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机场迎接我们的居然是纱弥加,这令我们颇感意外。说实话我都已经快忘记这个人了。纱弥加用非常流利的中文向我们问好,当然向琳达和杰森翻译的工作,还是由秋玥来完成的。她然后对我说道:“欢迎你,万君。拜托了。”
这句话真是令人摸不到头脑,我眨了眨眼睛,不知所以,有点茫然地看着她。纱弥加也没继续再说下去,只是招呼手下的人,把我们的行李都搬上了车。一边木村也热情地招呼着大家上车。我也就跟着没头没脑地上了车,心想:早晚会弄明白的,既然人家现在不方便说,那我也只好客随主便了。
我们是和木村坐在一辆小客车上,跟着纱弥加所在轿车的后面。琳达和杰森兴奋地交谈着,显然他们也是第一次来日本,正对日本的美食品头论足,好像是在讨论生鱼片之类的东西。我半吊子的英语也只能知道个大概,可是我的心思并不在他俩准备想吃哪些东西,而是临上车前纱弥加的那句话。
我把脑袋伸向了一旁邸晓波,低声问道:“刚才在机场的时候,纱弥加跟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吧?”
邸晓波点了点头,说:“当然,你是想知道原因吧?”
我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肯定地说道:“知我者,莫过于晓波也!你帮我分析分析,到底是什么事情。”
邸晓波看着前边座椅的椅背,轻轻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纱弥加到底想干什么,可是我知道他们社团的地位,我先给你讲讲吧。”
听他这么说,我的好奇心瞬间被触发了,我往他那边又靠了靠,伸着脖子,洗耳恭听。邸晓波笑着推了我一把,说:“不用靠那么近吧,你耳朵不会不好用吧。”
我指了指正在聊生鱼片的杰森和琳达,还有在前面和木村聊得火热的秋玥说:“你看,他们这么吵,我怕听不清楚。”
邸晓波看也没看,摇了摇头,也就没再坚持让我离他远点,继续说道:“整个铃木家族是老牌的掮客社团,纱弥加和千代子她们也是这个社团的一部分,只不过纱弥加和千代子她们是历史久远的海洋世家,世代以海为生,产业大的很,包括捕捞、航运,还有船厂。这其中最令我反对的是,她们的家族还从事捕鲸。这可是国际社会一直极力反对的,可是对她们的家族来说根本就是放屁,没办法,家族势力大而且背后还有政府撑腰呢。铃木照义那么厉害的角色,也是要让纱弥加几分呢。”
这个我倒没感到意外,因为在次界时,千代子对付利兹鱼的手段我是见过的,而且她说过的,她是来自海洋世家。不过,这就更令我奇怪了,纱弥加背后是这么一个大财阀而且还有铃木照义衬托着,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也求不到我什么吧。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有点打鼓。
邸晓波看出我的忐忑了,安慰道:“我虽然也猜不到,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但是,你也不要太担心,总不会比在元界和次界的时候危险。纱弥加家族再厉害,始终不过是一个财阀而已,对于铃木照义你倒是要多加点小心,这老头儿在新界可是数一数二的,连元界和次界都给面子的,他才是不好惹角色。”
我心想,大哥,你这是在安慰我吗?我怎么更担心了呢!
邸晓波见我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又笑了,说道:“你不要太担心,秦总也不是吃素的,秦总的能量不比铃木照义差的,有秦总在背后罩着你,你怕啥?你没看秋玥,那丫头怕过谁!”说罢,向我挤了挤眼睛。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很长时间没看到秦总和刚哥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于是,我拍了拍前边的秋玥,问道:“秦总和刚哥怎么一直没见呢?”
秋玥正和木村聊在兴头上,冷不丁被我拍了一下,还吓了一跳,有点恼了,回过头撇了一句:“管好自己的事。”然后,就继续她和木村叽里呱啦的话题了。
好吧,好个自讨没趣,我悻悻地靠回椅背,闭上眼睛,琢磨刚才邸晓波的话,迷迷糊糊中渐渐地进入梦乡,这一路飞机坐的,真是辛苦。没办法,经济舱嘛。
眼前忽然出现一盏灯,散发着暖暖的黄色的光,在我的周围一跳一跳地晃动。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灯的后面传过来。不,确切地说,是从一个熟悉的频场灯的后面传来。没错,那是千代子频场。她的问候透过灯光和频场传来:“万君,很高兴又见到你。”
我极力地想透过灯光,去看千代子的脸,可是却怎么也看不到,那跳动的灯,始终挡在我的眼前。我心里一急,大喝了一声:“你出来呀,不要躲在后面。”
车厢里霎时安静了,车里的人齐刷刷地看着我,我也同样怔怔地看着他们,秋玥一巴掌挥过来,嘴里呵斥道:“你魔怔了,喊什么喊!”
木村望着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问:“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了一眼木村,说道:“我看到灯了,还有就是千代子的频场,而且她在和我打招呼,但我看不到她,一直躲在灯后。所以,我一急,就想喊她出来。”
“哦!”木村的表情有点儿怪,但旋即又很高兴的样子。木村从前面走了过来,在我身旁椅子坐下,说:“既然你看到灯了,那我就给你讲个灯故事吧。”
“切,我又不是小孩儿,不用你这种方法安慰我吧。”我感觉自己被轻视了,有点不高兴。
“不,不。绝没有那个意思。大家都过来听听吧。秋玥,你把我的话,翻译给琳达和杰森他们俩。”木村一脸的认真。
“那你就快说吧,我们听着。”秋玥催促着木村。
“好,那我开始说了啊。在公元1540年的一天,罗马教皇保罗三世在罗马的亚壁古道旁边的坟墓里发现了一盏燃烧的灯。而这个墓,你们知道是谁的吗?”木村才说了几句,就开始卖关子了。
杰森大着嗓门催着:“快说,不要问我们啦,我不知道!”
木村继续道:“这是古罗马政治家西塞罗的女儿之墓。但是问题在于,他的女儿是死于公元前44年啊,你们算算,这都隔了多少年哪,一千五百八十年!也就是说,发现的这盏灯整整燃烧了一千多年!更奇怪的是,西塞罗女儿的尸体就浸在液体里。当然,当时谁也猜不透到底是什么液体。而浸泡在液体中的西塞罗的女儿,看上去就好像刚刚才躺在里面一样。”说罢,木村停了下来,看着我们。
邸晓波第一个反应过来,说道:“你的意思是,西塞罗和她的女儿也是掮客喽。罗马教皇保罗三世只不过是在无意中发现了他们的维持舱吧。而那盏所谓灯,不过是西塞罗女儿的频场灯而已,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西塞罗女儿的意识体一直没能返回她的身体,我说的对吧?”
木村赞许地看着邸晓波,竖起大拇指,说道:“啧啧,不亏是邸君。一语中的,没错。这其实也是人们一直以来,对长明灯的传说。如你所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长明灯,只不过是那些掮客前辈们的频场灯而已。不幸的是,被那些人给干扰了,把原始的机体维持舱也给破坏了。”
“可是,这和我刚才的梦有什么关系,和千代子又什么关系”说到这里,我心头突然一凛,“难道,你的意思是……”
木村点了点头,不作声了,车厢里的所有人也都明白了。顿时,车内气氛为之一变。可我想的是,即便如此,我又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