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秋的表情就如川剧变脸一般,顷刻便满面愁苦:“唉,我这花儿虽养得好,却也有养的好的痛苦啊!”
叶翕音诧异地抬眸看向冷清秋:“花儿养的好还痛苦?”她还是头回听说。
冷清秋猛点了一串头,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一些胳膊,伸到叶翕音的眼跟前:“你瞧瞧,我天生对兰花过敏,闻的多了身上就起这种疹子,奇痒难耐啊,可又不忍心天寒地冻地把它丢到外头去,你说痛苦不痛苦?”
叶翕音盯着冷清秋胳膊上的红疹子,蹙眉问:“可是初秋那会儿院子里的兰草开的正好,我还见冷伯时常在兰花圃那边赏花,并没见你身上有过敏症状啊!”
“……”
冷清秋被问一时语塞,使劲眨巴了几下眼,只好睁着眼瞎掰:“那个……那是因为在外头空旷嘛,花香散开的快,自然不碍事。而眼下它成日闷在我房里,这就受不了了。”
唉~为了景辰那小子的姻缘大事,他愣是将身上风疹说成是兰花过敏,他老头子容易么?往后房里都不能再摆兰草,他也爱兰草啊!
听冷清秋这么说,叶翕音看着眼前的花开正盛的兰草,似有些为难道:“既然冷伯对兰花过敏,那不如放我房里去吧,我替冷伯照看着,只是我没冷伯养的这么好。”
冷清秋费这口舌,等的就是叶翕音这句。
听她松了口,冷清秋立刻道:“不碍事,不碍事,我早就想把这几盆兰草送去你房里,就是见你忙,没好意思劳烦你。你等着哈,我披上棉衣就帮你搬过去。”
接过冷清秋手里的这盆兰草,叶翕音道:“您有风湿,大晚上的就别折腾了,这盆我自己先带回去,等明日再差人将剩下的几盆搬过去便是。”
冷清秋立刻点头:“正是呢,你也该歇息了,来回搬花又要折腾,倒耽搁了你歇息,是我老头子顾虑不周。”
“那你早些回去歇息,明日我出去买几个漂亮的花架子回来,再将这几盆兰草一并送去你房里。”
叶翕音又道了谢,便带着兰草回去了。
将带回的兰草轻轻放在书桌上,悠悠的兰香散在房间里,芝兰满室,一种幽芳香风细。
其实刚才看见冷清秋将这盆兰捧出来的时候,叶翕音心里原本才好些的怅然情愫,又在顷刻之间翻腾出来,扰地她有些烦,还参杂着隐隐地,如见故人面的欣喜。
大概是以前常戴的缘故吧,叶翕音在心里自己开解。
这是景辰的兰,冷清秋没有对她说实话,大约也是知晓了最近她与景辰已鲜少有交集,不愿惹她不快,才刻意隐瞒了真相。
而冷清秋心思细腻,又一向待她极好,借口过敏把兰花赠与她,大约是看出了她的心思……
咦?等等!
对呵,她怎么没想到,冷清秋都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她最近是不是轻易就将自己的情绪摆在脸上了?
那今日见澜若兰,会不会也同样被景辰发现了?
想到很有这个可能,叶翕音心里更郁闷了。
她怎么可以把心里的情绪透露出来,以前说好了的,互不干涉,互不牵绊,她应该做的云淡风轻,就像……景辰从未出现过那样。
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叶翕音抬眸看向桌上的兰花,心里默默地做出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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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寇府,慕辰轩
司寇蕊斜倚在檀香木雕的美人榻上,用海娜花精细晕染的指甲,轻轻划过面前娇兰纤细,景辰已经答应澜若兰在评兰大会上露面了?”
巧梳立刻福身回话:“是,奴婢派去探听消息的几个小子,回来都是这么说的,应该没错了。”
司寇蕊精致描摹的红唇勾出浅笑,转回面前兰草上的眸光,多了几分跃跃欲试地光彩。
景辰,自见他第一面,她一眼终身误,从此目下儿男皆尘土。
这个男人,她司寇蕊势在必得!
那么多富贵公子对她趋之若鹜,偏偏她心仪的这位,每次见面都寒着一张戴了面具的脸。
若非那次的机缘巧合,她亲眼目睹面具下掩着的,是怎样一张姿容绝色的俊脸,她还以为景辰是因生得丑陋狰狞,怕惹世人厌恶,才刻意罩上面具,还摆出冷傲孤绝的架势呢!
那么好看的脸,为何偏偏要掩盖在面具下面,实在是暴殄天物。
不过司寇蕊反过来一想,觉得景辰这样低调,还遮掩住那张倾世的容貌,对她而言倒也是好事,倒省的被别的女子瞧见了惦记。
司寇蕊每次面对景辰,恨不得也来个金屋藏娇,把他圈在自己身边,丝毫不许外人觊觎。
景辰的那张脸,后半辈子只有她司寇蕊一个人能看,而且,她要尽情地看个够!
就在司寇蕊完全陷入热切幻想中无法自拔时,身边的巧梳忍不住担忧道:“可是小姐,这盆兰花,上回澜老板过来时,分明说景公子让他处置掉的。小姐若带着这盆兰草去参加评兰大会,会不会惹景公子不悦?”
司寇蕊却嫣然一笑:“我现在可顾不得他悦不悦,我要的只是在世人面前公开我与他的关系,让世人皆知景辰与我司寇蕊早已暗通款曲。”
“如景辰那般有头有脸的矜贵公子,颜面自然比什么都重要。而我又是司寇家唯一的嫡小姐,身份门第皆与他配得上。”
“到时候再被世俗的流言蜚语一压,我就不信景辰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视而不见,到那时他就算碍着名声和颜面,也会乖乖就范。”
说至此,司寇蕊就如已经胜券在握,精致描画的眼睛里闪动着兴奋的光。
巧梳听完司寇蕊这番话,也跟着笑道:“小姐果然聪慧,这么绝妙的计谋亏小姐如何想得出,这样一来,景公子必要就范,没准儿下次奴婢再见他时,就要改口唤姑爷了呢!”
想到未来每天都可以伺候那样英俊的姑爷,巧梳也开始抑制不住,一颗春心跟着司寇蕊荡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