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晟又做梦了,仍然是那个梦,梦里的一切场景,比之前次更真实、更清晰。
再一次被射向眉心的那一支袖箭惊醒。
满头的冷汗。
窗棂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开,给摆满冰块的屋中带来一丝燥热。
这梦太过清晰,以至于在这丝燥热中,萧晟都能闻到梦中那浓浓的血腥味。
披衣下床趿鞋关好窗棂,重新坐回床沿,箫晟觉得自己被那个小野猫弄魔怔了。
白日里她对自己横眉冷对,夜间就坐那等荒唐的美梦。
只是……
萧晟皱了皱眉,自己是真心悦着那小野猫,为何梦境中的自己对她利用更多与心悦?
还有后头的那些争夺,真实的不太像是一个梦。
自己缘何会梦到这些?
这一头箫晟为梦境所困,那一头蛮老夫人与苏氏又提起了蛮昱旭的婚事。
中元夜发生的这档子事,哪怕蛮清欢不向老夫人禀报也藏不住。
众目睽睽之下,一脚将姑娘踢下湖,哪怕众人明知是有心算计,也堵不住一颗好八卦的心。
第二天就传得京城满城风雨,连大厨房上街采买的管事都晓得了。
再加之马芝华一早登门致歉。
这事虽与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可闻沁终是她带去的同伴。
马芝华觉得挺对不住蛮清欢的。
蛮恼夫人冷笑,心里却明镜一般。
家里家外都盯着这香饽饽。
蛮昱旭的亲事,须得尽快定下来了。
冷眼旁观了两日将苏氏给寻了来。
蛮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吃着大厨房送来的冰盏,才下去三分之一苏氏就来了。
蛮老夫人放下碗,“亲家舅娘在府上住的可还习惯?”
苏氏欠了欠身,“劳老夫人惦念,大嫂正在收拢行装,不日就要回灵州去了。”
苏大舅母此行一是为送子侄入学,二来这是为了女儿的亲事而来。
可出了于蕊这档子事,她是有口难开,眼看儿子、侄子那边也安顿好了,也该是启程回灵州的日子了。
蛮老夫人也是这一两天才起的心思,观察了一两天颇觉满意。
又猜到苏家大舅母即将回转,这才急急将苏氏招了过来。
不紧不慢的摇着一柄绢花团扇。
“五哥儿的亲事你怎么想?”
提起蛮昱旭的亲事,苏氏就生气,五品武将怎么了?
她二媳妇还是个猎户之女呢。
自个又不是那嫌贫爱富之辈,看上她的儿子光明正大的差人上门提亲就是了,搞这种落水的把戏。
生气归生气,却不是针对老夫人的。
并且老夫人在这时候提起旭哥儿的亲事,定然心中有的成分。
“老夫人的意思是……”
蛮老夫人笑着摇了摇手中的团扇。
也不卖关子,直接了当道,“你觉得你那几个侄女怎么样?”
侄女?
“老夫人是说萱姐儿几个?”
蛮老夫人笑着点点头,“你看着哪个合适?”
三个都是自个的亲侄女,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时之间苏氏还真辨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既然老夫人提出来定南心中有了成算,不如瞧瞧老夫人中意哪个。
“都是自个的侄女,媳妇瞧着哪个都好,不晓得老夫人心中更偏向哪个?”
老夫人摇着团扇斟酌道,“三个姑娘各有千秋,薇姐儿太活泼了些,恐是管不住五哥儿,萱姐儿、蔷姐儿皆稳重大方,且蔷姐儿更仔细些。”
“老夫人瞧中了蔷姐儿?”
蛮老夫人却是摇摇头,“原本蔷姐儿是最好的人选,咱们这儿的形势你也瞧见了,五哥儿的亲事最好尽快定下来,也好歇了某些人的心思,我思量着亲家大舅母,不正好在府上吗,不如就萱姐儿,回头你与亲家舅母提一提,看她是个什么意思。”
萱姐儿温柔可人,苏氏也很满意,立即点头。
“回头媳妇儿就同大嫂提一提,瞧她是个什么意思,若是同意,趁着大嫂回灵州之前,把亲事先给定下来。”
蛮老夫人点头,“正是这个理。”
忽的又想起一桩。
“你还是先问问五哥儿的意思,别弄得像三丫头似的,好心办了坏事。”
三丫头的亲事弄得到今个,芊丫头都没脸上门见她这个母亲呢。
苏氏收起笑容正色道,“老夫人放心,媳妇儿会问清楚的。”
她可不想为了一个媳妇儿,没脸见娘家人。
蛮芊芊的前车之鉴就在跟前,得好好问问旭哥再做打算。
不过旭哥儿最近没有假期,大嫂却是就要回灵州了。
苏氏差了小厮特意跑了一趟国子监,给请了假把人带了回来。
往常都是他主动逃学,冷不丁的母亲主动给他请假,蛮昱旭还有些不适应。
转念一想,母亲主动给他请过假,莫不是家中发生的要事?
赶紧催着小厮,急吼吼的赶回家。
哪知他心急火燎的赶回家,母亲一句话却是,“我儿年纪不小了,可有心仪的姑娘?”
一句话问的蛮昱旭张口结舌。
前段时间大伯母着魔般,要把那于表姑娘说于他,前两日素未谋面的姑娘跳湖也要赖上他。
母亲怎么也?
难不成着魔这种事也会传染?
蛮昱旭瞧着自家母亲,眼清目明,也不像着魔的样子。
不过这种事也说不准。
蛮昱旭艰难的咽了口吐沫。
“母亲您还好吧?要不要去那大佛寺找老和尚回来念个经?”
苏氏一愣,随即气笑了,顺手抓起罗汉床上的大迎枕砸了过去。
“你这混球胡说什么呢!母亲就是瞧着个人都不消停,想着早些把你的亲事给定下来,旁人也就歇心了。”
原来是这样,嚇了他一跳。
伸手拍了拍心口后就不高兴了。
“就这点小事,母亲做主就好,喊我回来做什么!”
蛮昱旭刚刚加入了国子监蹴鞠队,正是激情四射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蹴鞠。
刚刚小厮去喊他,在蹴鞠场上踢得正酣。
为了这点小事,耽误他蹴鞠……,实在是……
不过,若是这时候赶回去,还赶得上踢最后一场。
想到这蛮昱旭就坐不住了。
“娘,我国子监里头还有事,至于……”
到底年纪小,虽然不在意、从未考虑过,到底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至于其他事,您做主就好,儿子一切听您的。”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嗯,他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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