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侧柏...”
“你是谁?”
“程侧柏...”
“回答我,你是谁?!”
“Eeta赐予你一切,你应知感恩...”
“您是Eeta吗?”
“人各有命,Eeta只助自助者,你不能忘了。”
“您究竟是谁?”
“你的命运,你的诅咒...”
“砰!”
一声枪响,惊醒了程侧柏的梦。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看向窗外。
父亲程布恩拎着自己刚刚打落的鸟,看见了窗口上程侧柏的脑袋,脸便一沉。
“程侧柏,几点了,还没起床?”
“马上就起。”
程侧柏翻下床,穿衣洗漱,走下了楼。哥哥程游和程冬已经在楼下站成了一排等候。程侧柏匆匆忙忙地站在了程游旁边。程游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这种事情你也敢迟到,牛。”
程侧柏撇撇嘴:“程葴(zhēn)不也没来吗。”
“人家程葴起得比你早。”白漪手里牵着个八岁大的小女孩走了过来。
三个男孩赶紧低头:“妈。”
“去吧。”白漪对程葴说。
程葴整理好了自己特地穿上的连衣裙,站在了程侧柏身边。
“哥哥,你好帅。”程葴小声对程侧柏说。
“我向来很帅。”
“程侧柏!”白漪敲了程侧柏的头一下。
“妈,我错了。”
“长袍都带了吗?”白漪问几个孩子。
他们都拿出了自己的暗红色长袍。程侧柏一点都不喜欢这种袍子,穿起来跟个巫师一样,就差戴个尖顶圆帽了。
父亲程布恩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也捧着自己的长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示意几个孩子跟自己来。
他们全都静悄悄地排成一对,走进了那个平常谁也不让进的房间。
一进门,程侧柏就闻到了一股香味,不是很浓,若隐若现的。程布恩命令大家将自己的长袍都穿好。
几个孩子穿好长袍后,跪在了一张程家的老祖宗画像前。
程布恩也跪了下来,双手合于胸前,说了一串谁也听不清的祷文,之后,他从自己的右手中指上卸下了家传的戒指。他拿着戒指起身,面对着几个孩子。
除了程侧柏,其他人都很紧张。因为父亲把这个戒指给谁,就说明谁将接替父亲成为下一任的主事者。而程侧柏向来对当主事者没什么兴趣,他到希望千万别是自己。
父亲也为难,几个孩子都很优秀。大儿子程冬,有责任心、能隐忍、通权谋,二儿子程游诚实、稳重、大气,而三儿子程侧柏...有两项优点是出了名的,一,长得好,二,他是个天才,非常聪明。最小的女儿程葴,活泼可爱,天赋异禀,十分讨人喜欢。要他非要在几个人当中选一个,他也有些犯难。
他第一个排除掉的就是程侧柏,一是知道程侧柏不想当主事者,二是程侧柏向来体差,三是程侧柏容易紧张的性格也不适合当主事者。程侧柏的天赋是隐身,哪天他要是开会开着开着不见了,剩下的人该怎么办?
决定来决定去,程布恩拉起程冬的手,将戒指放在了程冬的手里,程侧柏顿时松了一口气。
程冬拿着戒指,准备等待Eeta给他安排的任务,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天要打雷天要雨。”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程布恩惊奇地再次跪下,对着画像问:“是我选错人了吗?”
画像突然掉在了地上。
程布恩脸色唰地一下变白了:“世道要变?”
他赶紧起身,对几个人说:“你们可以走了,这件事情必须完全保密,程冬,冬节的演讲你替我一下,我要去和其他七个主事者开会。”
没等他们说话,程布恩就匆匆离开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
“那...咱走吧?”程冬说。
其余人点点头,都退出了房间。
程侧柏看了看表,上学又要迟到了,赶紧背上自己的书包往学校跑去。
他刚一在座位上坐下,一大群人都围了上来,有着惊人的力量天赋的冯回嗓门最大:“怎么样怎么样?谁是咱们洲的下一任主事者?”
“我大哥,程冬。”
学校的歌手何葶历说:“程冬?怎么不是你啊?”
程家的养子,也是学校的歌手林栎也附和:“就是,你明明比他们聪明得多嘛!”
“当主事者有什么好的,还不如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程侧柏眨眨左眼。
跑得最快的马淑用又尖又细的声音问:“那他的任务是什么?”
程侧柏响起了父亲让他们保密的事情,便说:“我睡着了,没听。”其实当时程侧柏确实快睡着了。
“切。”几个人唏嘘着散开了。
无论家里发生了什么,冬节总是要过的。Eeta上的传统节日,一年一度,第八洲首都的人怎么回错过这样的盛事,生活这么无聊,有些调剂也是好的。
程冬为自己的演讲已经准备好几天了,他不停地对着镜子练也就罢了,还非要让兄弟姐妹们提意见,让程侧柏哭笑不得。他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演讲,再说,冬节的演讲又枯燥又无聊,无非就是回顾过去,把握现在,展望未来,去年的演讲稿改个年份今年都能直接拿过来用的。而且,程侧柏也受不了人们的注视,他因为长得好,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盯着看,看得他心里一阵发毛。所以说,长得好并不一定就是好事情。
冬节的晚上,所有人都穿着自己最贵的衣服,向广场走去。
程侧柏草草地收拾了一下,背上自己的包,也来到了广场。
广场上早就挤满了人,程侧柏的大哥程冬正在临时搭起来的台子下紧张地等待着,手里的演讲稿都被揉得皱巴巴的。
程侧柏在广场上转了一会儿,广场上吵得他头都要炸了,他便转了方向,向一旁的森林里走去。
程侧柏喜欢森林,森林里充满了未知,而程侧柏恰好喜欢探索。
他点了煤油灯,向森林深处进发,直到他听不见广场上的喧闹声了,他才放下了自己的书包。
他捡来了一堆干树枝,正准备生篝火,眼睛突然被人蒙住,那人说到:“擅闯私人领地!我们要杀了你!”
程侧柏不耐烦地推了推后面的人:“林栎,每年都是这个把戏,你能不能有点新意。”
后面的人收起了黑布:“切,你真没劲。”他转向森林深处,“被识破了,都出来吧。”
听见自己的整蛊又被程侧柏戳穿,冯回几个人都不情愿地走了出来:“没劲儿...”
程侧柏笑笑,从包里掏出了自己买的培根和鸡翅,在他们眼前晃了一圈。
“程侧柏你太棒了!”林栎惊呼,一把抢过程侧柏手里的袋子,将培根和鸡翅一根根串在签子上,放在面前的篝火上烤。
冯回凑近了说:“诶,我跟你们说啊,今天咋们学校新转来了一个妹子,那个身材,啧啧啧...哎呦,你打我干什么!”
马淑白了他一眼:“你眼睛里除了妹子还剩什么了?”
冯回坏笑着说:“还有咱们的柏柏嘛,来,柏柏,到哥哥的怀里来。”
程侧柏立马拍开了他的手:“你行了啊,恶心不恶心。”
何葶历偷笑道:“没想到冯回还男女通吃啊。”
冯回不屑地说:“就你家林栎用情专一。”
何葶历脸一红:“讨厌,瞎说什么呢?”
“哎呦~讨厌~瞎说什么呢~”冯回翘起一根小拇指怪声怪气地说。
林栎捡起了一根树枝戳向冯回,一边戳一边说:“你今天是精力过剩了还是怎么了,要不要我们来帮你消耗一下你多余的体力。”
冯回拉起袖子,展示了自己的肌肉,说:“来啊,你们几个一块儿上都没问题。”
程侧柏一边转着签子,一边说:“行了,你们能不能消停会儿。”
“看,主事者的儿子都发话了。”
程侧柏无奈,说:“时候快到了,我们赶紧给Eeta祈祷吧。”
其他的人都点点头,面向紫色的月亮的方向跪下,双手合于胸前,程侧柏正准备念祷词,一声巨响传来,震得连大地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天要打雷天要雨,程家人的诅咒要程侧柏来孤身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