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间,布满烟尘,似乎已经被废弃了很久,只有高大的墙顶上还有一个通风口。
房间里有一个小小的人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翁景现身在房间里,看着趴在地上昏迷过去的迹部景吾,满是忧心。
被抓到这里三天的时间,那人也没有太过为难一个小孩子,但是为了防止他逃跑,除了每天下午会给他一口水,没有任何的食物。
但他倔强,不肯喝。到今天为止,已经三天没吃一点东西了。
小孩现在的状态格外不好,柔软的唇瓣皲裂,甚至出血,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出气多进气少,一头金色的柔顺发丝都失去了色泽,不再耀眼。
他昏迷着,双手抱握在胸前,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极度没有安全感的模样。
翁景抬头看着墙顶边上的那扇通风口,思考能不能找个办法把小孩子弄出去。一直呆在这里,实在是不安全。
然而办法还没想到,房间门已经被人推开。
长相凶恶的绑匪走进来,蒲扇一般大的手掌伸出来,一把抓住小孩的后颈,将人提了起来,毫不怜惜地使劲摇晃:“醒醒小孩!”
然而小孩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双眼紧闭。
“这小孩不会被饿死了吧?”凶恶的绑匪一愣,凶巴巴的脸上露出了几许惊慌,这人质在手,活的总比死的值钱。
把小孩放在地上,伸手拍打他的脸颊,没两下,小孩苍白的脸被他拍得泛红,倒是比之前惨白的脸色看上去多了几分血色。
“嘿,这小孩!”绑匪站起来,想要转身出去叫人,身后一直闭着双眼,‘昏迷’的孩子陡然睁开了眼睛。
翻身从地上一咕噜的爬起来,卯足了劲朝着外面冲去。
绑匪陡然听到声音,转过头去被小孩子用尽力气一推,猝不及防之下踉跄着向后倒去,这一下让迹部景吾顺利地逃出了房间。
然而小少年三天未进任何的水米,刚才为了逃出房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绑匪推开已经让他用光了他积蓄在自己身体里的所有力气。
而房间外的绑匪远比他想象的更多。
他还没来得及逃离房间的范围,就已经被另外一个绑匪一把抓住胳膊,拖了回去。
“放开!你放开我!”小少年使劲地挣扎,却挣不开绑匪强劲如同铁锁一般的大手。
“还想跑?给我滚回去!”抓住他的绑匪身材高瘦,颧骨高高凸起,这阴森刻薄的面相一看就不是什么面善的人。
小少年眼见要被再次关进房间,挣扎着反身过来,抓住男人的胳膊,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啊!该死!”
高瘦的男人一把将小孩子甩在地上,捂着自己手上被孩子咬的血流如注伤口,小眼里满是阴鸷:“这该死的属狗的吗?”
从房间里奔出来的凶巴巴的男人随之把迹部景吾抓住,一面将孩子的手反扣在身后,一面嘲笑:“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要你浪。”
“哼。”高瘦的男人狠厉地看着小孩,举起手高高扬起,眼看着就要朝小孩的脸颊上打去。
迹部景吾瞪大眼,死死地盯着男人将要落下来的手掌。
“给我住手!”身后有人厉声开口阻止,绑匪们一愣,放下手转身回来看。
“先生,您来了。”
“我让你们看着他,不是让你们虐待他!”那人走上前来,面孔暴露在阳光下,正是那天将迹部带回来的那个男人!
“哼,他咬了我!”
“他咬了就咬了。现在更重要的是拿到你们想要的。”被称为先生的男人冷哼一声,上前来看着迹部景吾,低头看着小少年。
“迹部少爷,委屈您了。”他笑,看上去倒像是格外的和善的模样。
“呸!”
小孩一口口水啐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笑着的脸一瞬间沉了下来。
直起腰,从西装的口袋里摸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去脸上的口水印:“带进去。”
凶巴巴的男人提着迹部景吾进屋,进屋的第一时间就把人直接扔到了地上:“老板,迹部家还不急啊?都三天了!”
“哼,迹部家完全不慌嘛。”男人走上前来拿脚尖踢了踢倒在地上海鲜要挣扎着爬起来的迹部景吾,“迹部少爷,您知道我第一天就给您父母送了消息,然而时至今日,你的家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吗?”
原本还在挣扎的小孩一下就安静了下来,那双眼睛抬起来,愣愣地看着他。
似乎还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看来迹部少爷您在您父母的心里,并不是那么重要啊,失踪了三天连警方都没惊动啊。”男人皱眉,似有似无的叹息,“看起来迹部家对这个唯一的儿子不太在意啊。”
“那不会是白抓了吧?”凶巴巴的绑匪一听,顿时急了。
高瘦的男人伸出手来,一巴掌拍在他的脑后:“胡说些什么?”
“……”先生转过身来,眼睛落在地上没有动静的小孩身上,从头发丝到身上,再到脚踝。
最后落到小孩的手上。
“拔了他的指甲,给他们送回去。”
高瘦的男人和凶巴巴的男人有点愣,盯着先生看,这个人表面看起来和善,心狠起来比他们都还要狠。
“怎么?还要我来动手?”
“不不不!”
两个人摇头,从房间里翻出一个钳子,慢慢地走近。
翁景就在边上,可是她无能为力,她伸手去阻挡,却还是看着绑匪用那生锈的铁钳,穿过她的身体,将小少年的手指甲生生拔了下来。
连着肉,带着血。
小少年脸色惨白,身子剧烈颤抖,挣扎,却还是逃不掉。
一个又一个……
她想要现身尝试能不能将这些人吓走,却在有想法的一瞬间感觉到周身有透明的膜将她禁锢在空气中。
使劲捶着那层膜,她甚至感觉到拳头上传来的疼痛。
她看着惨叫出声,满地翻滚,一张小脸脏乱不堪的迹部景吾,想要扑上去,却始终差之毫厘。
“不、不要!求你们了,不要!”
住手!放了他……求你们了。
谁能救救景吾!
求你们了,求你们了。
救救他!
无力的跪倒在地,翁景第一次感到这样的无能为力。
眼前的一切都在模糊,看不清,听不见。
一幅幅说不清的画面在脑中闪过,脑海中剧痛,这疼痛连接着灵魂,生拉硬拽,撕扯着她的身体。
为什么会看见一个小女孩?
为什么这个小女孩在和景吾经历同样的事情?
她是谁?
到底是谁?
“轰隆——”
一声不知名的巨响作罢,翁景晕了过去。
*
联系了警署的柔道教练官的老伙计手冢国一帮忙搜查宝贝孙子的下落,然而举步维艰。
游乐园门口的监控正对着大街,但是绑架迹部景吾所在的位置正在监控探头的死角,两人交谈的场景和男人的面孔正好被挡住。
夜幕深沉,监控探头拍下的仅仅是一个模糊不清的牌照。
进展甚小。
一家人正在客厅等待手冢警官的消息,迹部夫人脸上满是不耐,迹部总裁倒是等在原地
“老爷!老爷!”老管家捧着一个盒子奔进来,那张脸上布满了惊色和怒色。
“怎么了?是不是有景吾的消息了?”迹部祖父站起身,从书桌后绕出来。
“不、不……”老管家停在他面前,欲言又止,将手里的盒子递上前去,“您、您看……”
捧着的盒子手颤抖的不成样子。
迹部祖父心头一凛,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他慢慢走上前,接过盒子。
只看了一眼,他就两眼一黑,险些晕倒在地。
“老爷!”
“父亲!”迹部见一也吓了一跳,赶紧跳起身扶着自己的父亲,探头一看,也被吓得心惊肉跳。
那脏污的盒子里,十个带血的手指甲,触目惊心。
“父亲怎么了?”迹部夫人上前询问,正对上迹部祖父那双充血的眼。
迹部祖父抓起盒子,掼在女人的脸上:“看看你做的好事!!景吾是死了你才甘心对吗??”
被带血的指甲一下全部落在脸上,吓得迹部夫人失声大叫,花容失色。
颤巍巍地看着脚下散了一地的指甲,她声音颤抖:“不、不是的,我不是的!”她最初是想要报复的,但是没有想过要迹部景吾的性命。
“景吾如果真有什么事,我告诉你,我有办法让你去陪他!!”
迹部夫人心神大震,抬起头来开口:“不!你没那个权利!”
“所以你就有权利把景吾扔掉?”迹部祖父在米迦勒的搀扶下,站直了身体,“你最好祈祷景吾没事,不然我说到做到。”
“走,找国一去。”
两人转身,脚步生风地离开了迹部宅。
迹部夫人顿时瘫倒在地。
迹部见一站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转身跟着自己的父亲追了上去。
……
翁景从晕厥中清醒过来,只觉得脑袋胀痛得厉害,先前闪过的画面她隐约记得,却无法正确的识别。
她张开眼一看,正好看到躺在地上毫无动静的迹部景吾。一张小脸脏污不堪,金色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双手被简单的做了处理,却太粗糙,血都没有止住。
在这样下去还怎么能行?失血过多同样会引起死亡。
【系统!系统!系统你给我出来!】
【玩家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给他止血!快点给他疗伤啊!!!你没看到他的情况吗!!!】
【抱歉,您……】
【我只是给他止个血而已,我没有插手任何事!而且就算我想插手,你不会阻止我?】
【您需要支付20个积分。】
她原本还剩下130的积分,花了80来到这个世界,还剩50,足够了。
【支付!】
【叮——】
【兑换成功——】
少年手上的血在瞬间止住,连同脸色也一并好了许多。
被拔掉的手指上肉芽萌生,显然是疗伤效果不错。
翁景顿时松了口气。
现在看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小少年现在这个情况,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也实在是不现实。
被系统强制捆在迹部景吾身边,她也没办法出去传递消息。
她只能祈祷一下,那位疼爱小少年的老爷子能够尽快带人来将人救出去。
虽然知道迹部景吾最终会没事,也会长大。
但是她不再想看到迹部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