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位老师说的一样,程葴确实没有什么东西,程侧柏找来找去也不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他就拿走了她枕头边放的两本书。程侧柏又去了商场,找了很多家店才找到了和当年那款比较相近的钢笔。
格兰特听说了程葴的事情,很慷慨地给了程侧柏一个月的假期。
程侧柏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迷迷糊糊地度过葬礼,怎么看着程葴被装进棺材,被埋起来的。他能记住的就是喝酒,每天都喝,他已经不在乎什么计划了,他也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了,程葴的死把所有都带走了。
林栎看不下去了了,当程侧柏又拿起酒瓶的时候,林栎一把抢了过来。
“嗨~林栎,好久不见啊!我好-想你呀!要不要来一杯-不,一瓶?”程侧柏醉醺醺地说。
“别喝了,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程侧柏大声笑道:“不用看,我-是全宇宙最帅的男人!”之后他还扯掉自己的面具:“看,这是我。”他又戴上了面具:“看!这还是我!神奇吧?!”程侧柏想要趁林栎不注意抢回酒瓶,林栎一闪闪了过去。
“程侧柏,你别忘了我们还有我们的计划,我们还要夺回Eeta呢!”
“夺回Eeta?!”程侧柏哈哈大笑:“没有Eeta啦,Eeta早就被Biu~Boom!炸掉啦!而且我又算是哪根葱,我也就是一个没有左腿,没有家,没有妹妹,没有自由的人而已,我?还夺回Eeta?我又不是漫威里的超级英雄!”
“程侧柏,你真的让我很瞧不起,我可怜你!”林栎知道什么话能戳中程侧柏的内心,之后摔门而去。
他瞧不起我,他可怜我...可怜就可怜吧,我不在乎。程侧柏笑笑,又拿起了酒瓶。
“酒真是个好东西...”他喃喃着。
程侧柏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喝酒,睡觉,上厕所,再喝酒,睡觉,他甚至都不吃饭,他知道这样下去他的胃肯定会出问题的,但是...还是那句话,他不在乎,他希望就这么酒精中毒然后死掉好了。
在程侧柏的房门再次被敲响之前,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是我,布恩。”
“布恩?他也来“可怜”我了吗?”程侧柏轻笑,之后慢腾腾地打开了门:“嗨~布恩,现在该上班了吗?”
布恩被程侧柏的样子吓了一跳:“不是,还有一周呢。”
“恩..太棒了,因为我现在真的没法工作。”
布恩把程侧柏推进了房间:“我真后悔那天给你带了一箱酒,现在我要你去洗澡,之后换衣服。”
程侧柏立刻拒绝:“不,我喜欢这么生活着,而且我喜欢-喝酒!”
布恩连拖带拽地把程侧柏塞进浴室:“再别傻了,你的家人,还有程葴,他们愿意看见你这样吗?”
“我不在乎,他们都死了,他们都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他们抛弃了我,他们有什么资格去要求我什么!”
布恩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只是强行脱掉了程侧柏的衣服,把他塞进浴缸里。
“你在干什么啊,我不想洗-”布恩拿出了一根针管,里面是镇静剂,他直接给程侧柏打了一针,程侧柏才安静了下来。
程侧柏昏睡了整整两天才醒来,醒来的时候,头疼得几乎没办法思考。
“现在几点了?”程侧柏一手扶着头一手支撑着自己挣扎着坐起来。
“现在是下午三点,你四天后要去工作,而且你的胃的状况很差,所以你现在最好什么都别吃,尤其是酒。”布恩还在程侧柏的床边陪着他。
“好,我这辈子都不想喝酒了。”程侧柏又揉了揉脑袋,“啊,头真疼。”
布恩轻笑一声,递过一杯水,道:“来,喝点水,再睡一会儿吧。”
程侧柏摇摇头:“睡不着了,其他人呢?”
“在外面呢。”
“我得为我这几天的行为道个歉,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控制不住,原谅我。”程侧柏戴好了被他揉成一团的面具和被他卸下来差点扔出窗外的义肢,感觉大脑又渐渐开始工作了。
“没关系。”
程侧柏突然觉得很好笑。
“怎么了?笑什么?”布恩问。
程侧柏笑着说:“太刺激了。”
布恩看见程侧柏笑,他也想笑:“有什么刺激的?”“我过去的那几天,真的很好笑,我有多傻?”
一想到这点布恩就哈哈大笑,道:“很丢人。你对着楼下喊‘我是宇宙里最帅的男人’。”“不可能!我不可能那么说!”“你就是这么说的,你还说‘我是一只漂亮的小鸟,我要飞’之后你就非要从窗子上跳下去,拦都拦不住,幸好有防盗窗挡着。”
程侧柏扶额:“我的天...太丢人了,别,别告诉别人。”
布恩还在笑:“好好,我不说,反正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
“天啊,这让我有什么脸回去上班啊!”
“没关系的,我们都理解你。”
程侧柏收敛了笑容,轻轻摇了摇头,因为他又想起了程葴:“别再说这件事了...”
他起身,虽然头还是有些疼,但还可以忍,他现在一心只想着给其他人道歉。
程侧柏走出了房间,所有人都坐在沙发上,要么看电视,要么玩手机,不过显然所有人都心不在焉的。听见他出来了,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转过头来看着他。
“嘿,恩...”好尴尬,“我-我对我这几天的行为感到很抱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失控,我只是觉得,迷茫,还有绝望...”
“没事,我们都能理解,但是...”何葶历说,“别再这样了,我们都经历了很多,现在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一个整体,我们已经失去得够多了,如果你也走了,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的这种表现真的很自私,你想过我们吗?程葴的死让我们都很难过,都很心痛,之后你又成了那个样子,真的吓到我们了。我们都很担心你会出什么事情,这才把Bloon找来。程侧柏,你并没有失去一切,你还有我们啊。”
程侧柏使劲点头:“我再也不这样把你们甩在一边了。”
林栎补充道:“不许再喝酒了。”
“不喝了,保证。”
冯回说:“你应该谢谢布恩,要是没他,我们真的都不知道该那你怎么办。”
“是,我已经感谢过了,但我不介意再感谢一遍。”程侧柏看向站在身边的布恩,布恩对着程侧柏笑了一下。
马淑向来比较敏感:“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你们是在一起了还是怎么了?”
“当然没有,我不是同性恋!而且布恩有一个女朋友了,是吧?”程侧柏给布恩使了个眼色,他立刻就明白了程侧柏的意思:“啊对,我有女朋友了。”
马淑显然不相信,还想问,但是程侧柏抢先说到:“我要去看医生了,我的胃现在就跟着火了一样,还有,我很需要新鲜空气,所以...拜拜!”
程侧柏说完就匆匆走出了公寓。
他的胃已经被他毁完了,医生建议他住院,也什么都不要吃,他的胃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当然,他不能再喝酒了。
但程侧柏不想待在医院里,他不喜欢医院的味道,还有医院里的这种气氛,他死都不愿意死在医院里。
医生依旧很是坚持。
“我需要住多长时间?”“十天。这是最短的了,要是搁在以前,想你这种情况,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程侧柏摇头:“不行啊,我要回去上班呢。”
“好吧好吧,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知道要珍惜一下自己的身体,来,这是一些药...你自己会注射吗?”
“我在学校学过。”“好,给。一天三次。什么都不要吃,这些药会给你必须的能量和营养。你可能会感到有些难受,但是...说白了,这也是你自找的。再不敢喝酒了,不然你会把自己整死的。唉,真的,在我听到你连续什么都不吃喝了那么多天酒以后,我都不敢相信你还活着,大脑还清醒,你的胃居然还有机会恢复。”
程侧柏付过了帐账,谢过医生,走了出来。
从医院出来以后,天已经黑了。Eeta不是一个大城市,所以晚上也没有什么车。也许是因为汽油太贵了,大多数人都用不起吧。听说科学家们几十年前就在寻找石油的替代品,那时候像什么甘蔗啊玉米啊都已经投入使用了,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停止了这些计划。
这个夜晚让他想起了他那平静的家乡。他们在晚上就坐在一起吃完饭。由于没有电,外面黑,没有人会大晚上的跑出去,他们只好利用做饭来打发时间。程侧柏向来不喜欢海鲜,因为无论厨师有多厉害,海鲜的那股腥味还是会挥之不去。但是程侧柏的父母很喜欢吃海鲜,所以他每次都得自己给自己做饭。每次程侧柏推出“新菜品”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品尝他的菜,给出评价。如果他们喜欢这道菜,他们会替程侧柏把食材放在厨房里,意思就是希望他今天晚上还可以再给他们做一次。
想到这里,程侧柏苦笑了一下,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饭了。
同样是漆黑的夜晚,教授和格兰特两个好朋友走到了他们常去的酒吧,一进门,服务员就认出了他们,带着他们七拐八拐地绕到了酒吧后面,先验明了他们的身份,之后将手按在墙上的一块和别的砖块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的砖上,一个密室随之出现。教授和格兰特走进密室,在密室中央的椅子上,坐着整个地球上最有权力的人。
“怎么样,给我带来好消息了吗?”那个人问。
“我们找到了一个最佳人选,很聪明,而且他的亲人都死光了,就算他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人会注意到。”教授赶紧说,“他是我的学生,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天赋异禀的人。”
那个人一边翻看着格兰特递上来的资料,一边说:“程侧柏...你们找个男模就想来糊弄我?当我瞎了?”
格兰特赔笑着说:“他不是男模,不过我承认,他确实长得像一个男模...不过!教授给我看过他研发的一些武器和他的一些研究,我敢保证,有他在,咱们不怕啃不下Eeta这块大骨头。”
那个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资料:“好,希望他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事成之后,你们会拿到我们约定好的钱。不过我提醒你们,越是有能力的人就越是危险,任务完成以后,你们想好怎么处置他了吗?”
“想好了,我们保证,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可能他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呢,就已经...”格兰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个人满意地笑了笑:“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