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上的脸孔模糊而又盲目,我试图在颜色中找寻一些特征,却发现徒劳无功。
这几日我一直心神不宁的,好像什么都做不下去,日子到了如今终于显现出乏味的本质来。
无力地涂抹着漫无目的的笔触,墙角的滴水观音叶片委顿,显然命不久矣,而我……是否也大限将至?
不,马上就要到极阴之月了,只要在那之前逃出,一切就和我没有丝毫关系了!
对的,乐观点,不就是胳膊上突如其来的刺痛感吗,那只是个意外,说不定自己不注意就……可是,为什么那连道疤痕都没有,痛觉却显现出一个刻意为之的切口,无论深度或者宽度都和进祠里前的例行检查如此相似?
尽管那一次检查已然年代久远,但那种整齐到扭曲的割痕我至今记忆犹新,那种病态的形状简直是巫女们一生的写照,匪夷所思的痛彻心扉的犹如某种不祥的符号。
窗外突然的一阵骚动,又突然的一阵寂静,大概又有哪个巫女死了,不知是阳劫还是阴劫?
巫女们也不是毫无乐趣,她们颇具讽刺意味的把各种意外总结成两大类,像晴天霹雳、自燃、无疾暴毙等都归为阳劫,而溺水而亡,莫名中毒,疾病缠身都是阴劫。
通常,由于阴劫而死的巫女更多一些。虽然祠里每天都会死去一两个巫女,但每次都会有人去围观死者,因为从她们身上多少能获得一些死里逃生的法子,毕竟这些匪夷所思的死法并不是某个巫女的专利,指不定下一个以同样方式死去的人就是你呢?
生存是一项富有挑战的无可获知的问答题,奖赏分明,无一遗漏。我是祠里惟一一个不需要观摩死者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确信自己不会死于这种滑稽的途径,顶多被某个颇具野心和手段的家伙陷害而死,那也是一个异闻啊!
秘密永远无法成为秘密。这个得天独厚的特质不知从哪个嘴里传出,最终成了所有人心中心照不宣的秘密,而我的结局是这个秘密唯一的价值。
所以,从哪天开始呢,我的生活里突然出现各种暗杀和陷害?而我侥幸活下来这一结果就成了
“我不会死于意外”这个结论的铁证,敌意比善意更容易存活也更坚韧。
这不,我已经成了这祠里所有巫女的公敌,真是何其幸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