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阑道人闻言,也就不多管了:“那你一路切记保重,莫要贪玩误事,否则我也不好向你们蛊毒门以及三青交待。”
姜迎点头答应,看着他带着众弟子上了飞舟离开。
之所以还这几位道人先行回归,也是有一道考虑,是看看先前回去却未通报的弟子怎么样了。
当时他们坐的是道人的飞舟,无论防护或者速度,均为上乘,理应不存在赶不回去的情况。
那为何带着任务回去,却一直未有支援。哪怕事发当日支援赶不到此处,现下又过了一日有多,也该到了不是?
所以必须回去看看,究竟是那些弟子存在失误,亦或者中途遇难,再做处理。
姜迎目送众人离开,待再不见他们身影,这才收回目光往回走。
郭潇潇跟在她身侧,也不知是难得有人作伴还是怎么,很是兴奋。
“咱们去哪里?!”
姜迎脚步一顿,有些好奇道:“你就不担心你的师尊么?”
郭潇潇歪头想了想:“担心是担心……可我操心并无作用,还不如该玩时候玩得开心些呢。”
姜迎闻言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不过她往四周看了一眼,回头压低声音问郭潇潇:“你们前来之时,可有可疑人物跟随,或者发生什么可疑的事情?”
郭潇潇一听:“什么意思?”
细一品味,惊道:“你莫非认为……”
姜迎做了个不可言说的手势。
郭潇潇很快领会,也压着声音神神叨叨地回了句:“……没有。”
姜迎想想,点头道:“没有便好。走吧,你对东小灵界更熟,你带路。”
郭潇潇十分开心,蹦蹦跳跳地挽着她的胳膊便要往东面走。
姜迎再度脚步一顿,垂眸看了一眼郭潇潇的手。
郭潇潇顺势看去,猛然一怔,片刻后打哈哈道:“哎呀……你介意吗?”
可是话是这么说,手却丝毫未有要放开的意思。
姜迎想了想,摇头道:“随你吧。”也不再管,任凭她挽着。
两人回驿站知会了一声,便直接离开礼安县,往东小灵界最为知名的灵器商会走。
…………
江卞堡位处关山州中心,是东小灵界驰名的灵器商会,同样是远近驰名的拍卖商会。
东小灵界上至宗门世家,下至散修野派,但凡需要出手手中灵器,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江卞堡。
堡内每隔三日举办一次小型拍卖会,拍较普通的灵器。
每隔十五日举办中型拍卖会,拍卖少有的珍贵灵器。
每隔一个月举办一次大型拍卖会,这里头的灵器便都绝非凡俗,前来参与拍卖者,也都非富即贵,无有凡人。
不定期尚有顶级拍卖大会,这样的大会,通常是堡内收获了顶级灵器才会举办一次,这时候能够参与拍卖大会的,更是界内最不得了的人物。
其余尚有每日固定的交易会,交易者将各自灵器交予商会鉴定真伪,还可以得到商会的估价,再借此与他人进行交易买卖。
江卞堡的名气,自然又吸引了许多无法入堡参与活动之人,在周边进行交易。
又由于来往修士众多,也有不少丹修符修在周遭寻求交易等等,逐渐发展成区域性的活动。
姜迎先前便有意寻找趁手的佩剑,如今正好前往一观。
一路走走停停,逛着前往,耗费了约莫两日才来到目的地。
果真是驰名之地,远远便能看到各样的修士驾驭着各色飞行法器来来往往。
江卞堡便耸立在来往人群的中央,人流最为密集之处。
恢弘的建筑,处处彰显着贵气雅致,一看便知是财力雄厚,背景强实。
在江卞堡周遭有严密防卫,有高墙与法阵防护。
再外围则有许多客栈,以及小型的或是临时或是长久的交易摊位。
一片繁荣。
姜迎与郭潇潇一同在堡外降落,郭潇潇一落地便挽着姜迎道:“我来过这里好些回,一开始是我们尹三门的大师姐带我来的。
你看看那里,对,那些座金光闪闪的建筑,便是江卞堡。
里面时常会开灵器拍卖会或者交易会,许多上好品质的灵器,甚至是奇珍异宝,哪怕买不到,看这么一眼也是大开眼界了。”
姜迎看了看江卞堡,又看了看门口森严的守卫。
听闻郭潇潇此言,好奇问道:“若真有稀世灵器,恐怕你我这等普通修士,根本无法前往近观吧?”
郭潇潇嘿了一声:“什么普通修士?我倆怎么普通啦?!”
姜迎道:“莫要误会,所谓普通,是指修为。
修真界以实力为尊,哪怕闲云野修,只要实力到位,谅是普通人也不敢招惹,我等炼气弟子对比他们,自然是普通修士。”
郭潇潇道:“可我们是云山宗的炼气弟子,只要挂着云山宗的名,便不是普通修士。”
姜迎诧异:“也就是说,哪怕是最大型的拍卖会,我们也可以参加?”
郭潇潇忽然一顿,抿着嘴巴想了想。
又忽然堆笑道:“哎呀……大型拍卖会与交易会,咱们确实无法参加,那得是师尊那样级别的人物才能够参与的。
不过咱们参加中型大会那是绰绰有余的,我还有大师姐的令牌,可以自由出入江卞堡。
前些天还得到消息,说此地会有一场顶级的拍卖会,同时由于邀请而来的有各大修真世家,便还要举办一场交易会,届时场面会极其热闹,我便带你前来啦。”
姜迎一听:“你是自己想来吧?”
郭潇潇捂着嘴吃吃地笑,笑罢一巴掌轻拍在姜迎胳膊:“哎呀,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莫要胡说。”
姜迎无奈一笑,摆手道:“那好吧。先入住么?”
郭潇潇道:“不着急,先四周看看。今日并非堡内拍卖交易的日子,进去也无用。”
于是姜迎便道:“那走吧。”往周边走去。
一路见识了不少云山宗少见的丹符与灵器,许多是界内散修独自研制出来的物什,别致又清奇。
灵器也比云山宗这样的大宗派多样多了,千奇百怪。
走了一路,看了一路,最后两人都累了,便在一个小茶馆落脚。
其实两人均已辟谷,但看着此充满人烟之地,路上又有许多民间特色小食,自然是买买买都品尝一番。
两人方自搭在室外的茶棚下落座,便听得一旁有一位老道对着同座之人道:“闻说这一次的交易,会有白家、花家、乌家三大家前来。
尤其这花家,沉寂了快有一甲子时间,数年前忽然认回十四家遗失多年的小十四女,竟是近十成纯度,变异冰灵根修士,那修行的速度呀……哎哟,怪不得又开始四处活跃了。”
与他同座之人笑道:“那可不?花家作为三大家之一,近三百年来却始终诞不下一个资质超过八成的子嗣。
若说仅是灵根资质不够,那也罢了,结果又都是不思上进之人,又有爹娘溺宠,要不是迟迟无法进阶,便是心思不放在修行上。整日不是花街巷柳,便是夜夜笙歌,这花家想找一个继承人,只得矮个子里挑高个,哪里还有脸与另外两家争斗。”
老道捋了一把长白胡,连连点头:“你所言有理。
加之花家家主停留于金丹圆满已久,迟迟无法突破,如今也快油尽灯枯了。若非寻回小十四女,传承有望,恐怕他连维持花家基业都难。”
两人连连点头,扼腕叹息,一副他们便是花家之人的模样。
姜迎闻言,低声问郭潇潇:“这三大家是?”
郭潇潇也凑到她跟前,小声回道:“是东小灵界最为知名的三大修真世家。
这三大家不同于仙宗仙门,他们有久远的历史,久远到自成流派,家底雄厚,无论功法亦或灵器宝物,均能与大仙宗抗衡。”
姜迎道:“所以他们无需加入任何仙宗?”
“对。”郭潇潇点头,“三大家的子嗣,只需在家族的庇护下修行,自由自在,且有更多的资源与保障。
别的世家若有子嗣,通常会让子嗣加入如云山宗一样的宗门,先行修道。
但是加入宗门,也意味着竞争,若家底足够强实,自是无忧,可若是家底不那么充实者,或者遇上背景更强之人,惨遭欺压资源被夺也是情理之中,便如同我的郭家。
而这三大家嘛,他们的竞争便要小上许多。
他们的对手只在家族之中,但到底都是血亲,再如何也不会失衡得太过严重。
哪怕是资源失衡,性命总该有保障。若是得宠,便是资质不好,也有源源不断的资源砸到身上,活个数百年都不是问题。”
姜迎边听边点头:“原是如此。”有些类似于皇家。
郭潇潇嘶了一声,捏着下巴又道:“不过我倒不曾听说,这花家竟然找回小十四女了。”
“花家的小十四女是?”
“哦,是花家十四子花无痕与妻诞下之女。你要知道这修真之人,生育要比凡人困难一些,花家这数百年来,又无出色的子嗣,本来便苦于传承大事。
好不容易十四子有后了,又闻说某日出游,带着小女出门,途中小女遗失苦寻不得,所以这唯一的传承希望,又给断了。
这之后他们找了好些年,并无声讯,最后只好放弃。
闻说听到寻女无望,当娘的还当场疯了,却不知如今又寻到了……”
她立马兴致勃勃地探头问邻桌的老道:“欸,这位道人,不知这花家的小女是如何寻回的?”
老道一听,捋须道:“这位姑娘也知花家的事情?”
“哎呀,花家么,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倒是这些年在门内修行太久了,不闻外界事,不知这小女竟然寻回了。”
老道忽然看了一眼她的装束,一双老眼眯起:“姑娘是宗门之人?……不知所出何宗?”
出门在外,云山宗的弟子通常不会身着门服,只会系上有云山宗宗徽的腰带,或者只带门徒身份牌,需要时候才亮出。
郭潇潇与姜迎此时并非出门执行任务,更是不会大肆招摇,所以连腰带也收回了,只有身份牌可以表明身份。
听闻有人这样问,郭潇潇眼睛一转,回答道:“无名小派,不足挂齿,还是不说了。”
老道“欸”了一声,笑道:“姑娘何须谦逊。我看你身有灵气,却始终看不准你之修为,想必是身负好法宝。
年纪轻轻便能身负好法宝,铁定不会是小门小派之徒,姑娘不妨一说,大家结个缘嘛。”
见老道追问,郭潇潇有些难办,一时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她看了姜迎一眼,但姜迎显然不打算接这场子,她只得抿着嘴收回目光,半晌,挤出一个名字:“咱们是孤山派的人。”
孤山派是先前与姜迎等人一同做了任务的门派,说大绝对不大,说小么,在孤山派所在之地,也有些微的名声,不算太过寒碜。
郭潇潇昨日才到礼安县,但为人过于热情,又不似云山宗弟子因知尹三门地位尴尬而有意避嫌,所以凭着“云山宗真人之徒”的名号,不到半天便与这些外派的弟子打得火热,得知有此一派。
对面老道显然不识孤山派,闻言“嘶”了声:“确实不曾听说……姑娘莫不是胡编的门派?”
郭潇潇扬起下巴:“怎么可能胡编?看吧,我说了,真是一个小门派。
我身上这隐灵法宝啊,是门内很好的法宝了,我两人是出来做任务的,需要用到,不然宗门都不愿批给我们呢。唉,真是苦不堪言。”
老道见状,与同座之人对视一眼,耸了耸肩。
旋即老道收回目光,对郭潇潇堆出一个笑:“原是如此。哈哈,哈哈。”
郭潇潇心说看吧,不是大门派便开始打哈哈了,果然是个想要攀附的人。
她摇摇头,拉回话题道:“所以此女究竟如何寻回的?”
老道也不好表现得那么明显,便还是答了:“闻说是花家十四子出门,偶遇一女,带着自己小女儿时的信物,后来便相认了。”
郭潇潇一听:“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