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红竺这是心疼她,叶翕音也没责备她出言无状,无奈笑道:“往常忙时都是老板娘出来帮忙。可这几日老板娘忙着操持赵圆圆出嫁的事,顾不上铺子也是情理之中。”
红竺闻言,便也不好再说什么,见她腿都站肿了,去取了按摩油过来,涂在叶翕音的小腿和脚踝上,细细地为她按摩。
红竺揉的很细致,不过片刻,叶翕音感觉小腿上开始渐渐地发起热来,之前的酸胀疲惫也减缓了许多。
鼻息间充满了按摩油略微有些刺激的味道,叶翕音抽了抽鼻子,微皱着眉问:“什么味道?怎么闻着怪怪的。”
红竺也抽着鼻子闻了闻,皱眉道:“我闻见的全是按摩油的味儿,没闻见别的味道啊。”
叶翕音皱着鼻子又仔细闻了闻,撑起身子四下寻找:“不对,我闻着还有别的味道,好像是什么东西变质**的气味,你找找看是不是这屋里有什么东西放坏了。”
红竺闻言,站起身向四下寻找,边找边道:“白天姑娘不在,这屋里除了我和红于进来整理洒扫之外,旁人皆不许上来。更不摆放果品点心,怎会有东西放坏了呢?”
俩人正四下寻找,叶翕音无意间抬起头,脸色霎时大变:“啊,幽灵兰!”
“幽灵兰,怎么会变成这样?”叶翕音站在花架前,惊讶地看着眼前笼罩着一团死气的幽灵兰。
她清晨走的时候,幽灵兰还好端端的,每根叶子都鲜嫩水灵。
可此刻,所有的细长的叶片已经全部都瘫软地垂下来,原本洁白晶莹的叶片,泛着枯黄的颜色,俨然一副奄奄一息的濒死模样。
红竺站在叶翕音身畔,看着眼前的兰花,也是一脸的惊讶。
听见叫声的红于也匆忙跑上来,见叶翕音愣愣地站在花架前,走上前一看,立刻惊叫道:“这,这盆兰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啦?这是谁干的?”
叶翕音回头盯着红竺和红于,急切道:“你俩白天可见有谁上楼来过?或者你们谁动了这盆兰草?”
两个丫头立刻齐刷刷摇头。
红于道:“姑娘的闺房,除了景辰少爷外,我和红竺一向都不让任何人进出,收捡衣裳和整理洒扫的活,全是我和红竺亲自做的。”
红竺也跟着点头:“嗯,别说这房里,就连整个楼上的洒扫整理,也是我和红于亲手打理。尤其近日景辰少爷不在府中,我和红于更是不敢放任何外人随意上楼,就连冷伯也盯地很紧呢!”
看着两个丫头同样急红了眼,叶翕音知道应不是她俩干的。
可是再看那株已经生命垂危的幽灵兰,叶翕音心下也有些慌神。
这盆幽灵兰是奇兰堂委托景辰帮忙调理养护的,并不是景辰自己的兰草,如果死在这里,景辰的名誉也必要因此而受损。
更何况此刻景辰不在家,他临行前还特地嘱咐过如何照护兰草的事,这盆兰草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回头可怎么向景辰交代啊?
越想心头越急,不行,得赶紧想办法……叶翕音缓缓在床边坐下,努力平复心绪,琢磨了片刻,抓起旁边的衣裳往肩上一披,起身就往外走。
红于和红竺见状,也赶紧跟在后面。
叶翕音快步下了楼,走到冷清秋的房门前,轻轻叩了两下门板。
很快,门由内被拉开,见叶翕音站在门口,脸色有点不对劲。冷清秋问道:“小阿音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景辰什么时候回来?”叶翕音张口就问。
原来是想景辰少爷了啊,冷清秋脸色瞬间缓和下来,笑道:“小阿音别急,景辰少爷再过几日就回来了,你且耐心等等,很快就能见着他啦。”
叶翕音绣眉紧蹙道:“能不能,让他快点回来?”
见她的眸光有些急切,冷清秋皱眉问:“怎么?你找景辰有事?”
叶翕音知道冷清秋虽然也会种花,可是对侍弄兰草却是外行,就是院子里种的那片寒兰,他还要时常跟景辰请教照管方法呢。
眼下若告诉冷清秋实情,他不但帮不上忙,还多一个人跟着担心。
思及此,叶翕音只轻轻地摇了摇头,只是仍目光急切道:“没有特别要紧的事,只是麻烦你若方便转告,就告诉景辰,就说我很想见他,很想,很想见他。”
说完,叶翕音也不停留,转身就回房去了。
看着叶翕音的背影,冷清秋为难地挠了挠头。
这也没说有啥事,就说想见人,这话他到底要不要跟景辰传呢?
冷清秋很纠结。
不过景辰临行前留过话,不论叶翕音的任何状况,都要及时跟他禀告。
这相思之症,也算是个症吧?
是以,冷清秋最终决定,将这件事如实禀告景辰。
入夜,更深露浓。
一道精致的紫竹雕弥哨飞速射向漆黑的夜空,片刻之后,一条几乎与夜色相溶的黑影,轻飘飘落入院内。
闪身进入房内,黑影恭敬地对坐在对面的冷清秋行礼道:“冷大人,召唤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冷清秋手指轻轻揉着眉心,低声问:“皇太子那边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别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眼下只等跟江南那边谈妥就要回来了。”黑衣人恭敬回道。
冷清秋慢慢点了下头,手捻着胡子,皱着眉头道:“我这边倒没什么事,只是今天叶姑娘突然过来,跟我说她很想见皇太子,这也不算个十分要紧的事,我还没琢磨好要不要告诉皇太子。”
黑衣人一听叶翕音的名,皱了皱眉道:“前日皇太子还问过属下,问叶姑娘这边有没有什么事,我看皇太子那边对叶姑娘似十分惦记。”
冷清秋一听,立刻道:“那你还是赶紧把叶姑娘想他的话传过去吧,咱可担不起这个风险。改日若被皇太子知道叶姑娘的话咱们没给他传到,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是!属下这就去办!”黑衣人也是丝毫不敢怠慢,一个旋身,就消失不见了。
乌峰县
瑞福祥玉器行内院。
精雅别致的二层小楼上,上好的水沉香,由造型精巧的悬空式博山炉孔隙内徐徐吐出。
窗口横斜一支枝桠料峭的雪松盆栽,透过松针间隙,隐约可见一对男女,中间隔着一个漆雕的茶桌,盘膝对坐在茶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