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嬷嬷不知是如何下的山,直到当她来到山脚下,听到车夫催其上车的一瞬,才想起来她忘记了什么。
上了马车后的秋嬷嬷,不禁深深叹一口气,后低喃一声,“算了,算了,就算我好人做到底,就让大夫人安安静静的生活在这里吧。现在的府里,大夫人回去,唉,依着大夫人柔软的性子,必是斗不过二夫人的!”
而此时由着韩氏紧紧拉着进到庵堂里的秦弘杰,环顾一眼庵堂的一切,低沉出声,“娘,您受苦了,孩儿无能,现在还不能接您回府,等一切平静过后,孩儿一定把您接回去!”
韩氏听着儿子的话,当即就流下泪来,“弘杰,娘不苦,娘不苦,倒是你受的苦比娘多。娘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在府里的,我听秋嬷嬷说,前些时日你发生了一次意外,被毒蜘蛛咬到——”
说着,韩氏急急掀看向儿子的衣领,果然有一处很明显的伤疤在。虽然伤疤不大,却是疤印很深。
瞅着,瞅着,不由又哭出声来,拉着儿子的手紧紧不松开。
她因为女儿的离世,而心痛不已,又因为夫君的移情,在燕平公主多次故意的挑衅中,撇下府里的一切,重新回到了玉林山上。
而这一次的离开,却没想到儿子会发生意外。
“都是娘的错,是娘的错!”韩氏泣泪不成声,拉着儿子,看着儿子脖子上那个明显的疤印,心疼地念道,“弘杰别怕,娘明日一早就收拾东西回府,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
“娘,孩儿不怪您,毒蜘蛛只是一个意外!”
秦弘杰轻扶着娘亲,拉着娘亲来到春桃拿过来的一把普通的木椅上坐下,蹲于娘亲的身边,仰起头望着娘亲,却是出声劝阻道,“娘,您现在还不能回去,现在府里看似平静,其实一点也不然!”
弘杰说到这里,明显的欲言又止,看得韩氏不由心里一急,“弘杰,府里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这般担心?”
虽然弘杰自小没有跟在自己跟前长大,可孩子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儿子每一个细小的眼神,做亲娘的都会仔细注意到。
这就是亲娘和养娘的区别。
纵使燕平公主是养了秦弘杰八年,可是真要论到细小甚微处,却还是比不得韩氏这个亲娘,打实心眼里对儿子的爱。
“娘,您就先别问了,您现在这玉林山上虽然日子清苦了些,可是比起回府里,总要强百倍!”
秦弘杰不想让娘亲现在回去府里,因为他熟知眼前娘亲柔弱的性格,此时回去,一定还是会受苦受累。夹于祖母和二娘中间,一定会成为二人发怒的对象。
现在大姐不在了,娘亲身边真正的亲人,就只有他一个。
所以,以后他要担起大姐从前保护娘亲的责任,要保护娘亲不受任何伤害。
他现在虽小,还没有那个能力给娘一个很好的生活环境,可是他在努力,努力成为一个可以有担当,有能力给娘亲创造好生活的儿子。
所以,暂时的,他希望娘亲先住在玉林山上。
而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说,这个关系到的是朝政。
虽然他年仅九岁,可是向来门阀世家的公子们,都对朝政有着敏锐的察觉。最近的皇家书院内,明显的他感觉皇都城的形势,开始变得严峻起来。
大学堂的国子生们,开始随着自家府上父辈划分势力,开始向几位皇子靠拢。
现在的皇家书院,大学堂里的国子生们,自动划派为四党。
**自然是太子殿下,另**为最近越来越受皇上器重的二皇子荣王殿下;还有**是武生们所拥护的四皇子建王殿下。
最后**不用说,自然是深受皇上宠腻无度的三皇子景王殿下。
而从拥护的这四党来看,真正占优势的却要属二皇子荣王殿下。
因为外人兴许不知道当今太子殿下如何。却是但凡是门阀世家大族府内,没有人不知,当今太子根本无心皇位,只一心理佛念经,近乎于天天呆在震国寺里,很少回皇都城。更别说回他的东宫了。
而二皇子荣王却是完全不同,荣王殿下,多次代表皇上体察民情,深得百姓的拥戴。而且其谦逊与人为和的态度,也深受朝中大臣的喜爱,自然二皇子现在其势直逼三皇子景王殿下。
为何要说二皇子和景王殿下相比,这怕是普通人肯定不明白。
明明三皇子景王殿下就是一个纨绔王爷,整天不务正事,行事随性洒脱,且遇事又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怎么还会有人拥护呢?
这就是普通人不明的地方。
其实若是有心人,你仔细翻找景王殿下的劣迹,就会发现他行事作恶的对像,全是一些纨绔子弟以及一些阴诈之臣,尽是一些欺善怕恶之辈。
而真正的良臣,他却从未有行恶过。
甚至于有一些良臣被诬陷之时,他会嚣张出现,完全以霸道强势之姿,去帮着那些良臣洗脱罪名。
当然,通常这景王殿下的手段也令人感觉后怕怕的。因为他帮人洗脱罪名的办法,向来能动手的时候,不会动嘴。
所以,有一些良臣,其实暗暗里却是对这行事作风乖张的景王殿下是暗赞的。只不过,到底是否支持,这些良臣却也有自己的考量三思。
必竟这景王殿下行事作风,太乖张令人捉摸不透。
至于四皇子健王殿下,多数都是得一年轻武将的支持。而这些拥护势力,就有些弱一些了。
秦弘杰心里的这些分析,自然没有告诉眼前的娘亲,看着娘亲不停自责落泪,突然道,“娘,我最近认了一位师傅教习我武功,您猜他是谁?”
韩氏很快因为儿子的话,被转移话题,擦净脸上的泪,新奇地问道,“是谁?可是你父亲为你请的师傅?”
秦弘杰保持神秘地摇头一笑,“不是,是我主动求师傅收下我的!”
“那娘可就猜不到了!”韩氏难得看到儿子调皮的样子,不由抿唇一笑。
毕竟眼前的儿子即便心智再成熟,也才九岁而已,还是一个孩子。韩氏宁愿自己的儿子不要这般成熟,多像现在这样,有一个他这个年龄该有的调皮快乐的样子。
“娘,是惊风小将!”秦弘杰笑眨一下黑亮的大眼,一双如黑珠子一般漆黑的大眼,像极了其父亲秦致远一双黑漆
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