓶子,“发生什么事了?”
“我被自己丈夫□□了,从家里跑出来。”连珍茹喝醉了,荒诞地笑着,但程远航相信她说的事情并不是醉酒胡说。
程远航看着怀里这个他思慕已久的人,只有她不清醒的时候才能毫不掩饰对她的感情。以前碍于和陈圳的兄弟情分,后来因为不知道她结婚的真实原因,怕贸然毁了她的幸福,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自己太迂腐。“我带你走,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陈圳,不要离开我。”
“原来经历了那么多事你要的还是他。好,从你的心意,我帮你。”连珍茹的呓语击中了程远航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拨通了陈圳的电话,“陈圳,你说要跟从自己的心,现在是否变了?”
“没有。”
“如果连珍茹被□□了,你是否嫌弃她?”程远航清楚陈圳知道她结婚了,婚内□□虽然对当事人而言性质不同,但对其他人而言结果上没有区别。他觉得陈圳应该有这方面心理准备,但他故意不提姬祥,暗示事情很严重来考验陈圳。
“你说什么!”陈圳的怒火噌地窜起来,他想象不出何等的禽兽竟会那样对他的珍茹。
“你听清了,回答我。”程远航很矛盾,其实他怕听到答案,他既不想让陈圳把她从自己身边带走,又不想让她伤心。
“我在乎的是她,无论怎样的她。”陈圳十分笃定,后来却又没了信心补上一句,“只要她还愿意跟我。”
“她愿意的,你来带她走吧。”程远航感到绝望,同时也觉得解脱。
姬祥抚摸着床单上的血迹,还残留有她的温度,他的心好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如蓝鸢尾一样的女子何时走进了他心里。第一次见到她就被她身上淡淡的樱花气味吸引,只是当时并未察觉,这种无意为之的美胜过任何名贵的香水。或许从一开始选择她就不仅仅出于利用,而是被她俘获,然后步步沦陷。从来没有从女人那里得到过灵感,红粉佳人的灵感来自她,起码那时就该发现她的特别。
姬祥的酒彻底醒了,往事一帧一帧闪过,从让她发“哀家好想先帝”,到一起出海遇到台风,她答应做我女朋友,再到第一次唤她老婆和婚礼上对她的誓言,最美的是她坐在樱花树下,晚霞映红她的脸,当真娇俏。慢慢地,连珍茹在他心尖尖上撒下的种子长成了小树,今天这棵小树被自己任性摧残,疼得无以名状。
也许忧郁是她天生的气质,并不是因为什么人,姬祥发现自己根本不懂她,此刻好想了解她。正是因为在乎她,才不敢问她,自己胡乱揣测臆断,最终由于误会做了深深伤害她的事。姬祥真恨自己,无论之前冷落她还是今天对她用强,都是自己错了,彻头彻尾的错了,无眠的长夜只能用一根接一根的香烟来打发。
陈圳看到连珍茹哭红的眼睛万分心疼,问程远航,“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既然你不嫌弃她,最好不要问,等她醒了或许愿意自己告诉你。带她走吧。”程远航别过头不再看陈圳,终究忍不住,“陈圳,她对你从没变过,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她结婚是为了以后有人照顾她父母。那天是我糊涂阻止了你,才害她发生这样的事,我对不起你们。”
“从始至终错都在我,唯有以后加倍对她好希望能弥补万一。谢谢你,兄弟。”
目送他们离开,程远航自语,“谢我?我可没那么高尚把她让给你,只是她自始至终拒绝我,不把她交给你又能怎样呢。”他闻着酒瓶上似有若无的气息,“连珍茹,这就是你留给我的?罢了,你如愿以偿,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陈圳看着连珍茹安然入睡,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这种感觉好熟悉,熟悉到每天回忆好多遍,又好陌生,陌生到每当午夜梦回时身边空空如也。为了这一刻,你承受了太多,不但原谅了我,还准备抛家舍业来找我,我却了拒绝你,归根结底是我荒唐的执念害了你。陈圳不舍得睡去,他害怕连珍茹在身边只是好梦一场,就这么痴痴地坐在旁边看着她,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