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几人辗转寻到一处客栈,杰森大步跨上台阶并扣动门环,“砰砰砰”,门环被扣动得山响。
“干什么呢?还让人睡觉不了啦!”
“伙计呢?还不出去看看,何人如此喧哗?”
“咣当当”,这是不知哪位房客,把屋里的便桶都给扔了到院中,发出的声响。
“别敲了,客房都满员了,没看见灯笼已经熄灭了吗?”随着说话声,客栈的门开了一个小缝,客栈伙计的半张脸露了出来。即使这样,也看得出,伙计是一脸的不高兴。
杰森那肯给他再说话的机会,他双臂用力一推,两扇门板就直直地向里弹射开来。正扒着门缝的伙计的脸被撞了个正着,“哎呦,我的娘诶!”,随着这声惨叫,那倒霉的伙计,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哎呦!可疼死小爷啦!哪里来的莽汉,快来人呐!”
原本安静的客栈,顿时喧哗起来,各个屋内的油灯纷纷点亮,有从里面开窗探头观望的;有披着衣服站在门口看热闹的;还有的干脆走到院中,看着我们几个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一个身体微胖的中年人领着几个伙计打扮的人,从二楼的木楼梯上“登登登”地跑下来,他边跑边大声喝道:“老六,何事喧哗?”
“掌柜的,他们,就是他们直接抢门进来,我都说没客房了。你看,把我给撞得,鼻子断了,哎呦哎呦!”还躺在地上的伙计,捂着鼻子哼哼唧唧地哭诉道。
“什么人?竟敢如此造次!”为首的中年人抖着下颌的几绺儿山羊胡子,急赤白脸地喝道,“伙计们,都给我上,把他们都给绑了,见官去!”说罢,他双手向前一挥,身后的几个身强力壮的伙计就一拥而上,将走在头里的杰森团团围住。
“哦!要到哪里去见官啊?”我不紧不慢地从杰森身后踱上前去,然后看着那个激动的客栈掌柜,问道。
掌柜的一看,走上前来的居然是一个锦衣卫,他被吓得一缩脖子,连忙喝住一众擦拳磨掌的伙计。
那掌柜的,忙不迭地向前紧走几步,然后满脸堆笑着对我说道:“哎呦,是小的眼拙,没看见大人光临。误会,都是误会!肯定是那伙计没看清楚大人驾到,鼻子断了都是轻的,应该撞断他的脖子才对。”说罢,那掌柜的,狠狠地踢了脚躺在地上的倒霉伙计,并厉声呵斥道:“还不滚起来,给大人赔不是,真是的,快点儿!”
躺在地上的伙计也终于看到了,我这个耀武扬威的锦衣卫,他连忙从地上一骨碌身儿爬了起来,并忍着鼻子上疼,向我连连鞠躬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不应该挡大人的道,还望大人赎罪则个。”
我撇了一眼那伙计,并未理会,而是继续向掌柜的问道:“听说没有客房了?”
“嘿嘿!大人,这里的确是没客房了。”掌柜的谄媚地笑道,“但是,不要紧的。小人,可以把我等的居所腾出来给大人。就是不知,大人需要几间客房?”说罢,他向我的身后看了看。
“那就劳烦掌柜的费心啦!”我满意地点点头,“你给我安排两间吧。”
“一定一定,肯定为大人安排两间上房,不能委屈了大人的贵宝眷。”掌柜的笑脸应着,他口中的宝眷,自然指的是千代子和陈梅了。
“如此甚好!”我背过手,点点头道,“但是,还有一个事情,还需掌柜的帮忙啊!哦,对了,不知贵店高姓大名啊?”
“哎!大人面前,怎敢称高姓大名?小的,贱姓,陈。单名一个力字,大人就唤小的为陈力便可。”陈掌柜笑吟吟地点头哈腰道。
其实,这不算为难这陈掌柜。能开客栈的人,哪个不是跟本地官面儿混的倍儿熟。只不过,今天却贸贸然来了锦衣卫,不但带着两个女人,并且还跟着个,一看就绝非善类的江洋大盗装扮的人。那陈掌柜的心里肯定是有怀疑,只不过,就是不敢说而已。
“这是我的官牌。”我一伸手从腰间掏出锦衣卫的官牌,并递给了陈掌柜。
陈掌柜立即向后倒退了几步,并连连摇手道:“哎呀,大人的官牌,哪是我这种小民看得的,大人您这可是折煞小人了。万万看不得,看不得。”
“那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我收起腰牌并说道,“可是,他们几个的牙牌,陈掌柜,是否要查验一下啊?”说罢,我回身指了指后面的杰森等人。
陈掌柜立刻摆出一副苦瓜脸,道:“大人,就不要再为难小人了,贵宝眷的牙牌,岂是吾等小民可见的。待会儿,在下让伙计们把房间收拾一下,然后再准备几套新被褥,再请大人和贵宝眷们下榻。现在的话,请大人和贵宝眷们先移步二楼的包间,在下准备些酒菜与大人和贵宝眷们接风。”
杰森一听有酒喝,他的脸马上就笑得跟朵花似的,他大手一挥就嚷嚷起来:“那就赶紧的吧,莫再罗唣则个。”
“好好,尔等先去,我还有些话与陈掌柜交代。”我向杰森笑着说道。
杰森等人在两个小伙计的带领下向二楼走去,陈掌柜由于听说我还有事跟他讲。所以,乖巧的掌柜还在我的身侧垂手而立,并未离开。
我看着杰森几人上得楼去后,转身笑吟吟地看了一眼陈力掌柜,又环视了一下整个客栈后,慢悠悠地问道:“陈掌柜,你这客栈的客房共有多少间呢?”
“回大人,前后院统共有二十一间客房。”陈力掌柜恭恭敬敬地答道。
“呦!不错嘛,生意兴隆啊!”我背着手在院里面转悠起来。
陈掌柜就在我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托大人洪福,小店的生意还勉强过得去,养家糊口呗!还是大人辛苦,成天价地为大明操劳。”
“是呀,陈掌柜说得没错。”我转头说道的同时还向空中抱拳拱手,“我等锦衣卫承蒙皇恩,哪敢怠慢,自当奋力本职,才能不负朝廷之重托。”
“那是那是,大人辛苦。要不,小人给大人再额外置备些虎骨酒,以劳大人之躯。”陈掌柜顺着我的口风说道,他还真会做人呐!还真别说,我现在真挺喜欢这人。
但喜欢归喜欢,正事也不能耽误。于是,我的脸突然间一沉,并转身面对陈掌柜并严肃地问道:“客房都住满了,好事。但那些人的牙牌,陈掌柜,你可曾都登记在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