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二老爷不知该说她没心呢,还是幼稚,这种时候还说什么蚊子不蚊子的。
其实这就是二老爷不了解张姨娘了,金嬷嬷已经被杖毙,张姨娘故意装的没心没肺,就是想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金嬷嬷身上,好把自个给摘出来。
反正金嬷嬷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并且以往金嬷嬷没少给她出馊主意,二老爷也是听到过的。
并且张姨娘也想撒个娇,引得蛮二老爷心软,然后放了她。
不过就正如二老爷不了解张姨娘一般,张姨娘其实也不了解蛮二老爷。
上过战场,砍下过无数敌人脑袋的蛮二老爷,又怎么会因为几个蚊子包而心软?
不过这话也不对,关键不是蚊子包,还是得看人。
前两天他和唐氏关在山上的小破屋里,唐氏被山上的蚊子咬的满身的包。
可把他给心疼坏了,晚上不睡觉就坐在旁边给她赶蚊子。
“张氏别再装模作样了,你的院子里不止是金嬷嬷一个,别以为她不开口,别人就不会说……”
蛮二老爷语气冰冷。
“并且你那表弟已经全部都招认了。”
“老爷!”
张姨娘揪着二老爷的袖子,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这都不关我的事,都是金嬷嬷,都是金嬷嬷干的……”
“行了……”
蛮二老爷冷冷的打断她。
“要不是惠儿求情,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见张姨娘这幅死不悔改的德性,二老爷都有些后悔答应了蛮清惠。
袖子往身后一甩。
“把她拉出去打五十大板,然后送到北边庄子上去。”
北边的庄子,张姨娘晓得那是蛮家最穷收益最差的庄子,她才不要去那里。
“不,我不要去!”
张姨娘紧抓着二老爷的衣袖不放。
那个死丫头,这是帮他求情呢?还是在害她?
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庄子,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张姨娘八爪鱼似的,紧紧的拉着二老爷的袖子,那些亲卫们也不好过来强拉。
一个个在边上看着。
“看什么看?还不过来把人带走!”
二老爷发话了,亲卫们也就不客气了。
张姨娘死抱着二老爷不撒手,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给二老爷生了两个孩子呢,这样算起来不知道有多少恩,二老爷真能狠心的把她送到庄子里去?
当年她不过是个孤身小姑娘,算计了他,他都没把她怎么样。
并且还顺势纳下了她。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她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二老爷怎么可能把她赶到庄子里去?
并且老夫人还是她的姑母呢?
对了,老夫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看过她?
当年她做出那样的事情,老夫人虽然觉得很丢脸很气愤,甚至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那也是,事发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
可现在,她被关在柴房这么长的时间,老夫人为什么一直没出现?
张姨娘终于感到了那么一丝丝的恐慌,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下去。
事实上,也容不得她再自欺欺人。
亲卫们已经把她抓了过来,扭着胳膊把她往院子里推。
在院子里有一张丈许的长条凳,那是打板子特制的刑具
张姨娘被按在那条长条凳上,狰狞的真面目也暴露了出来。
“你凭什么打我?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要拿到属于我该拿的东西!
这些年我勤勤恳恳的伺候你,从来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可唐氏呢?
唐氏那个贱人做了什么?
她对你只有冷脸,还用瓶子打破了你的头,这些你都不记得……
唐氏那个贱人就是该死,你个是非不明……也该死……
还有那个臭丫头,不救我也就算了,居然还害我,早知如此,当初一生下来就该把她给溺死……,没良心的贱人,没有我她能有今日……
你们都该死,一个个的都该死……”
噼里啪啦的板子落下来,张姨娘再也没有力气骂人了。
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张姨娘,被人上了马车。
蛮清惠追了出来,给她一瓶上好的金疮药,以及一大包金银首饰。
到了庄子上到处都要用钱。
本来她也想亲自给张姨娘上药的。
只不过张姨娘一看见她就破口大骂。
骂她没良心,是个白眼狼子,她辛辛苦苦的把她生下来,她却恩将仇报,并且还赶她走。
“好好好,我走,你要记得涂药。”
蛮清惠眼眸红红,一双眼皮肿的像胡桃。
“我不要你假好心,把你的东西拿走!”
说让她把她的东西拿走,却紧紧的抱着金银珠宝的盒子不放。
蛮清惠只得将那金创药,给了同车的粗使婆子。
“大娘要记得给她上药。”
“别在这里做戏了,又没有人会看……”张姨娘讥笑道,“你不觉得累,我还替你累的慌,果然是唐氏那贱人教养出来的贱人,与唐氏一样的贱,一样的会装模作样……”
那婆子见张姨娘越骂越不像话,都替蛮清惠感到不值。
最后看了蛮清惠一眼,放下帘子,对车夫喊了一声“起程。”
在马车启动的那一刻,张姨娘又后悔了。
一把拽下马车的窗帘,攀在窗口从蛮清惠喊。
“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快救救我,救救我!”
蛮清惠心中大偯,“你犯的错误太大,我怎么救你?”
张姨娘好似溺水中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
“你去求吴王,求吴王救救我,你长这么漂亮,去给吴王当侧妃……,好好的求一求他,吴王一定会动恻隐之心的……”
马车越走越远,在张姨娘奔向那遥远的庄子。
在府里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张姨娘,到了那条件艰苦的庄子,简直是比死还要难过,一天都活不下去。
可她又不得不呆在那个庄子里,每天都有人看着她,别说一个大活人逃跑了,哪怕变成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
每当端起那糙米饭来,都要把蛮清惠骂得狗血淋头。
那粗糙的糙米饭,刮得她喉咙疼。
这个时候就想起了府中那香喷喷,软糯软糯的大米饭。
人家都说由奢入俭难,张姨娘,这不是由奢入俭,简直是直接从皇帝掉成了乞丐渣。
过惯了锦衣玉食,这样的生活她如何能接受?
果真是每一天,都活的比死还要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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