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宇宗有没有事,还轮不到他们来担心,他们要解决的,是眼前的踢馆危机,不尽快把这两队人清出场去,一旦胡正的密室开启,这里的麻烦就更多了。
“既然两位都口口声声说那妖物是我们所放,那就请出示证据吧。如果还是如此凭空猜测,恕谭某不奉陪。问星院院小人稀,管不了各位的饭了。”
他拱了拱手,做了个送客的姿势。
赵淮德还在沉吟,孙长老那洪亮的声音则立即在院中轰鸣起来:“谭端午,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赵院长是个喜欢辩道讲理的人,我孙周海可不待见那一套。是不是你们放的三尾锦狸,大家心里都清楚。你要证据?好啊,等我们在问星院搜上一搜,证据自然就有了。”
“孙周海!”谭端午怒不可遏:“你这是仗势欺人吗?”
“是又怎样?你这小小的问星院,在我孙周海的眼里,就跟个屁一样!”
孙周海的脸色越发的红润了,就好像刚喝了一坛三十年的竹叶青似的:“你不敢让我搜,就是心虚气短,自认其罪。怎么样,是不是打算认罪啊?”
这无理之极的言语,不仅让问星院师徒三人怒火冲霄,就连一旁的申思灵,也看不下去了。
“孙长老,你碧落剑宗,也还没有在净宇宗一手遮天吧?话说的这么绝,当真把别人当不存在么?”
孙周海见她说话,不由微微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随即,他便恢复了一贯的狂妄姿态:“容夫人,我敬你是申院长的孙女,不来跟你计较,不过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净宇宗的人。我劝你,有多大本事,都别冲老孙来,还是留着帮你家容城去吧,他最近的情势可不太妙。万一要是他倒了,嘿嘿……”
说着,孙周海一阵得意的冷笑。
见他说到容城,申思灵顿时面色铁青。手指之间,已经悄然摸出了一张符纹,赤红,镶金,竟是一张六级火焰符纹。
“哎呀!”
孙周海一眼望见,手指微弹,嗖的一声,一枚深碧色长剑便从剑鞘中飞射而出,自动落在了他的手中。龙吟之声一闪即熄,某种凝重的气场,正在剑身之上来回流动。
“容夫人,真的要试试老孙的静海深渊剑吗?”
碧落剑宗的一众弟子见长老出剑,也纷纷将佩剑拔出,迎向前方,虽然在申思灵的面前,他们的战斗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这种一动全动的凶悍气势,着实令人惊异。
空气仿佛凝结,寂静无声。
一片落英从枝头飞下,飘过孙周海的面前,不知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突然裂成了两半,无声的飞散开来。
那是孙周海的剑意,此时的他已经变成了一张满弦的弓,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等一下!”谭端午见状大声叫道:“申小姐,此事是我问星院的事,您不必牵涉其中。”
容逸此时低声苦笑:“院长大人,您真的以为这是他们在打压问星院吗?这就是冲我们容家来的,倒是我们,连累了院长大人。”
谭端午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管你们属于哪个家族,又跟哪个家族结怨,既然选择了我问星院,就是我问星院的弟子。我谭端午受了一辈子气,最难受的,就是没有人来上课,现在你们来了,我不知道有多高兴。从今往后,谁要想在我的问星院欺负我的学生,那是比拆了我谭家的祖坟还要大的仇,我跟他没完!”
说完,他转向赵淮德,恨恨道:“赵院长,怎么说,咱们也是相识一场,这么多年都没有红过脸。承你的情,旁人嘲笑我问星院的时候,你没有参与过。可是今天,你是不是真的要跟碧落剑宗一道,来逼我上绝路呢?”
“这……”
赵淮德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沉声道:“谭院长,如果不给我道儿一个交代,我是不会走的。”
“好好好。既然这样,那就来吧,我谭端午只有一句话,事情不是我做的,想动手,我可以奉陪。”
孙周海大叫道:“好,赵院长,我帮你拖住申思灵,你去帮你徒弟报仇吧。”
说着,他回头又道:“不语,容家两个小崽子,就交给你了。没有问题吧?”
邱不语面色不动,只微微低了一下头,而当他再次抬起头来之时,眼睛里已经是一片狰狞的杀意。
申思灵见状暗叫不妙,孙周海是碧落剑宗首席长老,玄灵阶五级修为,实力直逼容城,比自己还要高上不少,自己依靠海量的符纹和法器,勉强应付得来。但是谭端午绝对不是赵淮德的对手,能够支撑一段时间就很不错了。在这种情形下,要容逸和容妍儿对敌邱不语,那几乎就是鸡蛋和石头之间的战斗,一碰即碎。
就算拘于学院的规矩,他们不会有生命的危险,但是一身重伤,恐怕是难以避免。
这可如何是好?她没想到容城在朝中的遭遇,已经这么快影响到了净宇宗内,还掀起了这么大的危机。
就在此时,忽然就听一阵剧烈的破裂之声,从身后的上方响起。就好像硬生生压碎了一块巨石一般,惊天动地。
而他们眼前的那两宗弟子,也在这一刻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不好,门开了!”
容逸等人几乎是同时在心里叫了起来。
这可真不是时候啊。
胡正的密室,是问星院几百年来最宝贵的一笔财富,每一代问星院弟子,都想要将其找到,可是此时此刻,在这么多心怀不轨的敌人面前,这座宝库却无巧不巧地打开了门户。
开门揖盗,容逸忽然想到了这个词。
“这,这是,这是胡正的密室吗?它开门了!它开门了!”
孙周海涨红了老脸,他洪亮地好像装了十几个大喇叭的声音,在整座问星院中来回激荡。震动了每一个人的心弦。
相比他的激动失态,赵淮德的神情更为镇静,但是双眼中迸射出来的贪婪之光,还是将他此刻的心情暴露了出来。
对于孙周海这种武道修炼者而言,胡正的密室,就是一个简单的宝物库,也许能得到几样丹药,找到几件神兵利器。但对于赵淮德这样追逐炼化之术终极秘密的人来说,这里面收藏的,可能就是他通往最高炼化师等级的钥匙。
于是,刚刚还处于剑拔弩张的人群,气氛就陡然一变,每个人似乎都将元气集中到了双腿之上。可能只要有任何人开始任何一点细微的动作,大家就会一哄而上,冲向那座刚刚裂开的时空之门。
“容夫人,原来是这样,刚才这么大的动静,一定就是您在开启密室之门吧?”
赵淮德总算外来两院中最冷静的一个,还有心情询问之前的情形。
“于你何干?”
面对这种情境,申思灵也难以抑制住心头那种强烈的不安,总不至于花了那么大代价,却被旁人将成果抢先夺去了吧?
“不错,这密室是我问星院的遗产,莫非你堂堂焚云馆,还要来强抢我问星院的东西么?”谭端午咬牙道。
赵淮德很想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但是众目睽睽,他还真是开不了口。
他终究不是孙周海那种蛮不讲理的人,这一次上门踢馆,总还是借了萧同道受伤的理由。真要在学宗之内明火执仗,做那强盗之事,他自己的面子就丢不下去。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孙周海,潜意识中,他有种自己做不了强盗,但如果有人能做的话,自己也可以在后面捡一点的念头。这样一来的话,就不算强抢了吧?
自欺欺人这种事,在很多人身上都可能发生。当利益足够大,道德约束又不好放弃的时候,变通一下,就可以让自己舒服很多了。
孙周海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想不到过来帮焚云馆讨个公道,还能碰上这么妙的事情。这胡正的密室,老孙还真是要进去参详参详。”
容妍儿尖声叫道:“白胡子老家伙,你要不要脸?都说了这是问星院的遗产,你一个主院的长老,也好意思伸手做强盗?”
孙周海毫不在乎的摊开手,大声道:“什么强盗?刚才你们不是问我们要证据么?我看这里面搞不好就有,那三尾锦狸神通广大,也许就藏在这密室里也说不定。”
“你!你简直就是无赖!”
孙周海闷哼一声,将手一招:“走,碧落剑宗的弟子跟我进去搜查,谁敢拦着,打到他松手。”
“你敢!”
申思灵身形如电,幻影流星一般落在那座空间之门前,一手执符,一手撤出一柄七彩短剑,英气凛凛地凝视着眼前的众人。
“逸儿、妍儿!快进密室,为娘挡住他们。”
“嗯!”
容逸和容妍儿知道情势的严重性,自己留在外面,只能碍手碍脚,面对两宗弟子的围攻,进密室,才是唯一可以走的路。
两人毫不犹豫,立即飞身跃起,向那黝黑的空洞之处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