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允轻轻摇头:“冬季不是为宗主疗疾的最佳季节,若那女子上山之后魂体受到惊吓,反而不利于入药,且先不要惊动她,待明年春暖之后再说。”
竹灵闻言,立刻点头:“弟子明白了,弟子这就放血鹞去暗中跟着,这一次护在那女子身边的奇异气息并没有出现,且那位女子恰巧受了伤,血鹞已经记住了她的血液气味,绝不会再把人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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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仍与上次一样,琳珑的马车只将叶翕音送道曲罗巷的巷子口,便不再往里走了。
临别时,琳珑站在车轿前,一双明媚的杏目望着叶翕音,认真道:“你说的那句‘巾帼不让须眉’我记下了。”
“我信你定能做成一番事业,也信以你的卓卓才华,必能助你的那位小学生平步青云,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必竭尽全力!”
叶翕音狡黠一笑:“姐姐只帮着我把你们清教坊的胭脂香粉单子拿下来,就算帮我大忙了!”
“这算什么!”琳珑爽快一笑:“往后你有什么难事,或想不开的,可记得来找我。姐别的本事没有,陪你一醉,酒钱全算我的!”
“好,得空我便找姐姐喝酒去!”叶翕音也爽快笑道,随即将琳珑扶上车,对坐在车辕上的琳珈轻轻点了下头,便算道别了。
其实从下午到回程的这一路,叶翕音与琳珑说的那些话,琳珈一字不落的全听进了耳朵里。
此刻临别,琳珈深深看了叶翕音一眼,扬鞭策马离开了。
回到清教坊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琳珈送琳珑回到她独居的小院后,也不多留,转身就要离开,琳珑却将琳珈唤住。
“珈儿,你跟姐说实话,你是不是对小音动了心思?”琳珑不遮不掩,问的一针见血。
琳珈没否认也没承认,面色平静地与琳珑对望,最后轻轻点了下头:“小音她……跟我认识的别的女子不一样。”
琳珑微蹙娥眉,绝美的容颜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担忧:“小音的确是不可多见的好姑娘,却也是你要不起的女子。”
“她这样满腹才学的女子,绝对不可能以貌取人,更不会单凭你长相英俊,就倾心于你。再者你已知晓楼嘉钰对她的心思。楼嘉钰是什么人,你很清楚。”
琳珈不说话,原本平静的英俊容颜紧绷着,紧呡的薄唇显出一丝倔强。
“我知道你心气儿高傲,我这么说你必定不服气,可我仍是要提醒你,你别秀女。”
“她的心胸见识也绝非你我可比,这样的女子,是不会单为那些表面的风光所吸引,她欣赏的男儿,也绝非如你这般……”后面的话,琳珑怕说重了琳珈受打击,便止住了。
只是琳珑在心里仍忍不住叹息:小音连楼嘉钰都看不上,更何况琳珈。
若论外貌,琳珈尚可与小音般配,可若论才华见识,胆识魄力,小音与琳珈根本就是两个境界。
如小音这般跳珠撼玉的女子,就如雏凤。眼下暂时搁浅,只因羽翼未丰。
终有一日,她会飞回属于她的那片高远天空。
琳珑担心的并不是琳珈喜欢叶翕音,而是害怕琳珈经历过如叶翕音这样的女子之后,便除却巫山不是云,从此三千软红皆尘土,苦情一世无果。
琳珑隐约觉得,叶翕音虽嘴上说与她那位未婚夫互不牵绊,只是琳珑总觉得,叶翕音提起那位景公子的时候,好像有点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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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腊月近
李厂主指挥着几个雇工,帮着胭脂作坊的媳妇们把定制好的瓷瓶全搬进院子里。
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李厂主对叶翕音笑道:“您要的所有瓷器,已经全部都照着您要求的颜色,图样,一样不差全烧制妥了。您看还有没有啥不满意的地方?”
刚才在搬运的时候,叶翕音已经仔细看过这批烧制好的瓷器。
景辰介绍的这家窑厂制瓷工艺果然不错,烧制出的瓷瓶瓷质细腻,器形雅致,颜色也与她要求的基本吻合。叶翕音对这批瓷器极其满意。
“嗯,这批货质量上乘,有劳李厂主费心了。”叶翕音微微浅笑,对身边的巧娘使了个眼色,巧娘立刻将提前预备好的绒布包交给李厂主。
叶翕音微笑道:“这是除去定钱外,剩下的尾数,李厂主请收好。”
李厂主只看了眼巧娘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包,却连连摆着蒲扇般的大手道:“这个我可不能收,景公子先前就留过话,说等瑞富升的那批瓷器出来,跟您这批一起算。”
上回景辰那番警告,李厂主至今还音犹在耳,他哪敢随便收叶翕音的银子。
叶翕音却语声清淡道:“他是他,我是我,我的胭脂作坊与瑞富升瓷器行无任何瓜葛。”
“莫不是李厂主觉得我这是小本生意,入不得李厂主的贵眼,李厂主不过只是瞧着瑞富升的面子,才肯赏脸与我做生意的?”
叶翕音此话一出口,李厂主头上刚擦干的汗又冒出来了。
这两口子咋一个比一个口齿锋利啊!果然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他巴结这位,讨好那位,忙活到最后,却弄得跟猪八戒照镜子似得,例外不是人。
李厂主赶紧满脸赔笑:“李某哪敢这么想啊,李某巴不得全遇上,像叶姑娘这样痛快结账的商户的,方才是李某不会说话,李某的意思是……”
“我不跟你废话,这银子你若不收,我以后便再不与你做生意!”
叶翕音说的干脆利落,尖俏的下巴微微一扬,示意巧娘将银子硬塞在了李厂主的手里。
李厂主哪里敢得罪叶翕音,别看这小娘子此刻口口声声说她跟景公子没关系,等哪天不高兴了,那枕边香风一吹,他跟瑞富升的合作可就全黄了。
叫他信叶翕音的话?他又不傻!
“行,行,我收,叶姑娘说啥李某照着做便是!”李厂主点头哈腰地接下了银子,随后便带着雇工赶车离开了。
叶翕音和巧娘转回作坊的时候,做胭脂的众娘子正捧着瓷罐瓷瓶看新鲜,满作坊都是欢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