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佟暖没有回来过，温栎想。不会，他能感觉到她回来了。
温栎在家里翻箱倒柜，依然没有发现佟暖带走任何一件家里的东西。
她就这样把他们所有的回忆抛下走了吗？
突然他看见枕头旁边有一个小纸袋。
里面装着两个黑色丝绒盒子和一张小卡片。
“最爱的温栎，同居一周年快乐！我们要一直幸福下去哦。你的小兔！”
温栎颤着手拿起其中一个盒子打开。里竟然是钻戒，简简单单的铂金上面缀着一颗小钻石。
温栎的眼睛一下就热了。
佟暖在今天精心为他准备了代表爱情恒远的钻戒，而他呢？
他为她准备的却是痛心的背叛和分离。
他能想象当佟暖将戒指放在床头后，转身离开的那份沉重。
温栎把戒指从盒子里面拿出来，看大小应该是给他的。
他把戒指套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
“平时笨得丢三落四，戒指倒买的刚正好。”温栎笑着对戒指说。
泪水也随着他这一笑滑落脸庞。
盒子里面还有一张粉色的字条，上面写着“老公。”
温栎把字条拿出来放到自己唇边，深深地吻了一下。
接着打开旁边的盒子，里面躺着佟暖的戒指，他把戒指拿出来，依旧套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
两个戒指并列在一起，阳光下，闪闪发亮。
“老婆，我爱你。”
最后佟暖如他所愿地走了，温栎躲在机场的角落看着她和董慕辰一起走进来，再走出候机室。
带着她的伤心和他对她的眷恋，离开他的身边。
温栎说完当年发生的事情，又猛地喝下一杯酒。
“这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曾磊惊异地张大嘴。
原来他们一直误会了佟暖。
“嘘，这是秘密。”温栎的手指放在唇上，浅笑道。看上去像是醉了。
曾磊把他扶到床上躺好。叹声道：
“你啊，默默背负的东西太多了。”
温栎听到关门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
佟暖回国后的几天一直呆在酒店睡懒觉倒时差。
“啊~~~”又睡到了晚上，佟暖伸了个懒腰。
在美国，她很少能这么任性。每天分身乏术，上课，打工。永远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果然还是祖国的怀抱最温暖啊。
“我是一个粉刷匠.......”
“喂。”
“佟..女..侠”电话那边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苏晨。”佟暖惊喜道。
“你怎么会打给我？”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一走五年连个音讯都没有。”
“我....对不起。”
佟暖有点愧疚。在美国她缩在自己的龟壳里谁也没联系。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你现在在哪呢？”
“B市。”
“笨，谁不知道你在B市啊，我是问你具体位置。”
佟暖报出自己的酒店名字。
“好，等我过几天带着周言从S市飞去看你啊。”
“好。”
佟暖开心地答应。
高三那年是佟暖生命中最开心的时光，叱咤学校的四男一女组合，四个型男学霸和唯独一个糟心女学渣。是她最窝心的回忆。
“苏晨，温栎他……”在苏晨准备挂电话的时候，佟暖急着问了一句，却言语闪烁，说不完整。
“你想问他和崔霈姗的事吗？”
佟暖靠着沙发背，回想刚刚苏晨的回答。只能说这个回答印证了她的猜想。
“砰砰砰...”
好像有轻微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会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砰砰砰...”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佟暖走过去透过猫眼向外看。
外面的人穿着一件灰色外套，外套上的大帽子盖住了他整张脸。
但佟暖还是第一时间分辨出了他是谁。
“温栎？”佟暖惊讶地转过身。他怎么会来？
“砰砰砰...”敲门声又响起来。
佟暖打开门，和温栎两人在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你....”佟暖刚想问你怎么来了？
就被温栎旋身拉进门里压在门板上，
铺天盖地地吻了下来。
霸道的吻像龙卷风一样席卷着佟暖的唇。
微微的刺痛感提醒她这不是一个梦。
“温...”她想问他这是怎么了。
温栎却趁佟暖开口的空档，迅速将舌头探进去。
手也摸进她的衣服里，在他梦里的每一寸肌肤上流连抚摸。
“等……等一下。”佟暖费力地推开温栎。
“你喝酒了？”
“你不爱我了？”温栎虽说不至于醉到神志不清，却也意识模糊，头痛欲裂。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你先进来喝点水。”
佟暖扶着温栎走到沙发上。
“你别走。”佟暖刚想站起来，就被温栎抓住手。
“小兔，我错了，我不该让你离开我，不该让你误会。我和崔霈姗什么都没有。你相信我。我好想你，五年来没有哪一天不想你。”
温栎靠在佟暖的肩膀上，酒气缭绕，熏得佟暖侧过脸去。
“你喝了多少酒？是怎么找到我这的？”佟暖问。
从高三和温栎认识到现在，他什么时候向别人道歉认过错？如果不是醉酒，他一定不会说这些。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温栎对她好得没有边际，甜得不真实。就算被人翻白说，她被温栎宠上了天也不为过。她绝对会傲娇地呛回去：“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可就算是像吞了一口麦芽糖的爱情，最终仍是以分手为结局。
分手时，她曾经哭着乞求他的解释，她说：“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可是他却连解释都不愿说一句。
佟暖看着温栎睡熟了的脸。那张脸依然帅气得能令她神魂颠倒。佟暖每次想起温栎，总是想起他对自己的好。
她承认自己忘不了他。就像那句话。自从遇见了你，别人在我眼里都成了面容模糊的路人。
“温栎，……”
佟暖喊了他几声，温栎只哼哼唧唧，却没有动作。
让他立刻离开是不可能了，佟暖将温栎的身体放倒在沙发上。
不用琢磨，肯定是苏晨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他的。
她盯着温栎的脸看了半晌。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抚上他的脸颊，眉毛，鼻子和下巴。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明天你醒来之后还会记得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些道歉的话吗？
假如我们重新开始，这一次我们能不能更好地对待爱情？
佟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原本因回国而混乱的心，又因今天温栎的举动而千头万绪起来。
她失眠了。
脑子里全是她和温栎的回忆。他们的初遇，佟暖想他们两人算是一见钟情吧。
虽然她的一见钟情并不单纯只因为爱情。
高二的她刚刚承受了父母双亡所带来的惨痛。
她好想找个依靠，带她走出阴云密布，不见天日的枯井。
而温栎，正好出现在这个时刻。
用温暖的爱抚以她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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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佟暖十七岁，温栎十九岁。
初恋在不太懵懂却仍旧青涩的年纪开出出了最美的花。
佟暖坐在别墅门口等着她未知的钢琴老师。没错，她落难了，举目无亲。
李清婉是她之前的钢琴老师，可是后来她竟莫名其妙失踪了。失踪前，她告诉佟暖，让她投靠她的学生。
所以，佟暖才会像难民一样坐在别人家门口。
此刻，突然冒出来的温栎堂而皇之地陪着她。
佟暖想，这位男同学真热心肠。不但跟她说话，帮她找人。还买包子给她吃。最重要，他长得实在太赏心悦目了。
比以前跟她混在一起打架耍混的男生都好看。
两人一人低头专注地吃，心里扑通扑通地乱跳。心想这包子真好吃。
另一人跨在自行车上假装四处看，实则偶尔偷瞄佟暖一眼。
他们所在的小区在B市属于高档级别，里面的风景犹如森林公园般。
月亮露出了头，树丛中亮着绿色和白色交织的灯光。
不时有住户从他们身边经过。
都忍不住异样地看他们一眼。
“唉...现在的学生，不好好学习都跑去谈恋爱了。”
听到这句话俩人默契地对看一眼，然后飞快地挪开视线。
佟暖的脸有些微微发热，温栎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真对不起，今天事情太多了，等很久了吗？”董慕辰一边开车门一边说。
温栎黑着脸不理会，佟暖赶紧站起来，不停地摆手：“没有没有没有，老师，我刚刚到。”
温栎嗤了一声，佟暖脸更热了。
“先进去吧。”
外面太黑了，佟暖压根没看清自己的老师长什么样。
进屋之后，她一眼就看到放在客厅里的白色三角钢琴，忘我地跑了过去抚摸反光铮亮的琴盖。
她已经一个多月没碰过钢琴了。馋得慌。
“老师，我能弹吗？”她期待地看向董慕辰。
佟暖才看清老师的面容，他和身边的男孩一样秀色可餐，只是一个比较冷漠，一个那样温和。
“当然可以。”董慕辰笑着对她说。
佟暖开心地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又问：“老师，我可以把它放在你的钢琴上吗？”
“可以，不过那是什么？”
她笑得更甜了，将水晶钢琴抱在怀里，想到自己的李清婉满心欢喜和自豪，“是我的幸运物，我的启蒙老师送给我的，最重要的东西。您应该认识啊，就是她让我来找您的。”
“认识。她也是我的启蒙老师。”
佟暖将水晶钢琴放在钢琴上，晶莹剔透的水晶在灯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站在旁边的两人都清晰地看到上面镌刻的小字：“李清婉，青年组第一名。”
温栎和董慕辰对看一眼，原本静谧的客厅响起流畅动听的钢琴声。
“莫扎特的C大调奏鸣曲第三乐章。”董慕辰说琴曲的名字。
佟暖的手很漂亮，青葱玉，浑然一体。
她的手自由欢快地交替在每个琴键上，带出美妙的音符。
一气呵成，佟暖睁开眼睛，收回手文静地置于腿上。
“啪啪啪....”董慕辰拍掌，“虽然还不太熟练，不过已经很好了。这首曲子你弹了多久？”
“这首曲子是去年老师和我一起过年的时候教我的，也是她教我的最后一首曲子。”之后老师就很少和她联系了。佟暖低着头，语气有些哀怨。
“你和李老师的感情似乎很好？你弹琴的样子很像她。”
“恩。”佟暖抬起头来，笑颜如花。“她不仅是老师，还是....”她歪着头想了一下，说出四个字。“亦师亦母。”
“噗......哈哈哈。”董慕辰成功地被这四个字逗笑了。连温栎的脸上也泛起微薄的笑意。
佟暖疑惑，有那么好笑吗？她说的都是实话。李老师就是她干妈啊。难道让她说亦师亦妈吗？
“你叫什么名字。”
她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朝着董慕辰鞠了一躬，“老师好，我叫佟暖。”
“你别叫我老师，我也还是学生呢。你叫我辰哥就好了。”
“啊？”佟暖还没这么叫过人，别扭半天才挤出辰哥两个字。
“辰，辰哥.”
“你对以后有什么安排？”
“我？”佟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嗯...先要努力考进李老师提过的中央音乐学院，然后把钢琴当我毕生的事业。”佟暖一脸坚定。
“做任何事情都需要精益求精才能有所成就。钢琴也是，一定要坚持到底。”董慕辰点头。
“你在B市有亲人吗？”
佟暖摇摇头。
“既然是老师交待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这别墅很大，有不少闲置的空房间。一会儿你自己选一间。你来之前读几年级？”
“高二。”
董慕辰思考了一下，“你是从高二重新读，还是直接读高三呢？如果读高三，你能跟上吗？”
佟暖也在犹豫。
“让她跟我同班，我会帮她跟上。”一直没有说话的温悦突然开口。
“也好。等开学了我就帮你去报名。今天你也累了，我先带你上去休息。温栎，你在这等会儿。”
“恩。”
佟暖把水晶钢琴小心翼翼地放进绒布带里，放回背包，跟在董慕辰的身后。
董慕辰帮她提着行李箱在前面走着。
佟暖偷偷地回头看了温栎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
偷窥被抓包现行，佟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跟着董慕辰走进自己的房间。
温栎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缓缓向上扬起。
房间装修得很简约，一张床，一个柜子基本没有别的东西，色调偏冷色系。
“你就暂时住在这个客房吧，需要什么告诉我。”
“好，谢谢老师。打扰您了。”佟暖又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怎么又叫老师？不是说了让你叫辰哥吗？”董慕辰无奈。
“对不起。”
“好了，快睡吧。”
“辰哥,晚安。”
“恩，晚安。”
董慕辰走出去，轻轻地帮她带上门。
洗完澡佟暖将自己甩进柔软的大床里，好舒服，和自己家里那张一米二的硬板床完全不一样。
她从背包里拿出全家福的照片，照片是去年过年的时候照的，从左边数是爸爸，妈妈，她，还有李清婉。
佟暖左手挽着妈妈，右手挽着李清婉。身后是灿烂的烟火。
四个人笑得那么幸福。
她将照片搂在怀里，闭上眼睛，她确实累了，好长好长时间没有好好睡一觉。
客厅里，
董慕辰说，“明天我先带佟暖熟悉一下B市。你要不要一起？”
“好。”
新的地方，新的夜，佟暖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